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给亘古》wh1t3fm

2、调度权

　　宴会第二轮的酒已经换上，琥珀色液体在高脚杯里折射光芒。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投影幕上。

　　幕布悬着一条细长的银弧——东南边境的拟定通道。它跨越数个资源带，穿过两颗殖民地星球。对航运寡头来说，那意味着新的利润；对科学使团来说，是技术声望；对议员来说，则是他们手里的投票筹码。

　　发言人用一贯的礼貌腔调说：“通道落成后，补贴将优先给到最需要的边境殖民地。”话音轻巧，像一层柔软的绸布盖在钢铁上。

　　果然，航运寡头第一个忍不住，沉声问：“补贴之外，调度权怎么分？”场内一瞬安静。有人装作没听见，有人笑而不答。调度权——决定哪颗星球先开口呼吸空气，哪颗星球继续等待窒息。这才是今晚真正的争夺。Celeste斜靠在角落里，酒杯略倾斜，浅色液体映着柔和灯光流动。

　　这不是社交聚会，而是高级筹款晚宴：每一句寒暄背后是算计，每一杯敬酒都可能是交易。

　　寡头的声音像一块石头丢进水面，厅堂顿时沉了半拍。有人低头翻动文件，有人故意笑着和旁人碰杯。所有人都在等：谁敢第一个正面应答。Celeste抬眼：“补贴能散，调度不能。谁排在前，谁就能先拿到货物、燃料和空气。谁排在后，只能等。”

　　几道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有人带着不耐，有人含笑，像是在看一个初出场的小角色。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调度权，不会落在没有席位的人手里。”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缝。说话的是 Hayes ——航运委员会的继承人，常年出席核心投票。他年轻，却因为握有实际执行链条，被称为“通道的影子调度员”。

　　通道表面由议会表决，但谁先起航、哪一批货先走，往往要经过他的手。

　　Celeste与他对视。那目光像深井，看不见底。她缓缓把杯子放下，声音不急：“调度的名单，我已经签了二成前期投资。议案的资金流现在在我基金会的账下运转。你若说我没有席位，那就等于否认你们这条通道还存在。”

　　这是她的筹码：她掌控着资金的入口。最先靠近的是一名议员，满脸带笑，举着杯：“基金会真是慷慨，年轻人能有这样的眼光，不容易。”语气像是夸奖，却更像是在试探：她到底有多少能量，还是只是被推到前台的棋子？

　　Celeste 微微颔首，礼貌回敬：“眼光只是前提，真正起作用的是数字。”她没有多说，只让对方自己去猜“数字”指的是什么。

　　议员笑容一滞，却没再追问。

　　风吹过阳台，带着草木与尘土的味道。Celeste 把杯中剩下的一口酒饮尽，琥珀色液体在喉间烧出一条冷线。远处的地平线泛起一丝浅浅的红，像在暗示什么即将来临。她靠在栏杆上，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