《半点心》夜启岚尘

4、第 4 章

　　从八点走进公司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梁荒才有些许喘息的时间，许砚坐在不远处的工位上整理着今天的文件，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足，吹得人昏昏欲睡。
　　“梁总。”许砚的声音响起，她抱着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梁荒的桌边，“这是整理好的文件，还有明天的行程安排。”
　　“放着吧。”掩着嘴偷偷打个哈欠梁荒想喝点咖啡提神，举起杯子时里面空空如也，“许砚，给我泡杯咖啡。”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梁总。”许砚上前整理梁荒的衣领，将那暧昧的红痕藏进衬衫的领口，“下次还是不要在这留下痕迹，开会的时候会被人发现。”
　　忽地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许砚连忙收回手鞠躬道歉：“对不起梁总，我多管闲事了。”
　　梁荒主动掠过这个话题，起身为自己接了一杯水站在偌大落地窗前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那些衣服送洗了吗？”
　　“送回别墅洗了。”许砚回答道。
　　“做的很好，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梁荒笑着走到桌边看着明天的行程，“许砚，你跟了我多久了？”
　　“四年了，梁总。”许砚回答着，她知道梁荒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的得力助手不能有旁的心思。
　　“四年啊，都没给你好好放过假。”做回椅子上的梁荒思考着这些年自己与许砚一起经历的种种，忽地笑了惋惜又无奈，“想出去完了就说，我给你批假再批一笔奖金给你，好好放松一下。”
　　“梁总，您给的奖金已经很丰厚了，而且我很享受和梁总一起拼搏的时光，这让我很有成就感。”表忠心的话许砚说的违心，做做表面功夫保证自己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只要梁荒没有招新秘书的打算，她就还有机会。
　　“那……”梁荒抬头看着许砚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红了眼眶，想说的话被扼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口，索性起身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许砚，你对我很重要，知道吗？”
　　“是，梁总。”开口的声音带着哽咽许砚不知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反应过来时梁荒已经把它擦干了。
　　“我们回家吧。”
　　“好。”
　　回家，一个多么陌生又让人向往的词，十九岁的梁荒落地国外时身边只有许砚一个人可以依靠，而二十三岁的梁荒别墅里有十几个仆人照料。
　　“许砚。”坐在回家的车上梁荒忽地开口询问，单手撑着头看着许砚的目光里情绪翻涌，“当年你为什么要跟我来国外？”
　　“因为……”因为什么许砚早就记不清了，当年的自己太过勇敢，连退路都没给自己留，拿着所有身家赌一个两个人的未来，“因为我相信梁总有东山再起的勇气。”
　　“是吗？”
　　“是的。”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不多时下起了小雪，淅淅沥沥的给灯火辉煌的城市套上一层雪白的庄严肃穆，许砚不喜欢雪景，梁荒也是，雪夜总是会毫不留情的把思绪带回那个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夜晚。
　　故事很长，可以从许砚的二十三说起，那时的梁荒才十七，正值青春年少。
　　约莫六年前，从名牌大学秘书学毕业的许砚拿着自己的简历走进了梁氏集团的大门，原因无他，海投简历两个月只有梁氏一家给她发来了面试邀请。
　　深吸一口气许砚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抚平自己特地准备好的职业装上褶皱，笑着走到前台和她招呼：“您好，我是来面试的许砚。”
　　“许砚是吧，稍等一下，我确认一下。”前台接过许砚手里的简历简单扫了一眼，拿起一旁的座机电话给人事总监打了个电话，“喂，陈总监，这里有一位需要面试的新人，叫许砚，您现在有空吗？”
　　“嘶，约的今天吗。”陈总监看着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自己周遭的环境，“我有点赶不回去，她是面试哪个岗位的？”
　　前台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简历回答到：“看简历是面试梁董的秘书，简历还是很优秀的。”
　　“梁董秘书啊，小梁总在公司吗？”陈总监回应着，一旁的合作伙伴上前要给她敬酒，“让小梁总面试吧，我走不开，小梁总说没问题就留下吧。”
　　前台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陈总监挂断了，听着“嘟嘟”的提示音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许小姐跟我来吧，陈总监走不开，今天小梁总面试你。”前台拿着许砚的简历领着她走到小梁总的办公室前，“不用紧张，小梁总不会很凶。”
　　“好，好的。”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收拾出的一间小房间，不像寻常的办公室一样庄严肃穆，没有装模作样的摆着从不会有人去看的书架，也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两台显示器，天花板上装了一台投影仪，游戏机、考试书籍随意扔在地上，而小梁总本人窝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让您见笑了。”前台说着调低了办公室里的空调，走到沙发边轻轻摇了摇小梁总的肩膀，“小梁总，梁荒，该起来了待会儿被梁董看到了。”
　　被叫醒的人还有些不情愿，揉着自己的眼睛，薄毯滑到腰间语气埋怨：“我妈回来了吗，怎么不早点叫我。”
　　“不是。”前台笑着解释，伸手整理好梁荒的衣领，“小陈姐出外勤了，许小姐来面试梁董的秘书，要你代劳。”
　　“啊……”梁荒不太情愿的坐起身子，眼睛还闭着，手里抓着薄毯又想躺回去，“等小陈姐回来再面试嘛。”
　　“小陈姐今天回不来，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前台连忙扶住梁荒的肩膀防止她又躺回去，“好了，快清醒一下，给你倒饮料喝。”
　　“好吧。”
　　纵使万般不情愿梁荒还是坐起身子抽了一张湿纸巾，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看着许砚的简历，前台端来了两杯饮料放在茶几上，走之前不忘提醒一句：“好好面试啊。”
　　“知道了，知道了。”梁荒敷衍的回答着，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许砚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你坐。”
　　“哦，好的”坐到沙发上的许砚局促的将双手搭在自己腿上，脑中思考着自己该说些什么。
　　“那个……”
　　“我叫许砚，京大秘书学毕业，实习工作是在律所做文员，有很强的文字功底，投贵司是因为想挑战一下自己，贵司更符合我的职业发展……安排……”
　　梁荒刚开口，许砚便将准备了许久的面试词一股脑的背了出来，说到最后一句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梁总根本没有问她问题。
　　梁荒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放下手里的简历，指了指她身前的饮料示意她喝一口：“不用紧张，我就是想问你几岁了。”
　　“我，我今年二十三岁。”许砚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刚毕业不久。”
　　“二十三岁啊，我十七，应该叫你许姐姐。”梁荒笑着调侃活跃着办公室里的气氛。
　　“不敢，叫我小许就好了。”许砚还有些局促，眼睛慌乱的张望着试图找到一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来展现自己的实力。
　　“不用那么紧张。”梁荒起身拿了一个小玩意放到桌上，“你看，这是我做的，类似于桌面小宠物。”
　　“小宠物？”许砚仔细打量着茶几上企鹅模样的小玩意，神情放松了几分，“它可以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梁荒一下来了兴致，蹲在许砚身边给她演示了起来：“你看，这个是启动按钮，它可以帮忙拿一些简单的东西，你看，企鹅企鹅，拿支钢笔给我。”
　　接收到指令的企鹅扫描着桌上的物品，锁定钢笔的位置后驱动脚下的万向轮朝钢笔的方向走去，停在钢笔边原本的鳍肢从中间破开变成两个小夹子，夹起桌上的钢笔送到梁荒手边说：“我拿来了，主人。”
　　“好，很厉害。”梁荒夸奖到。
　　听到夸奖那小企鹅还会故作害羞的背过身去，语气不像其他ai助手那般刻板，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主人。”
　　“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梁荒手里把玩着那支钢笔，得意的朝许砚挑眉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对许砚来说她确实还是个孩子。
　　“是，小梁总很厉害。”许砚诚实的回答到，笑着抬手有些逾越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小梁总准备进军这个领域吗？”
　　“说不定呢。”梁荒被夸奖的有些得意，大方的将自己的设计书、计划表什么的一股脑的推到许砚面前，“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你看设计书，计划书，你看看。”
　　“我看不懂。”许砚笑着推脱手里拿着那些文件有些局促，“我不太专业，可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没事，我给你解释。”
　　梁荒就这么站在一旁说，许砚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听着，目光跟随着梁荒的动作或上或下，时而回到策划书上，再附和梁荒两句她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自己所学的所有一字不差的告诉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