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爱》我是阿絮

37、第 37 章

　　在候机大厅，苏林拖着段月去给苏逸送行。苏林说：“我们三个一起玩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有感情的。以前孰是孰非就一笔购销了吧。今后再见还是兄弟。”

　　苏逸也道：“不论以后我回不回来，我都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段月静静立着，手机响起，他按了接听，电话那头水云哭着说，晓萌想不开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快要跳下来了，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放下手机，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决绝道：“不必了。”转身飞一般地冲出大厅。

　　半道上，他接到水云的电话，说是晓萌现在正送往小城医院急救。一路狂飙，他心里害怕极了，苏林一直来电，他无暇接听。

　　段月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亮着，爷爷奶奶白发苍苍地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水云在看到段月的那一瞬间哭得晕了过去。

　　后来，手术结束了，医生说段晓萌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左手脱臼，双腿骨折，轻微脑震荡。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受了这么大惊吓，这会手术一结束，段月赶紧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水云伤心受惊过度昏迷后竟发了烧躺在隔壁的病房，段正天这几天出差，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病房里，段月守在病床边，段晓萌躺在那里，苍白着脸，双目紧闭，身上缠了很多绷带。

　　他摩挲着她的脸，不觉眼圈红了。晓萌，你怎么这么傻呢？万幸跳下来的时候撞在了奶奶家门前的一颗大榕树上，缓冲了一下，才掉到地面。万幸当时爷爷家隔壁的小哥正好路过，被她压在了身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林不知何时过来的，站在病房门口，段月转过头轻轻望了他一眼，他道：“我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后来打电话给伯父，才知道，小妹妹出了事。”

　　段月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回过头。

　　“你不要太担心，小妹妹福大命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苏林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在一旁坐下，他知道段月向来很疼妹妹，平日里谈起来言语之间总透着几分宠溺。

　　沉默了许久过后，段月才道：“刚才我害怕极了，我以为以后都再见不到她了，这样的感觉可怕至极，这一辈子，我再不要经历。”他想起了从前许多外人从不知道的事情。

　　“小时候，晓萌住在小城奶奶家，成天就知道吃，长得圆滚滚的，是个挺丑的小姑娘，总是遭同龄的小朋友欺负，他们没事就喜欢喊她胖子，推她一把，所以她总是干干净净出门，脏兮兮伤痕累累的回家，结果每次都被奶奶训斥。日子久了，她就变得不爱理人。”

　　“那年，她7岁，我11岁，放暑假到奶奶家玩，她看到我很开心，一天到晚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我后头。那时候我太不懂事，在一起的几个小男孩都不喜欢晓萌，我也很烦她，却总是甩不掉。有一次，我们爬后山玩枪战，她也跟了上来，结果我输得很惨，别人都怪我，我心里恼火，推了她一把，她从山上滚了下去。我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躺着一动不动，满脸是血，怎么叫都不会应，我当时吓坏了，以为她再不会醒来，急得一直摇她。后来她醒了，我带她去卫生院包扎，医生说只是擦破额头和嘴唇的皮，不碍事。我才放下心，又担心回家会被奶奶教训，便哄她说只要她不告诉大人事实，我以后就带她玩。”

　　“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后来虽然带她玩，却总是骂她笨，嫌她烦。后来有一次，我们在河边捞鱼，她一直嚷着要我挖只虾给她，我挖不到，她就闹，拿拖鞋拍我，我一气之下，抢了她的拖鞋扔到河里去。她见状哭得很凶，我没有办法，只好去捡，结果不慎掉进河里。她吓坏了，一边跑一边哭，逢人就喊救命，后来奶奶隔壁的一个小哥跳下水救了我。回到家后，奶奶听小哥说我是因为替晓萌捡拖鞋才落的水，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她一顿，当时我就站在一旁，她惊恐地望着我，一句话都没说。那天晚上，我妈赶了过来，听说此事，毒打了她一顿。当时她躲在门后哭得很伤心，好一阵子不理我妈。”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跟着我了。上学后，她瘦了，人也漂亮了，交了很多朋友，只是阴影还在，跟大人都不亲了。你信不信，这么多年来，她都很少喊我一声哥哥？我有次开玩笑地问她，为什么这么不尊敬哥哥，她笑着说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叫段月挺顺口，可是我知道，是那件事之后。她总说我妈不疼她，她说她记得我妈不知什么原因拿了一根很粗的棍子打了她一顿，可是我知道，我妈是因为我。”

　　苏林拍拍段月的肩，以示安慰。难怪他总是对她这么好，难怪总感觉晓萌对他并不亲近，难怪他不能原谅苏逸。

　　“晓萌，我很后悔，一直以来都很后悔。”一直以来他都试图对她好，多好都不够。可惜，最终还是让她受了伤，还伤得这么重。

　　段晓萌醒来时，迷迷糊糊只觉得周身不舒服，待睁开眼瞧见自己的双脚正高高地吊起，没差点又晕了过去。

　　水云见她醒过来，禁不住又是热泪盈眶，直嘀咕着：“晓萌，你不能再这么傻了，你可不要吓妈妈。”

　　段晓萌这才想起了前尘往事，过往种种，自己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了。

　　她虚弱地说：“妈，我没有想不开，我是被你吓得掉下去的好不好？”病房里，一众人等看着水云全傻了。水云不解道：“你不是自杀，你爬到天台上干什么？”

　　段晓萌无奈道：“我是想看看飞机，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告个别。拜托，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再说了，自杀也不会选跳楼这么惨烈的方式，五层楼能死人吗，我像是这么无知的吗？”

　　她望着自己的脚，心如刀绞，痛苦难当，哀嚎道：“我的美腿啊，这得留多长一道疤啊！这下我真不想活了！”

　　水云：“……”

　　段正天：“……”

　　水韵：“……”

　　苏林：“……”

　　段月干咳了两声，道：“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做个简单的去疤手术，保证不留痕迹。”

　　“真的，你不许诓我啊，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双腿了，唉，就这么毁了。”段晓萌望着自己的脚继续自艾自怜。

　　众人默默地退到病房外，谁也不敢告诉她，因为脑袋撞伤，需要缝针，她的头发全剃光了。

　　“啊……”一声高分贝地惨叫声响彻病房，某人终于伸手摸脑袋了。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段晓萌在家整整修养了四个月，好在她的新陈代谢一向较快，脑袋上已经盖了一层短发，也算无可奈何地赶了一把时尚中性美的潮流。

　　这四个月在家里修养得挺好，因为□□上的痛苦，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心灵上的痛苦。出关之时，她已将苏逸放下，整个人养得珠圆玉润，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回单位之后没几天，就在一次无意中听见了曾经在单位广为流传了一个月的关于自己的谣言，大意是她终于被身心交付的富二代帅哥给甩了，人家跟着门当户对的美丽未婚妻双双出国恩爱去，而她孤家寡人，伤心欲绝，因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结果落得了毁容不算，还终身残疾，据说早先一个版本是成植物人。很好很强大，很惨很狗血，广大人民群众的八卦想象力真是不可小觑，。段晓萌听得想吐，伤心是真的，但为了一个男人自杀就太不值得了，根本不是她的作风嘛！怪不得当时那么多同事前赴后继地赶来家里看她，她原本以为是自己人缘好的缘故，敢情他们是去看八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