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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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木质窗棂洒进来，落在少年的金发上，闪闪发光。
黑发少女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抬头，偷偷瞄一眼金发少年，他正在专心看书，偶尔“唰唰”写下一点笔记。
“你在透过我看谁，维塔？”金发少年放下书，攥紧了手，圆圆的眼睛在阳光下宛如一片小小的绿色湖泊。
“酷拉皮卡？”维塔不自觉移开视线，咀嚼着话语的含义，她学习窟卢塔族语言有一段时间，但掌握得不算很好，又或者她打心底抗拒这个问题。
酷拉皮卡换成通用语，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个问题存在他心中很久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酷拉皮卡发现维塔经常跟着他，在他旁边行动，时常偷看他，有时甚至会出神。虽然维塔是暂时借助在她家里，虽然她的窟卢塔族语一开始是他教的，还有派罗。
酷拉皮卡以为，她应该更喜欢和同龄人相处，比如十七岁的里弗相处，他们应该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可是她拒绝了和里弗一起出去采摘的活动，而是选择了留下来和他一起看书。她没有那么喜欢看书，时不时地扣扣手指，将垂到胸前的头发卷来绕去，目光时常落在他身上。她似乎希望更加了解酷拉皮卡。
“太奇怪了，”酷拉皮卡曾派罗吐槽，“虽然她救了我。”
“而且……”派罗不觉得酷拉皮卡讨厌维塔，硬要说酷拉皮卡身上流露的是一种苦恼，他思考了一下，“维塔对酷拉皮卡有种占有欲。”
因为这个，派罗一开始还不是很开心。毕竟某种意义上，因为维塔，他和酷拉皮卡在一起玩耍的时间减少了许多。酷拉皮卡明明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但是维塔将酷拉皮卡从危险中救出，而且直觉告诉他，维塔对酷拉皮卡没有恶意，她很喜欢酷拉皮卡，也很喜欢他们。如果她继续留下来，他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啊？”酷拉皮卡皱了皱眉，虽然他对这个评价并不算意外。维塔并没有试图干涉他的生活，她甚至没有走入酷拉皮卡的生活，她只是一直看着。
派罗拍了拍身旁金发少年的肩膀：“酷拉皮卡很可爱，很招人喜欢。维塔会喜欢，不是很奇怪。”
“……”酷拉皮卡叹了口气。
派罗想了想说：“酷拉皮卡，你可以试试直接问维塔。直接问，也许维塔会给出答案，而且你也可以说说你的感受。”维塔之前问派罗什么问题总是直来直去，他想，也许问她问题也最好不拐弯抹角。
“嗯。”酷拉皮卡应了一声。
他觉得有点难度，维塔很少同他说话。酷拉皮卡有时很想靠近维塔，但他无法理解维塔为什么只是黏着他，除了必要的交流，比如询问窟卢塔族语言的翻译，从未不和他聊其他的东西。
明明她问过妈妈怎么绣出窟卢塔族服饰的传统花纹，她觉得那些花纹很美丽；她也问过里弗窟卢塔族的传统习俗与节日，她想知道在她在的日子能不能参加；她会去找安西娅交流救治病人的草药知识，她喜欢救人，让伤痛离开；她遇见派罗也会问一下花环的编织方法，她喜欢野花编成的花环，手串等等。
这样一想，酷拉皮卡有点生气，维塔好像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待在他身边。只是当他注意到她时，她总是会关注他，就好像很在意他一样。
维塔摩挲了一下书页，脸上飞过许多神色，让人难以捕捉到，最后定格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失忆了。”
酷拉皮卡脱口而出：“对不起。”
维塔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平稳：“你确实让我感觉很熟悉。可能，我可能确实在借着你，思念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似乎也经常看书，向往外面的世界。
影影绰绰地，她看不清那个模糊的人，她只看见极致的黑色与白色。
也许是个黑发黑眼的少年，就和现在眼前的酷拉皮卡一样大，似乎更加瘦小一点。
如果她认识他的时候他们一样大，那么现在的他有能力好好照顾自己了吗？
他不那么容易生气，但情绪都波动挺大的。酷拉皮卡容易情绪翻涌，很在意一些他人眼中的小事，并为此争执。
但那个少年情绪脆弱，似乎更容易掉眼泪，晶莹的眼泪会在阳光下发光，黑色的眼睛周围会微微泛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微微发红，酷拉皮卡茶色的眼睛漾起涟漪，像是傍晚的晚霞即将坠入茶色的湖泊。
维塔紧张地摸了一下酷拉皮卡的金发：“对不起。安西娅说过，你们最好不要轻易变成火红眼，很伤身体。”
酷拉皮卡咬紧了唇。
维塔目光四处有理，紧张得手忙脚乱，一会儿拍拍少年的背，一会儿轻柔地摸摸他的头，她在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我是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抚上她的脸颊，维塔停下了动作。
“是的，你是酷拉皮卡。”维塔目光闪烁了一下，坚定地回看向眼前的茶色眼睛，
“你有一头美丽的金发，一双茶色的眼睛澄澈明净。你生性善良，重视家人，关心朋友，对其他人很友好，对自然和生灵也怀有善意。你喜欢看书，向往新奇的事物和冒险，希望去外面的世界探索。可能因为年纪小，偶尔容易生气……”
是的，眼前的人是酷拉皮卡，并非碎片记忆里黑发少年。
他们不是一个人，也不可能是一个人。
酷拉皮卡是这片土地上的纯洁少年之一，黑发少年是她仅有回忆里的一人。
她很在意看不清的黑发少年，她希望找回过去，深切地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他那么重要？
她很喜欢酷拉皮卡，很喜欢脚下的这片窟卢塔族的土地，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会成为朋友。
回忆在眼前像雾一样散去，和煦的阳光落入视野，她像是真实地在用目光触摸这个世界。
“维塔——”酷拉皮卡打断了维塔，白皙的脸上升起红晕，一直燃烧到耳垂。
维塔笑出了声，眼前的少年当然是酷拉皮卡，从来不会是任何其他人。
“小塔，小酷，下来吃饭了。”门外传来酷拉皮卡妈妈温柔的声音。
“马上就来。”酷拉皮卡退开一步，瞪了维塔一眼。
维塔收敛了笑声，笑容仍挂在脸上。
她走进微凉的阴影里，心脏好像还泡在阳光里暖融融的，她知道有些东西让她很愉快，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是少年脸上纯粹的羞涩，还是美味饭菜里飘出的家温馨的气息，亦或是这片土地上充盈的祥和安宁？
饭桌上摆着香喷喷的饭菜，酷拉皮卡，他的妈妈，他的母亲，维塔围坐在一起吃饭，还有第五把椅子，和第五个碗，那个碗里已经盛好了饭菜，旁边就近放着一盘清水。
维塔边扒饭，边看向窗外，窗外阳光灿烂，绿意盎然。
“也许它今天不会来。”酷拉皮卡说，已经离平时它来的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
“……也许只是迟一会儿，”酷拉皮卡的妈妈温柔地说，“小塔，话说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啊？”维塔愣了一下。
“看来没有，它不是你的伙伴吗？”酷拉皮卡挑了挑眉。
“它是维塔的伙伴或者家人。维塔，你可以想想它的名字，也可能它会告诉你。”酷拉皮卡的爸爸托腮思考。
“这样啊。”维塔陷入了思考。
“砰——”一只灰棕色的小浣熊熟练地从窗外跳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它身上，小浣熊歪了歪头，试探地迈出一脚，疑惑地跳到它的座位，开始每餐工作，将食物用清水洗濯后再放进口中享用，蓬松的大尾巴愉快地摇着。
维塔盯着它，它的名字是什么呢？
当她从床上醒来，迷茫地环顾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也是离她最近的活物就是它。
胖乎乎的它想要逃离，被她下意识地一把抓在了怀里。
其他人也没有认识她很久，表示它可能是她的宠物或者伙伴。
当她抱着它，仔仔细细地打量它，没有发现一点她留下的痕迹。
世界上千千万万只小浣熊，它如何能证明它是属于她的那只呢？
于是，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放走了它。
松手的那一刻，小浣熊一下子溜出老远，却在翻窗离开的时刻回了一下头。
“还是走了。”维塔说，心里微微泛起一种无法理解的情绪。
第二天，当她从暖乎乎的梦中醒来，一睁眼，眼里就落了几根灰棕色的毛。
维塔一把抓住它，一手揉搓小浣熊，一手揉眼睛：“太可恶，你洗澡了吗？竟然趴在我脸上。”不管它是不是她的小浣熊，但是既然都敢上她床了，就得洗澡。
小浣熊乖巧地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蓬松的尾巴绕上的手臂。
维塔拎起它，决定带它去洗澡。
在浴室里，小浣熊挣扎得相当剧烈，好几次几乎要挣脱了维塔的束缚。
维塔察觉到小浣熊在避开她的伤口，压低了声音：“我的伤口不能见水。如果你不乖乖地让我洗，那些地方很可能被水溅到。”
小浣熊愣了一下，呆呆地任她捏扁搓圆。
“hiahiahia……”维塔笑出了声。它会是属于她的小浣熊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