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脆骨鼠头

6、神棍的儿子帮凶

　　乌卢带着李江和杜传晟约见在元城大学南门外的一家咖啡厅里。这家咖啡厅相比大学周边的各种“快餐式”咖啡店，价格整整翻了三番，一般只有谈正经事的大学教授们才会选择来这里，因此平日里顾客不多，也相对安静。
　　乌卢本来是想请杜传晟去面馆坐着聊的，他那天吃着感觉味道还不错。但是财大气粗的杜少爷表示要好好感谢小师弟祝伯灵的“救命恩人”，因此见面的地点直接飞速升档，定位到了这家校外最高端的咖啡店。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主要还是依仗杜社长帮忙了。”
　　杜传晟摆摆手，表示这都不算事儿：“叫我传晟就好……所以乌大师，按您的说法，要想抓住害师弟的元凶，就要再联系那个神秘卖家，然后将他“净化”，或许还有机缘能解决师弟的噩梦副作用？”
　　乌卢骗人不眨眼：“传晟你很会抓重点。此人作恶多端，十分狡诈，恐怕用常规的信息手段套取个人信息会打草惊蛇，只有通过这种办法才能让他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旁边的李江举起咖啡杯遮住了脸，只觉得对这种老妖怪欺骗诱拐无知少年的戏码真是没眼看，乌卢的话翻译成人话就是：敌人过于高科技，我搞不定，只能靠少年你人傻钱当诱饵了！

　　杜传晟果然不负乌卢所望，两眼热泪地握住了乌卢的手：“乌大师不愧是大师！您真的有术士仙人的优秀品质，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啊！师弟遇上您这个救命恩人，真的三生有幸！”
　　乌卢：“嗐——哪里哪里……”

　　被代替着“三生有幸”了一遭的祝伯灵此时正跟着路子元和黄华前往咖啡店的路上，连打两个喷嚏后，心情相当复杂。

　　距离上次在盛元市场给乌卢打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他离开时通过黄老板申请了乌卢的微信好友，那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整整晾了他一周才通过。祝伯灵的心情从“这神棍果然说话不算话”到“你居然真的说话不算话”，一整个跌宕起伏。
　　祝伯灵悲催地发觉，自己完全没有乌卢的任何相关信息，如果乌卢真的迟迟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他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讨要打工钱——乌卢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电话和住址信息，连杜传晟都是通过乌卢的助理联系他的。
　　说起来真好笑，这年头神棍都要配备助理了。

　　杜传晟考虑到乌卢是单独约的他，就没有叫上他们社团的人一起前往。但是有钱的少爷对于某些攀关系的人情世故格外精通，因此和乌卢谈得差不多了，就悄悄在群里发消息，叫路子元和祝伯灵赶紧过来“面圣”，好好谢谢人家乌大师的救命之恩。
　　路子元才刚大二，还是万事都听学长学姐和老师的好孩子，杜传晟叫她，她自然要来，况且乌卢真的对她有救命之恩。当然，她要出门，黄华自然无脑点跟随。

　　而对祝伯灵反应则不同，乌卢就是个大骗子，活了千年的大妖精，晾了他发的课表一个月，一句话都没提给他解梦的事，祝伯灵还以为他跑路了。现在消失了一个月后回来，居然不先来找他兑现诺言，而是先去找了杜传晟那个二货。
　　难道就因为杜传晟更好骗？
　　祝伯灵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和杜少爷比谁更二的环节，一身怨气地跟着路子元准时出现在了咖啡店门口。

　　杜传晟很满意自己有情商的安排，招呼门口杵着的三个棍子：“师弟师妹来来来……乌大师，咱们认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您先后救了我们社团的两位成员，说明您和我们社团的缘分真的很深啊！我特意叫了他俩来给您当面道个谢。子元——”
　　路子元怯生生地：“多谢乌大师。”
　　黄华：“多谢乌大师。”
　　祝伯灵：“……”

　　杜传晟朝祝伯灵挤眉弄眼，意思是“他俩”里不包含黄华，让祝伯灵赶紧表示一下。

　　祝伯灵瞥了一眼乌卢传说中的助理——李江一眼，又扭头看着乌卢平静地说：“你没有回我的微信。”

　　杜传晟：“……”这听着像感谢吗师弟？

　　乌卢显然做这种“冷暴力”很有经验，面对祝伯灵的质询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冲杜传晟展示一个慈祥的笑容：“传晟不用这样，这本来就是我这一行该做的，不用道谢，人行善事自有天公计数。”
　　李江又在咖啡杯的掩饰下翻了个大白眼：这假圣父说得好像自己是免费做的好事一样！

　　而祝伯灵想的是：这神棍和杜传晟肯定达成了什么交易，要不怎么一下子熟到叫他“传晟”了呢！

　　乌卢又一脸歉意地对着祝伯灵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伯灵，最近为了一些事着实有点忙不过来，当时许诺你的好处不是作假，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自会来兑现。”
　　祝伯灵：大尾巴狼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而杜传晟这个“中间人”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他只想给他装逼的师弟一个爆炒栗子——乌大师可是为了你在忙前忙后，你这是什么语气！

　　祝伯灵敏锐捕捉到杜传晟和乌卢都隐瞒了些什么，脑子飞快转动着。
　　乌卢对末法时代及以前的物品都抱有一种不寻常的搜寻热情，尽管这股热情导向的方向是毁灭。同时，乌卢由于某种原因，本来想杀了他，到了盛元市场后，又因为某种原因留下了他。说明乌卢因为市场的一些变故，突然变得非常需要他这个“缉光犬”，宁肯放任这么一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活着，也要利用他的能力。之前抱脸烟事件能请动乌卢这个盛元市场背后的大手，肯定不是为了什么“良心售后”，而是这件事真的存疑。
　　如果按乌卢所说，他最近的确在忙一些事情，那必然与抱脸烟事件有关。一个月后突然找上杜传晟，恐怕也是像利用他一样，要通过杜传晟达到某种目的。杜传晟显然被哄骗着答应了，而且两人有明显同谋的倾向。
　　祝伯灵自己对乌卢现阶段的工作显然毫无用处，乌卢纯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混蛋，对他没用的人，他连个消息都懒得回。这千年老怪就像个木偶师，需要哪里动哪里，恐怕他、杜传晟和黄老板在这个混蛋眼里都是可操纵的提线木偶罢了。

　　那这个所谓的助理呢？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老怪的帮凶，还是另一个“木偶”？

　　祝伯灵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这位是乌先生的助理？”

　　杜传晟：“……”他师弟思维跳脱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李江礼貌微笑：“你好祝先生，我叫李江。”

　　祝伯灵看着李江脸上和乌卢如出一辙的虚伪笑容，心里下了判决：李江是老怪帮凶无疑。

　　“我是乌先生的儿子。”

　　“……”

　　乌卢谦虚道：“领养的，领养的，当不起一声爹。”

　　“……”

　　这下杜传晟成了第四根棍子，杵着目瞪口呆。
　　几根棍子看了看乌卢的小身板小脸蛋，又看了看带着金丝边眼镜、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李江，都在咖啡厅的空调风中凌乱了。姓氏……长相……年龄……一时竟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

　　乌卢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术士嘛，天生带着点神秘属性，有点什么传奇色彩的经历根本不需要解释，人是会自己慢慢消化信息，替他编出一个理由来的。至于会是什么奇葩理由，他毫不关心。

　　乌卢跟喝酒一样，豪迈举杯一口干了剩下的半杯咖啡，带着李江起身就要告辞。

　　祝伯灵还没从“疑似19岁神棍养育25+儿子作帮凶”的冲击中回过神，乌卢已经拍拍屁股踱步到咖啡店门口要出门了。
　　祝伯灵一个激灵，直觉不能让这人就这么走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乌卢的肩膀，一个使劲就把乌卢的小身板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看着乌卢略带惊诧的眼神，祝伯灵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什么？
　　哈哈哈你个大骗子骗东骗西骗不了我？
　　混蛋神棍冷暴力无辜大学生？？
　　遭殃的老妖怪养这么年轻的儿子怕不是要吸年轻人的精血吧？？？

　　“小祝，是不是晚上睡不好，精神不济？”乌卢探究着问。
　　话入了祝伯灵耳中，自动翻译成了：再不放开扯你眼罩！

　　“谢谢乌大师。”

　　乌卢：“……”这人眼神怎么这么诡异！

　　祝伯灵道了这个十分钟前的“谢谢”，松开了乌卢，转头走向杜传晟。

　　比起和老妖怪斗智斗勇，还是从杜传晟这边下手套信息更容易一些。

　　杜传晟浑然不觉自己变成了移动的信息库，正大方地招呼他的“好师弟”：“快来师弟，给你点了餐~”
　　祝伯灵坐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江和乌卢已经离开了。

　　“那个祝伯灵奇奇怪怪的，你怎么惹他了？”李江颇为无语道。这个便宜爹天天就会在外面惹事。当时指使他来找杜传晟套卖家信息，这不省心的肯定自己偷摸在外面惹祸。
　　"唔……"乌卢思考了一下他从偷袭祝伯灵到使唤祝伯灵的全过程，决定维护自己已经岌岌可危的“父亲形象”，“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李江：“……”
　　乌卢想了想又说：“这个人用好了能帮大忙，总之你这几天没事就登陆我的微信，替我应付一下他。”
　　李江：……他要收双倍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