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爱》我是阿絮

43、第 43 章

　　见面时，段晓萌还是留了心眼，爬上车不久，便接了个电话，拿起便道：“烦死了烦死了，不就出门爬个山嘛，难道还能失踪不成？xxxxxxx,丰田黑色小轿车，车主年轻小帅哥一枚，长相俊美，看起来鲜嫩可口。挂了。”回头她冲林朗解释道：“真不好意思，我小姨这个人疑心特别重，每次我出门她都要问得一清二楚，估计是社会阴暗新闻看多了，现在成天和女警察打成一片，说是有个照应。”

　　林朗只是笑了笑，“现在的社会真是有点不太平，小姨也是为你好，防着一点总归没错。”

　　段晓萌低头看了一眼段月发来的短信：“车主林朗，男性，24岁，无不良前科记录，学历不错，看起来是长得还行。”她这才放了心，对着林朗呵呵一笑，用力点头应道：“说的也是啊。”

　　这时，段月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老牛吃嫩草，妹子有前途啊，加油！”

　　段晓萌很不客气地喷了。

　　林朗惊讶地转头看她，她却道：“早起风凉，老人家身子骨弱点就是这样的，见笑了。”

　　林朗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我看人素以心智论年龄，不好意思，一直以为你还年轻。”

　　段晓萌没想到他还会回嘴，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看窗外风景。

　　车子开到盘山公路时，意外地在交叉路口看到一个很漂亮很醒目的广告，一张美轮美奂宛如人间仙境的风景照，底下一行硕大的欢迎词：涂云山人民欢迎您！

　　段晓萌惊讶道：“什么时候设置的广告牌，好像路也加宽了不少？”

　　林朗笑道：“前年就改造了，怎么你好些年没来涂云山了？”

　　“是啊，好些年没来了，以前可是每年都要来爬一次的……”段晓萌喃喃道，望着路边绵延翠绿的山，这似曾相识的风景，却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记忆里有些东西好像在慢慢地苏醒，一触及心底，竟还会觉得隐隐有些疼，到底还是介意……

　　林朗问道：“后来怎么不来了？工作太忙？”

　　段晓萌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却又道：“是啊，总是太忙。”顿了一顿，她呆呆望了林朗几秒钟，突然问道：“小帅哥，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再没来过涂云山了？”

　　林朗听话地应道：“为什么？”

　　“以前，我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就带他来涂云山。可是他不爱我，夜里突然要自己回去，结果开车到半路，摔下悬崖死了……”段晓萌突然觉得自己鼻子一阵发酸，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林朗怔了一怔，面似一本正经道：“我明白了，今晚我一定不会下山，你这么喜欢才带我来涂云山，我一定不负你。”

　　段晓萌知他不信，白他一眼，再懒得说话。

　　到了半山腰，下了车，段晓萌正在大为感慨这就是负离子森林之时，林朗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带你去个地方？”

　　涂云山上有座寺庙，庙里有两个和尚时常在里面念经，平时也不见有什么香火，可见这个庙确是不灵验的。

　　段晓萌以往来涂云山从不进去，今天进来参观了下，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俩和尚也不知哪里来的钱竟然能把寺庙修葺一新？

　　林朗好似和两个和尚很熟，介绍过后，便带着段晓萌去寺院的后院，后院有个硕大的养生池，里面有许多各式各样的鱼，据林朗介绍，还有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王八。

　　段晓萌好奇道：“你见过了？”

　　林朗摇摇头，“小时候贪玩，和小朋友下去抓王八，结果淹了个半死，幸好老和尚下水救了我……”

　　“后来你爹感激老和尚救了他独生儿子的命，出钱给寺庙翻修？”

　　林朗惊道：“你怎么知道？”

　　段晓萌干笑道：“以前那些酸死人的小故事不都是这么说的嘛，某财主的儿子落水被某和尚救了，于是财主翻修寺庙，村民们也因此改变对老和尚的看法，从此寺庙香火不断。小弟弟你这故事编的真老套！”

　　林朗问道：“难道我家就不能出资给寺庙翻修？”

　　段晓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笃定道：“你的衣着品味不错，开得起小车，说明你家境并不贫寒；但是你的衣服牌子很一般，你没有手表，没有名牌包包，没有名车，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林朗轻笑了一声，赞道：“段姐姐真是冰雪聪明。”

　　段晓萌见他终于承认自己是姐姐，心情大好，隧道：“林朗，我很喜欢你。”

　　林朗显然没料到段晓萌会表白得这么直接，不由愣了一下，隧而笑了笑，正欲回答，却听得段晓萌又紧张兮兮地问道：“林朗，你会不会讨厌我？”

　　林朗几乎想也不想便道：“怎么会？”

　　段晓萌面色缓和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那就是喜欢我的意思？”

　　林朗迟疑了下，点点头，算是吧。

　　段晓萌开心道：“乖，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不如我们就在这寺庙结拜吧？”

　　林朗哭笑不得，黑着脸道：“不好。”

　　段晓萌立即惊道：“你不喜欢我？”

　　林朗说不是。

　　段晓萌于是又道：“那我们结拜吧。”

　　林朗很无奈，想了想，应了声：“好。”

　　好像结拜之后，段晓萌突然就对林朗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心情也莫名变得前所未有地放松了。

　　在干弟弟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两个人可以互相讽刺，挖苦，嘲笑抑或是吹捧，调情，反正可以暧昧暧昧，但是有着干姐弟这个身份，就好像隔着一道防火墙，便不会越轨，很安全。

　　一口气从半山腰爬到山顶，段晓萌气喘吁吁地对着林朗说:“乖弟弟，快去帮姐姐把把风，看看方圆几里有没有什么人。”

　　林朗不解道：“你想干什么？”

　　段晓萌腼腆一笑：“人有三急。”紧接着又骂了林朗一声，“连这也要问，多让人不好意思啊，去去去，快去。”

　　林朗捉摸不透段晓萌的心思，只觉她今天整个人很不对劲，变脸的速度快到令人措手不及。他不放心地四处瞄了瞄，见四下里并没什么人，便赶紧转头，但又怕段晓萌真是三急，又不敢到处乱看。

　　段晓萌笑了笑，站在悬崖的边上，看着远山，做了几次深呼吸，大声喊道：“我，段晓萌，不是什么好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今日种种果，往日皆有因，所以我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怨不得什么人。我不想要怀着怨恨过日子，可是我忘不掉，我原来忘不掉……”

　　风吹过脸颊，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林朗静静站在段晓萌身后，见她身子微微发抖，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一直不敢吱声，终于还是忍不住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猛地一把拖了回来，她跌坐在他的肚子上，两个人就这样愣在那里好一会。

　　林朗不好意思道：“那个姐姐，能不能先从我肚子上起来，我……”

　　段晓萌这才回过神，赶紧起身。林朗微微坐起，扯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他紧紧搂着她，深怕一不留神，她就被风吹下悬崖，粉身碎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个可怕场景，他就无端觉得一阵心寒。

　　段晓萌倒也不拒绝，反而突然抱住了林朗，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

　　你们都问我，这两年过得好不好？我总说很好，其实一点也不好。一直以来，对过往的一切，我不是不后悔，而是不能后悔。我太害怕失去，所以总宁愿从来什么都不曾得到。我不敢去恨，无力去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忘记所有不堪的过去。我活着没有回忆！我的眼里也没有旁人！

　　“我害怕付出，却渴望得到，我很贪心！我是个自私胆小的人，怕病，怕老，怕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段晓萌放开林朗，只是傻傻地问：“如果你是男人，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林朗望着眼前满是泪痕的段晓萌，她算不上漂亮，甚至此刻看起来还有点丑，可就是这样的她，看在他的眼里竟觉得有几分心疼。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低低应了声：“喜欢，我喜欢。”

　　段晓萌没想到他会回答，怔了怔，回过神后，心绪已平复，她佯装感叹道：“如果你是男人，就好了。”她迅速起身，招呼林朗道：“喂，干弟弟，我们赶紧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她转头就走，身后隐隐听得林朗恼怒的声音，“我哪里不是男人？”

　　段晓萌不由得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大步朝涂云山的山珍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