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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波三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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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
一把长剑架在苍生谣脖子上,越罹厉声诘问“你是谁?”
“我是兵部尚书边利之女,我叫边谣”苍生谣迎着越罹审视的目光,坦荡的行了个礼“见过明亲王,王爷可能不认识我,但王爷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你是边谣?”越罹冷笑一声,慢慢靠近她“你在撒谎”
“啊?”苍生谣眨眨眼,一脸迷茫,若说她是个附身的鬼,面对此人的诘问,她可能会慌神,可她从头到尾都是边谣,越罹到底哪来的自信?她打量着他,他亦打量着她。
“王爷说我撒谎,可有证据?”无稽之谈!看他打脸!
“这东西是我在长焦戈壁拿到的,边谣是个足不出天京的大小姐,你,是如何得知,如何会用的?”越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手上拿着的招魂幡迎风飘了起来。
“我是足不出天京,可我会看书,书中自有千丈世,书中自有满乾坤,王爷不爱看书罢了”苍生谣顶着他想要杀人的目光,头皮发麻却振振有词。
越罹收剑回鞘,眼中的怀疑却难以消除“既然你是边谣,这么晚了,边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我去找息沉声,他不在府中,我猜他在这,便来这里找他”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你的未婚夫叫孔闻汎,边小姐是在告诉本王,你同那靖安侯世子有染吗?”
“我与孔二公子并未有婚约之事”苍生谣失望的看了越罹一眼“我原以为如你这般横刀立马纵横沙场的将军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看来都是一路货色,一男一女凑在一起,就只有桃色消息吗?”
越罹并不为所动“如果是假的,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心虚,我只是生气!”苍生谣迎着他走过去,毫不畏惧的说“你们男人,只凭借自己的想象,便定罪了一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我,那她将会被你轻飘飘的一句话,草率的判定一生,你,赔得起吗?”
“本王从不乱嚼舌根”越罹率先移开眼,他暂时相信她的说辞,语气不再那么生冷“既然你与息沉声无关,又为何深夜至此寻他?城门落锁,你彻夜不归,没想过孔闻汎会担心你吗?”
苍生谣把脸一转,理都没理他,径直往山下走。
浓雾已经散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谁也不理谁,树上有寒鸦凄凄而鸣,越罹快走两步,抓着苍生谣的胳膊将她往身后一带,一把淬着寒芒的长枪插在方才苍生谣站着的地方。
“谁?”越罹挡在苍生谣身前,见枪边隐隐显出一个身影,那人身着金甲,看上去像是个军人,萦绕在他身周的水波纹消失,此人逐渐现出实体,他拔出长枪,枪尖直指两人。
“你快走”越罹推开苍生谣“从旁边那条小路走,很快就能下山了”话音刚落,长枪近前,越罹挥剑挡开。
苍生谣看着那耍枪的少年只觉得怪异,可他有实体,并非鬼魂,究竟哪里奇怪呢?
两人武功相差无几,一时竟难以分出上下,直到那耍枪的少年身周再现水波纹,越罹刺出的剑竟直直穿过他的身体,没有半分损伤,下一刻他却被枪尖击中,若非越罹闪的快,那枪尖几乎要捅穿他的腹部。
“越罹!”苍生谣急忙扶起他,越罹捂着腹部伤处“不是让你走吗”
苍生谣一把夺过他的剑“你受伤了”站在他身前迎敌“该走的是你”
苍生谣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不是眼前耍枪少年的对手,可她无论被打退多少次,都死守在越罹身前。
再一次被打退,苍生谣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她气急败坏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越罹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剑“从我握剑的第一天起,我的使命就是保护我的国家,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我可以站着死,绝不会逃着活”
“你是不是傻啊?”苍生谣焦急的吼道“我死不了,可你不行!”
“你为什么死不了?”越罹反问她,苍生谣却没有心思同他周旋,越罹听见枪动,迅速扯开苍生谣,那枪尖直直刺穿他的胸口,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其实越罹的剑也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可在那层水波纹的掩护下,这一剑根本没有伤到他。
“越罹!”苍生谣抱住越罹失去支撑倒下的身体。
“我就要死了,你现在可以走了,留下来没有意义”越罹仿佛没事人一样跟她就事论事。
“有,有意义”苍生谣把招魂幡拿出来,狠狠插在他的胸口,他的血顺着招魂幡的一边往上爬,最后将整个招魂幡染红,苍生谣被冥器认主时产生的强大结界弹开,一道道金芒自招魂幡中发出,进入越罹的身体,最后招魂幡亦化做条条金缕融入越罹体内。
苍生谣看着眼前这一幕,总算是放下了心。
越罹身上的伤口被招魂幡修复,苍生谣靠着大树坐下“他是海市蜃楼呈现出来的影,并非实体,不要用剑对付他”
越罹心念一动,手中长剑被覆上层层黑芒,他执剑而上,这一次他的剑能伤到人,对方却不多纠缠,那执枪的少年就这样消失在水波纹中。
越罹走近苍生谣,原本一肚子的疑问,看到她冲自己笑了一下,不知怎么便烟消云散了,他蹲在她旁边,问她“还能走吗?”
“能”苍生谣扶着树干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刚才被结界弹出来时她摔了腿,不至于走不了路,却步步生疼。越罹快步跟上她,一把抱起她往山下走。
“方才是我失言,和你道歉”越罹抱着她边走边说,苍生谣“嗯?”了一声,越罹继续道“我信你同息沉声无事了”
“王爷怎么突然就信我了?”苍生谣白了他一眼,颇为阴阳怪气。
“连身为陌生人的我你都不顾性命来救”越罹并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在我看来,你只是个看不清形式的笨蛋”
“你说谁笨蛋?我救了你,你却骂我?越罹,你会不会好好说话?难不成救人是错吗?你平定战乱,百姓都敬你爱你,我应该就这样看你去死?”苍生谣却不服气了,在他怀里激动的扭来扭去。
越罹也不制止,就任凭她闹。
“你是哑巴了吗?还是心虚了?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说对不起,再说句谢谢”
“对不起”越罹依言照做“谢谢”
“敷衍!”
“……”
天还没有亮,城门也没有开,越罹将苍生谣放在一块石头上。
“越罹,你应该不会把我扔在这吧?”苍生谣不太肯定的问。
越罹没答也没看她,喊了声“青亭”便有人来到他身边,他问道“息沉声怎么样了?”
青亭答道“属下将他送回了靖安侯府,他情况不太对,属下还在山脚发现了云姑娘”
“云姑娘?”苍生谣支棱着耳朵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坐起来,一跳一跳的来到越罹身边,扶着他以作支撑“什么云姑娘?”
青亭看了越罹一眼,得到许可才答“车骑将军云古都的女儿,云礼”
“你认识她?”越罹问。
“你常年在华洲,自是不知京城大事”苍生谣颇为疑惑,云礼该对这座山敬而远之才是,怎么会在山脚下被发现呢?
“你是说解莫言那件事吗?”
“你知道?”
“叫人查过”越罹看着她,语气不算恶劣,却也实在称不上是好“你杀了靖安侯手下的第一铁卫,以前我还不信”他想着方才山上她的一举一动,目光里的审视愈发浓郁“如今倒是信了”
苍生谣满是惊讶“靖安侯的手下怎么会和金王在一起?”
话音落,越罹拽下她扶着自己以求站稳的手,厉声问“你说什么?”
苍生谣心道不好,金王在她出生之前就去了华洲,边谣不该见过金王,是翎要同她说的,可她要怎么跟越罹解释呢……
“青亭,你先下去”
“是”
扶着她坐下,越罹脱去她的鞋袜,在她脚踝上轻轻涂上药膏“没有伤到筋骨,养几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看了我的脚,要不要脸”苍生谣才不在意这个,说话只是想调侃调侃越罹,活跃一下气氛。
“没人看到”越罹给她穿好鞋袜,正色道“你确定吗,你杀的那个人,当晚同金王在一起?”
苍生谣点头“这件事很重要吗?”
“靖安侯在凛洲拥兵自重,十年来三招不返,逼的皇帝派武国公前往凛洲坐镇,你说呢?”
“他想造反?”苍生谣不解,还很生气“为什么?好不容易平定西门关,朝廷再也不用打仗了,为什么要造反?打仗到底有什么好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可都是人命!”
“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跟息沉声这么好?”越罹话题转的快,苍生谣有点接不住他这个话头,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我同谁交好,与你何干?”
“你既是追着息沉声出城,不好奇他为什么来这吗?”
“你知道?”
越罹没出声,可他的神情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苍生谣堆起笑容“我们来交换秘密好不好?”
“好啊”越罹凑近她,轻声哄骗“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王爷现在知道了,我是个十分良善的人,我曾见靖安侯世子被人欺负,于心不忍,便想着力所能及的对他好一些”
“就这?”越罹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似乎也没有漏洞。
苍生谣乖巧点头“王爷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他为什么深夜来这?”
“帮他爹造反”越罹言简意赅,苍生谣却如遭雷击。
息沉声要帮他爹造反?难道赢却是想利用战争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战场是厉鬼最好的养料,如果他再壮大的话……苍生谣抓住越罹“一定要阻止他的阴谋!”
越罹觉得,他好像误会苍生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