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字拯救虫族》岁暮阴阳催短景

2、第二章·初步合作

　　异兽的尖啸像钢针扎进耳膜，格雷拽着宋子期的手腕往飞行器的方向跑，军靴踩过碎石的声音混着风声，在荒星上炸开。

　　宋子期被拽得踉跄，手腕被格雷掌心的薄茧硌得发疼，却不敢挣脱。身后的兽啸越来越近，那是能撕碎机甲的异兽，他这点力气，连塞牙缝都不够。

　　“抓紧！”格雷的声音裹着风沙传来，突然停下脚步，将宋子期往岩石后一推，同时举起粒子枪对准身后。

　　一道绿色的酸液擦着岩石飞过，落在不远处的机甲残骸上，瞬间冒出刺鼻的白烟。

　　宋子期缩在岩石后，心脏狂跳，透过缝隙看到三头长相狰狞的怪物正朝着他们冲来，甲壳上还沾着机甲碎片，锋利的爪子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刻痕。

　　格雷的粒子枪连续开火，蓝色的能量束击中一头异兽的眼睛，那异兽发出痛苦的嘶吼，却没停下脚步。另外两头绕到侧面，试图包抄。

　　宋子期看着格雷紧绷的背影，突然想起口袋里那张画着(*?︶?*)的便签——早上整理文献时随手画的，他总是习惯于用这些小东西来寄托自己的情绪，当时只觉得能给自己打气，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摸进了手心。

　　他下意识在口袋里握紧了那张便签，心里一如平日里藏在心底的念头一样默念着“别有事”，恍惚间，不知是不是枪声和兽鸣太过尖锐，他隐约只觉指尖似乎突然传来一阵麻痒，便签上的线条竟也虚幻地泛起淡淡的白光。

　　那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连耳边的兽啸都似乎远了些。

　　更奇怪的是，正在换弹夹的格雷，动作隐约似乎顿了一下，原本紧绷的肩线竟放松了几分，重新举枪时，准头也准了不少，一枪击中一头噬魂兽的兽核，那异兽轰然倒地。

　　那感觉一闪即逝，仿佛一个临近死亡前不切实际的幻梦。

　　“走！”格雷拽着不知为何有些愣神的宋子期继续跑，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宋子期攥着发烫的便签，想问什么，却被风呛得说不出话。直到远远看到远处银灰色飞行器的轮廓，格雷才终于松了口气。

　　而经历了方才的这一切，见状，宋子期回过神来，方才的“错觉”被他放在了脑后，心里的警惕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现在他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留在这荒星上，要么被异兽吃掉，要么被其他清理队发现，下场只会更惨。

　　跟着眼前这个人，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还有找到回家路的可能。

　　“好，我跟你走。”

　　宋子期撑着跟上格雷的步伐，却因为虚弱踉跄了一下。

　　身体的不适让他更加清楚，自己必须依靠对方才能活下去。

　　“只要你让我在这里确保安全，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耳边听着宋子期的话，又看到他的反应，格雷下意识便伸手想去扶，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胳膊，却又猛地收了回来。

　　他不习惯和陌生虫有肢体接触，更怕自己额前的灰发会被对方注意并在意到。那抹“不详”的颜色他连在第四军内部都刻意遮掩，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他怕这抹灰发会引来对方的排斥，更怕这“不详”的气息会牵连到眼前唯一可能关联利诺斯线索的人。

　　宋子期稳住身体，看着格雷骤然收回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再多问。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疏离，这种疏离不像是恶意，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像他此刻攥紧书签的动作，本质上都是在陌生环境里寻求安全感。

　　“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但我有条件。”宋子期抿了抿唇，一边赶路一边说话的苍白的嘴唇因为用力而泛起一丝血色，“你得先保证我的基本安全——有干净的水和食物，不会被随意关押，也不会被当成‘怪物’展示给其他人。而且，在我确认你没有恶意之前，我不会透露关于我星球的核心信息。如果你敢骗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稚嫩的威胁，却格外坚定。过去的学习让他看过太多“盟约”与“背叛”的故事，他知道，只有明确的条件才能减少被背叛的可能。哪怕这些条件在对方看来或许不值一提，却是他目前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大保障。

　　格雷看着宋子期眼底的倔强，心里的怀疑又淡了几分。

　　如果对方真的是探子，不会提出这么“实在”的条件，更不会把“水和食物”这种基础需求摆在台面上。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我会给你安排独立的房间，提供必要的生活物资，在你配合调查期间，不会将你的存在透露给无关人员。”

　　他刻意强调“配合调查”，既是给对方一个明确的定位，也是在给自己留有余地。

　　他还不能完全信任宋子期，只能用这种带有“交易感”的承诺，维持彼此之间的平衡。

　　达成协议的瞬间，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格雷继续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银灰色的军装在风沙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却始终和宋子期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这是他下意识划分的安全界限，既方便观察对方的动向，也能在突发状况下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宋子期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虚浮。

　　大概是荒星的重力比地球稍大，加上长时间未进食，刚刚又经历了那样惊险的一幕，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腿像灌了铅。

　　但他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跟上格雷的步伐。

　　他的目光落在格雷的背影上，看着对方偶尔被风吹起的衣摆，心里忍不住琢磨：这个叫格雷的少将，到底在找什么？他提到的“调查”，真的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吗？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传来侦查兵的呼喊声。

　　格雷抬手示意宋子期停下，自己快步走上前，低声和侦查兵交流着什么。

　　宋子期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们，能看到格雷偶尔皱眉的动作，也能看到侦查兵递过去的、装着机甲碎片的密封袋。

　　那碎片闪着银白的光泽，似乎和格雷军装的颜色有些相似。

　　宋子期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少将一直在找的，就是那些碎片？而自己的出现，恰好打断了他的寻找？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格雷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能量棒和一壶水。

　　他把东西递给宋子期，语气依旧平淡：“先补充点能量，我们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飞行器停放点。”

　　宋子期接过能量棒，指尖传来包装的冰凉触感。

　　他撕开包装，一股带着淡淡果香的味道飘了出来，这和他在地球吃过的能量食品完全不同，却意外地好闻。

　　他咬了一口，口感有些像压缩饼干，却比饼干更易吞咽，还带着一丝甜味。

　　他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格雷。

　　对方正靠在一块岩石上，调试着通讯器，额前的灰发被风吹得遮住了眼睛。

　　他看到格雷抬手把头发拨到耳后，指尖在触及发丝的瞬间，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你的头发……”宋子期下意识开口，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他不该随意打探对方的隐私，尤其是在两人还处于“互相利用”的阶段。

　　格雷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宋子期，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有问题？”

　　宋子期连忙摇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挺特别的。”

　　他猜测着格雷心中可能会在意的那个点，刻意避开了“灰色”这个词，怕触动了对方的敏感点。

　　果然，格雷的眼神缓和了些，却没再多说，只是重新低下头调试通讯器。

　　宋子期能感觉到，对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识趣地闭上了嘴，专心吃着能量棒。

　　吃完东西，两人继续赶路。

　　路上，格雷偶尔会问一些关于地球的问题，大多是关于“生活环境”“日常食物”这类基础话题。宋子期斟酌着回答，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比如地球有很多植物，有各种各样的食物，人们主要靠文字和语言交流。

　　他刻意避开了“科技水平”“星球坐标”这类可能涉及核心的内容，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

　　格雷也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

　　他能听出宋子期的保留，却没有点破。

　　他需要的是长期的“合作”，而不是一次性榨干对方的信息。

　　只要宋子期留在他身边，总有机会知道更多。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远处出现了飞行器的轮廓。

　　那是一架银灰色的帝国军用飞行器，机身印着第四军的标识——一轮银色的月亮，周围环绕着星尘。宋子期看着那架充满未来感的飞行器，心里既惊讶又失落。惊讶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失落于自己离地球越来越远。

　　格雷带着宋子期走上飞行器，示意他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他自己则走到驾驶舱旁边，和飞行员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后又拿出一个小型的定位器，递给宋子期：“戴上这个，它能让你在飞行器内部自由活动，但不能靠近驾驶舱和武器库。”

　　宋子期接过定位器，那是一个银色的手环，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戴在了手腕上。手环刚一接触皮肤，就轻轻收紧，贴合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不适感。

　　“这东西不会有其他作用吧？比如监听或者追踪？”宋子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对这种陌生的科技产品，始终保持着警惕。

　　格雷看了他一眼，语气坦诚了些：“它只有定位和区域限制功能，没有监听模块。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随时取下来，但那样你只能待在座位上，直到我们抵达目的地。”

　　宋子期看着格雷的眼睛，没有从里面看到谎言的痕迹。

　　他最终还是没有取下定位器——他需要自由活动的空间，更需要观察这个飞行器的环境，为自己后续的生存做准备。

　　飞行器缓缓升空，窗外的荒星景色逐渐变小。

　　宋子期靠在窗户上，看着下方越来越模糊的岩石和废墟，心里忽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一个怎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回到地球。他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书签，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格雷坐在前排，通过后视镜看着宋子期的动作。

　　他看到对方眼底的失落，也看到对方攥紧书签的手指。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抱着利诺斯送的、唯一的玩具时的模样——那也是他当时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宋子期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只是不小心闯入了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共情，就放松对宋子期的警惕。利诺斯的线索还没找到，这个来自“地球”的年轻人，依旧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飞行器穿过大气层，进入宇宙空间。

　　窗外的景色从荒凉的星球，变成了璀璨的星尘。

　　宋子期看着那些漂浮在宇宙中的星尘，像无数细碎的钻石，心里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在图书馆里看过的一句诗：“星尘是宇宙的余烬，也是未来的星火。”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不能成为“星火”，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

　　格雷看着宋子期专注的侧脸，没有打扰他。

　　他拿出终端，调出机甲碎片的检测报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报告显示，碎片上除了反物质炸弹的能量残留，还有一丝微弱的、不属于虫族的能量波动——那波动的频率，和宋子期身上的能量反应，有几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格雷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抬头看向宋子期，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难道利诺斯的失踪，真的和宋子期来自的“地球”有关？利诺斯会不会也像宋子期一样，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带到了那个星球？

　　无数疑问在格雷的心里翻涌，却得不到答案。

　　他只能握紧终端，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找到利诺斯。

　　飞行器在宇宙中平稳飞行，载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朝着未知的目的地飞去。

　　他们的初遇，始于一场战争的余烬，源于一次互相试探的交易。

　　一个带着对兄长的牵挂和对自身“不详”的芥蒂，一个怀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对生存的执着。

　　在这片浩瀚的星尘之下，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