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千年老古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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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伯灵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有一百颗“神冠碎片”在眼前闪烁，搅得他脑子一团浆糊，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两手被铐在背后。
挣了一下，没挣动。
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他脑子猛地清明了——
对……是乌卢……乌卢偷袭他，把他闪晕了！眼罩也没还他！
神冠碎片肯定也被那家伙拿走了……那把他绑这儿算怎么回事，难不成真要杀了他？
祝伯灵强忍着眼前光点频闪的不适，打量四周——乌卢好像把他关到某个神经病的卧室里了。见方十平米的小屋子里，墙上密密麻麻贴着凌乱交错、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地板还是水泥地，一团一团的污渍痕迹泼洒在地上，看着就让人没有下脚的欲望。
而这个地方和“卧室”唯一的共同点，只有祝伯灵身下的这张硬板床——甚至没有被褥。
木质的床板上也能看到星星点点、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泼上去的污渍，可见这屋子的主人卫生意识堪忧。
祝伯灵一脸木然。他自认没有洁癖，但此时也躺不下去了，侧身用胳膊肘和肩膀艰难支着就要爬起来。他手被铐得死死的，不好使力，只能用头顶住床板作为支撑。
鼻尖扫过床板时，祝伯灵微微愣住了。
这床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祝伯灵一把撑住坐起身，仔细嗅了嗅，发现整个屋子似乎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难道这卧室是那神棍宰人分尸的地方！？
这想法太可怕了，祝伯灵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已经能幻视乌卢拎着把斧头进门将他从床上一把拖下来，剁个稀巴烂的场景了。
不能坐以待毙。
祝伯灵仔细环顾着，突然目光一定——他的手机在地上！
这神棍把他绑起来，却没有收走手机，肯定有后手防着他，但此时的祝伯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挣扎着就要下床去拿手机。
他一只脚刚着地，就感到不对劲了——一股热浪突然从触地的脚底袭来！
祝伯灵猛地收腿，惊魂未定地看向自己的鞋。
鞋尖已经黑糊了一块，要是他反应慢一点，恐怕鞋底都要烫穿。
祝伯灵探头看了看，水泥地并无异样。
怪不得乌卢大喇喇地把他的手机放在那，原来是早就给他画好了圈，只等他下床变成烫熟的唐僧肉！
窗外越来越亮，斑鸠的咕咕声此起彼伏。
乌卢裹着秋日清晨湿寒的冷空气进屋时，祝伯灵正闭着眼，端端正正盘腿坐在床上。
乌卢站在门口，眯起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这幅“老僧入定图”，斟酌着开口：“还晕吗？”
祝伯灵依旧闭着眼睛，不应声。
乌卢大摇大摆踩着刚才烫了祝伯灵的水泥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弯腰捡起来祝伯灵的手机，晃了晃：“今天周一，你有课要请假的吗？”
祝伯灵闭着眼睛伸出手：“眼罩还我。”
他应了，乌卢那边却没了动静。
这神棍去找眼罩了？祝伯灵的手仍稳稳当当举着，心里好奇道。
下一秒，乌卢带着点调笑的声音在他面前炸开：
“怎么，怕被我帅得闪瞎眼？”
祝伯灵一个激灵，缩手捂住左眼、噌噌噌从床边后退到尾椎骨紧贴墙壁的位置，动作一气呵成，像是面前有妖怪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
大妖怪面色有些苍白，眼睛却灵光得很，上下打量着祝伯灵缩在墙角、左眼捂着、右眼带着一丝愠怒的模样。乌卢觉得此时祝伯灵的情态像受惊的小猫小狗一样，可怜又可爱，但是配上他至少一米八五的庞大体形，这份可爱就瞬间被抵消了一半。
“喏，带上吧，瞅你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好像我怎么欺负你了一样。”乌卢从裤兜里掏出眼罩往床上一扔，背着手溜溜达达就要往门外走。
“……请。”
“什么？”乌卢像是没听清，回头看向祝伯灵。
“……要请假，我十点有课。”
“……”
乌卢哭笑不得：“好学生，你不会是想要手机报警吧？”
说完，乌卢也不等祝伯灵反应，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很快就接通了，杜传晟尖着嗓子的喊叫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乌大师——您那边怎么样，还安全吧？？”
乌卢懒洋洋地应着：“放心，已经解决了……对了，你有空帮你师弟请个假，他今天上午的课去不成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乌大师，那关于帮伯灵驱魔的事，就拜托你了！”
祝伯灵：“……”
这傻小子又被怎么糊弄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
“伯灵他……他现在怎么样？”
“唔……在我床上，姿势很板正。”
“……那我就放心了乌大师，那啥，我先挂了哈！”
祝伯灵麻木道：“你怎么解释的神冠碎片的事？”
乌卢嘻嘻一笑：“我说上面附了魔，迷惑得你醒来后要死要活非要把碎片吞下去，幸亏我及时出现救你一命，现在正在帮你驱魔。”
“……”
“那碎片现在到底在哪？”
乌卢两手一摊：“销毁了。”
祝伯灵麻木的表情终于松动了：“这是真正从末法时代传下来的东西……你就这么毁了？”
“你对历史文物是真爱——”乌卢讥讽道，“那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个历史人物有多少尊重呢？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这个末法时代传下来的老术士，或许能帮你解决你的异能副作用，只是你帮我个忙……”
祝伯灵心里一震，耳边嗡嗡作响，完全听不见乌卢讲话了。
被乌卢身上的荧光闪晕后，他被惊呆了，只知道乌卢绝非普通人，却忘记了一个重要却基础的点——只有末法时代及以前的“东西”才有可能有荧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和那个躺在博物院展示的神冠碎片一样，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了。
想到这，祝伯灵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乌卢漫不经心地提起要杀他的画面，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个人“存在”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和神冠碎片那些死物没什么区别了呢？
乌卢皱着眉，看祝伯灵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忍不住在他右眼跟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小朋友！只是有点事情让你帮个小忙，怎么跟要你命一样？”
祝伯灵右眼眼珠一转：“好，我答应。”
乌卢怀疑道：“你真的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我答应，但是你要实时反馈你解决我异能问题的进度，”祝伯灵不是一般人，已经对千年老妖怪这件事接受良好，“最好有个固定反馈时间，你加我微信，我回去把我课表发你。另外，见面时如果能采用和平友好一点的方式就更好了。”
乌卢：“……”小屁孩还挺有主意！
“这不是怕你再飞起一脚么大侠，我可是很脆弱的‘古董’，该和平一点的是你。”乌卢揉了床脚缝隙里的“火符”，又解开了祝伯灵的手铐，双手捧心控诉道。
祝伯灵揉着手腕下了床，水泥地果然不再火烧火燎了，看来这神棍有两把刷子。
乌卢领着祝伯灵出了屋子，指着屋前小院的角落里堆放的一个麻袋指挥道：“你去把那个搬进屋子，唔……离中午吃饭还有四个多小时，把这些东西看完就可以走了，下次再有需要，我联系你。”
祝伯灵顺着他指的方向，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放中把目标麻袋拖了出来，打开系口往里看。
只这么一眼，他就明白乌卢是要他帮什么忙了。
麻袋里乱七八糟堆放着一堆灰扑扑的玩意儿，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要拉去卖的废品。但仔细观察，这堆废品竟是一堆文玩摆件——木笔筒、核雕……还有一个土陶狗。但除了这些能辨识出是什么东西的摆件，大多数“废品”看起来都是真废品——各种残缺不全的青铜碎片和陶片。
乌卢这是把他当缉毒犬的兄弟——“缉光犬”来用了。
左右不过晚上可能做噩梦，祝伯灵已经习惯了，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而对于乌卢为什么要找末法时代物件的原因，祝伯灵倒是很好奇。但他决定不急于一时让乌卢吐出来个所以然，如果这时候着急问，这神棍恐怕又要胡说八道搪塞过去了。
乌卢交代完工作，便开了符文溜进了灵宝斋铺面。
此时正值盛元市场最兴旺的时候，虽然年轻人此时都在奔赴写字楼的路上，但是退休的中老年人和各行各业的有钱人都格外有闲，趁着早上凉快，就来盛元市场逛一逛，淘不到喜欢的东西，还可以跟店老板扯几句闲天，交流一下最近的生意“多不好做”。
灵宝斋也不例外。
黄老板年轻时跟着亲戚跑各地做生意办厂子，后来亲戚因故去世，黄老板年纪也上去了无心照应，卖了厂子回到家乡元城开了间小铺子。一开始就是倒卖一点便宜的装饰类文玩假货——现代制造版，后来在市场待得久了，耳濡目染了一些文玩知识，也开始找渠道进货，买卖一些高级玩意儿。
生意一做就是二十多年，来灵宝斋的基本都是黄老板的老熟识，大多时候也不买东西，就是凑在一起喝杯茶，唠唠嗑。
乌卢熟练地从黄老板倒好的一排茶杯中拎起一杯，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咂咂嘴：“泡得很一般。”
黄老板对他直来直去的话刀子也很包容，选择直接错开话题：“小祝还好吗？”
乌卢点点头：“这人常年梦到过往，还能看见‘灵气’，早不是寻常人心性了，自然没什么特殊反应。”
沉默片刻，黄老板斟酌着问道：“昨天那神冠不简单，您……您身体还吃得消吗？”
乌卢一派轻松，冲着黄老板眨眨眼：“你怎么说得像是我要死了？”
“没有，怎么可能，谁死了您都不会死的。”
乌卢听着年过古稀的老太太颇为幼稚的话，只觉得这话不像是安慰他，倒像是安慰黄老板自己的。
“放心——要死我也先把这个敢在我眼皮底下偷梁换柱的东西抓出来，剁碎了他我再死。”乌卢笑嘻嘻地说着，单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刚才令人悚然的话出自他口。
黄老板皱了皱眉：“人是要抓出来的，我和老杨已经在清点那一批货物经手的人员清单了，只是您不要每天把‘死’挂嘴边，有损福寿。”
乌卢懒得跟迷信的老太太掰扯，把喝干净的茶杯往桌上一剁，飘飘然出了灵宝斋的门。
黄老板正看着他留下的茶杯发呆，乌卢去而复返，在门口探着半个身子叫她：“对了黄老板，麻烦你一个小时进去看一眼里面那个小朋友，别让他又被闪晕过去了——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搞来的吉祥物。”
黄老板来不及回话，那人留下一句“回见”便飘然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千年老古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