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字拯救虫族》岁暮阴阳催短景

15、第十五章·军务整顿

　　帝都军部的金属穹顶刚刚染上晨光，格雷的悬浮车就已碾过台阶上的星尘，停在第四军办公楼下。

　　车门尚未完全打开，走廊里的争执声便如锐刺般扎进来，抬眼望去，就见两名军雌正攥着战损报告对峙。

　　他们手上的文件边缘被揉得发皱，红色的“物资短缺”字样在晨光里触目惊心，连打印墨水都因用力攥握晕开了一圈，纸上还沾着些许机甲润滑油的油渍，显然是刚从训练场赶来。

　　“第二军凭什么再砍三成补给？当年暗星奇袭战，我们第四军靠着夜间隐蔽渗透，硬是端了异兽的核心巢穴，连元帅都亲自给我们授了月之银辉番号！现在倒好，30桶高纯度润滑油只发8桶，上周第三中队三台机甲因润滑不足卡壳，执行夜间侦查任务时差点暴露位置！”

　　个子稍高的军雌额角青筋凸起，军靴碾过地板的声响里满是不甘。

　　“还有能量块，小组每月200块的战备储备只到90块，难道让我们用异兽尸体当燃料？”

　　“你以为我想忍？”另一名军雌眼眶泛红，嗓音和手上的报告一样抖得厉害，“元帅是看重我们，可第二军在元帅面前说第四军战后损耗大，保留全额补给是浪费！

　　稍稍喘了口气，那军雌又哽咽道：“上周去后勤对接，他们故意压了我们三天清单，最后只发一半物资！更别说阿尔萨勘查报告，明明递到了元帅手里，第二军硬是加了数据存疑的批注拖着不批！我们能怎么办？难道要让元帅觉得我们辜负了荣誉，落个不服管教的名声？”

　　“够了。”格雷突然响起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军靴踏在金属地板上的闷响瞬间冻结争执。

　　迎着下属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他上前接过皱巴巴的报告，指腹抚过深浅不一的折痕，目光扫过备注栏里的困境。

　　第三中队三名军雌申请调离，第五中队3台机甲关节卡壳、2台能量接口损坏，疗养室安神剂仅存12支，缺口48支，新兵隐蔽训练场被第七军占用，10个模拟潜伏点仅3个能用……

　　看到文件上清清楚楚标示的内容，格雷的心猛地一沉。

　　利诺斯牺牲不过半月，这支曾靠奇袭作战、暗中渗透闻名，立下赫赫战功的队伍竟乱成了这样，眼底不自觉便凝起寒芒：“调离原因，每个细节都给我说清楚。”

　　“是……是觉得第四军没了主将，迟早被第二军吞并。”

　　下属的声音发虚，头埋得更低，“还有流言说您忙着处理‘雄虫阁下’，不管军雌的精神暴动……”

　　“今早第五中队的凯恩和雷，就是因为精神海受损没人安抚，加上昨夜机甲仓库被撬、少了两把静音粒子枪，才失控砸了疗养室仪器”语罢，又急躁补充道：“现在安神仪只剩两台能用，哪够十五名受损军雌轮流用？”

　　流言像细针，扎在格雷心上。

　　他确实为宋子期的身份奔波过，可从未搁置第四军，这是利诺斯用命护下的队伍，是在边境暗袭战中零伤亡端掉敌营的铁血之师，更是他和阿诺德这些“孤儿兵”唯一的家。

　　压下烦躁，他推开办公室门，桌上半人高的文件堆顶，放着利诺斯留下的机甲模型，机甲涂装还保留着当时的隐蔽暗纹，驾驶舱玻璃上贴着宋子期放的“^_^”贴纸。

　　暖意刚漫上指尖，终端急促的提示音便突然炸开，原来是莱尔发来消息：少将，第五中队暴动已控制，但阿诺德中尉说新兵训练的夜间伪装网坏了大半，会影响到下周隐蔽渗透考核。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暗中作战，没装备怎么练？

　　不能乱。

　　格雷深吸一口气，指节抵在眉心，越是混乱越要稳住。

　　他按下通讯键：“通知阿诺德、艾拉、莱尔，三分钟后会议室见。阿诺德带伤亡统计、设备故障清单和物资缺口明细，艾拉备精神受损军雌名单，莱尔带宋子期的精神力报告和新兵考核成绩……我要知道队伍的真实状态。”

　　只有这三人，是他敢告知宋子期来历的亲信。

　　阿诺德是利诺斯从战场上捡回的孩子，靠着狠劲考上军校，手臂上那道异兽抓伤的疤痕是他在敌后侦查任务中护着新兵隐蔽时留下的勋章；艾拉掌管医疗多年，一度背着医疗箱在黑暗中穿梭，连续72小时没合眼，从死亡线上拉回23名军雌；莱尔是他一手提拔的副官，顶着夜色调度隐蔽物资已然是常态，连利诺斯都赞他最懂暗中作战的节奏。

　　他们信他，更信第四军的荣誉。

　　三分钟后，会议室里，三名将领按时入座，神色凝重。

　　阿诺德的金发下，那道疤痕格外显眼，他手里的清单红笔标注的故障触目惊心：机甲仓库缺2把静音粒子枪、5面隐蔽能量盾；训练场夜间伪装网破损70%、模拟潜伏点故障7处；疗养室缺8台治疗仓。

　　艾拉眼底满是红血丝，名单上记着：凯恩：精神海中度震荡，曾是暗袭战的主力侦查兵，需每日深度安抚；雷：轻度创伤伴暴躁倾向，之前执行夜间任务时最擅长伪装；5人因缺安抚出现幻觉，都是暗中作战的好手。

　　莱尔手里的物资明细折痕深深：润滑油缺口73%、静音能量块缺口55%、夜间急救包缺口40%的字样刺得人眼疼，旁边还附着后勤的回复：等第二军调配完再补给第四军。

　　“先看这个。”格雷将精神力报告推到桌中央，屏幕上平缓的曲线像温柔的溪流，“宋子期的精神力能安抚创伤，上周试过一次，原本要3支安神剂的用量，现在1支就够。下周起他定期来疗养室，艾拉对接，对外就说是军部派的特殊抚慰师。”

　　“放心，我会隔出独立隔间，避免他们的精神状态被外人察觉。”艾拉应声，眼底闪过惊喜又沉下去，“可治疗仓不够，5名幻觉军雌只能躺行军床，夜间急救包也快没了，最多撑三天。而且他们执行潜伏任务时需要高能量压缩食品，后勤只给普通营养糊，根本扛不住长时间隐蔽。”

　　“军心垮了，再多名抚慰师也没用。”阿诺德放下清单，嗓音没了往日的轻快，指腹敲着新兵考核成绩，“上周隐蔽渗透合格率只有62%，比上个月低28%。不是新兵不用功，是夜间伪装网坏了、模拟潜伏点没法用，他们只能在白天练，可我们最擅长的是夜间奇袭！”

　　说罢，阿诺德冷笑一声：“以前利诺斯少将为了抢隐蔽训练场，跟第三军对峙过，陈年旧怨，现在他们连借个夜间靶场都不肯。”

　　格雷的指尖猛敲桌角，机甲模型都晃了晃。

　　他太清楚利诺斯的性子，暴烈却护短，当年为了抢回被第三军占了的隐蔽训练场，硬是带着人在黑暗里跟对方对峙三天，虽没动手却到底是结了梁子。

　　如今第四军落难，第三军不肯帮忙，第七军还占着新兵隐蔽训练场，美其名曰“军部调配”，实则是忌惮他们的暗中作战能力；第二军更过分，一边截物资，一边造谣拆分队伍。

　　可这支队伍怎能就此垮掉？

　　“你查到的第二军截货仓库坐标发给阿诺德，今晚去核实，务必拍下印着第四军专属的隐蔽机甲零件。”他压下情绪，看向莱尔：“明早我去见元帅，他们扣物资的事总得有说法。另外，去跟后勤交涉，提之前元帅承诺的潜伏部队资源优先保障，让第七军立刻归还隐蔽训练场。”

　　“是。”莱尔调出终端，屏幕上弹出废弃工厂坐标，“仓库里有大量我们的隐蔽机甲零件，包括静音关节轴承、夜间伪装涂层，够修10台机甲。但后勤说，第二军可能在下周例会上提议评估第四军编制合理性，想缩减我们的潜伏作战兵力。”

　　还好。

　　格雷松了口气，宋子期的身份绝不能出岔子，否则会辜负元帅的看重。

　　“对外，宋子期是隐性精神力雄虫；对内，你们知道他的来历，但绝不能说出去。”他扫过三人，语气郑重：“阿诺德，你去各中队时，把元帅上周关心补给的事说清楚，打破拆分的谣言；艾拉，统计好医疗和潜伏物资缺口，我见元帅时一起申请；莱尔，盯着第二军的提案，有消息立刻通知。”

　　“明白！”阿诺德率先起身，金发晃了晃，眼底燃起狠劲，“我这就去！这点困难算什么？！”

　　会议散场十分钟，艾拉发来消息：“疗养室拼好了行军床，安神香已点燃，医疗和潜伏物资缺口明细也统计好了，500份夜间急救包、300份高能量压缩食品。”

　　不久后，莱尔也传来仓库核实进度，还附着上周检查静音粒子枪的照片。

　　阿诺德则在通讯群发了训练视频。

　　他站在临时搭起的隐蔽掩体后，身后是士兵们用废弃零件拼的模拟潜伏点，扯着嗓子喊：“都精神点！我们是帝国的潜伏精锐，没装备就自己造，困难打不垮我们！元帅看着呢，利诺斯少将也看着呢，别丢了第四军月之银辉的脸！”

　　看着终端上的消息，格雷紧绷的神经稍缓。

　　他拿起机甲模型，看着上面的隐蔽暗纹，给宋子期发了条简讯：“军务暂稳，需要走一趟元帅那里，晚点回，不用等我。”

　　回复很快弹出，首先是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配文：“你累了的话，回来我用精神力帮你放松～”

　　格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随即收起笑意。

　　晨光铺满军部大楼，落在办公桌上的第四军徽章上。徽章上的“月之银辉”纹路泛着冷光，像极了他们在黑暗中作战的身影。

　　他拨通元帅的通讯，语气坚定：“元帅，我是格雷，我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