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赴海潮》沐子萧

4、第 4 章

　　转眼三年之期将到，哪吒和敖丙的实力已大有长进，几位师长一合计，也该让他们摸索一下如何使用那混元珠的力量了。那混元珠吞食灵力的架势太乙真人和申公豹都见过，山河社稷图可不够他们造的，思来想去，便将修炼地点定在了陈塘关的后山，又告知百姓们莫要好奇前往。
　　说是要练，可谁也不知道已经分为灵珠魔丸之后要怎么用那吞食灵力的法子，只能依靠哪吒和敖丙自行摸索。
　　“我们能摸索出个啥？好歹给点线索呢？”哪吒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啃着，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你们两个是由混元珠一分为二，要不你俩试试合二为一呢？”太乙真人说。
　　合二为一这个东西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还是抽象了一点，但换个角度想想，那不就是待在一起嘛。哪吒把糖葫芦两口吃了，用火烧了木棍，抓了片树叶子随便擦擦手，然后顶着敖丙嫌弃的目光拉住了他的手。
　　“没反应啊。”哪吒说着，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低头一看，敖丙卷了缕水流来正在洗他那沾了糖的手。他这才想起来敖丙素爱干净，不好意思地跟他笑笑。
　　太乙真人拍着手：“光拉手有撒子用？灵力呢？魔力呢？你平时赶鸭子还得让鸭子跑起来呢！蒸个鸡蛋也得把蛋黄蛋清混一起吧！”
　　这话说的有点理，哪吒和敖丙不约而同地释放出了一些力量，通过牵着的手相融合，混在一起。红色的魔力与蓝色的灵力相互缠绕，漫出体外，围绕着他们两个逐渐汇聚成厚重的云雾，吞食着周围的灵气。
　　混元力量重聚，哪吒和敖丙却觉得脑中白光闪过，一些属于混元珠的记忆重回了他们脑海中。
　　原来他们早已相识千年，一刻也未曾分开，怪不得这两年分开修炼的时候心中总是惦记彼此。
　　“诶，对咯！就是这熟悉的感觉！”
　　太乙真人的声音拉回了哪吒和敖丙的注意力，如今他们掌握了诀窍，又取回了混元珠时的记忆，用起这混元之力倒也得心应手。
　　见着两个孩子之前气氛略有怪异却能控得住这强大的力量，太乙真人便往后退了几步，招呼申公豹上前来：“师弟，到你咯！”
　　申公豹执雷公鞭走来，凝神聚气，引乌云聚集他们上空，数道天雷朝着哪吒和敖丙而去。
　　这天雷虽看着狠戾，却比那天劫咒的天雷要弱上许多，此刻拿来给他们练习倒是正好。
　　哪吒和敖丙见那天雷劈来，运起混元之力挡在头顶，将落下的天雷全数吸了，再将这些力量朝着远处空无一人的海面扔去。
　　向上扔回去自然是最省力的，可两方灵力相冲，必然会波及到身为施术者的申公豹，更何况三年前和两位师长打成一团的记忆还在，哪吒和敖丙实在下不去手。
　　申公豹见他们用起这新招数还算熟练，又想了一事，踢了块石头过去横在哪吒与敖丙之间：“你们分……分开站。战场上形势瞬……瞬息万变，怎会给……给你们靠近的机……机会？”
　　申公豹说着，手上动作没停，那天雷仍是不断落下。被迫分开的二人只得用上更多的灵力和魔力去触及彼此，让力量混在一起，比先前牵着手时要累得多，不出几息便落了汗。
　　“动……动点脑子，不要用死……死力气！”申公豹又是一鞭挥出，加快了那天雷落下的频率。
　　“噢～我晓得咯！当初我那一摔，让灵珠魔丸的力量混了一点，灵珠上沾了魔力，魔丸上沾了灵力，也就是说你们能够借此引动对方的力量。”太乙真人见哪吒和敖丙隔了些距离仍可保持住混元云雾不散，稍作思考便明白了，“或许你们各自也能靠自己体内的力量来用这法术，不过效果肯定是比二人合作要差上那么一截。”
　　有太乙真人这番提点，哪吒和敖丙很快就想明白了，开始调动自己体内那一缕属于对方的力量来牵引彼此。几番尝试后，二人对力量的操控也逐渐变得熟稔，哪怕站得再远些，也可通过灵珠与魔丸之间的呼应而使出此招。
　　一日苦练下来，敖丙和哪吒皆是累得满头大汗，靠坐在一起休息，而同样陪着他们练了一下午的申公豹虽也累得很，却径直走到平坦处继续打坐修炼。敖丙见状，推了推哪吒，调整了坐姿，紧跟师父步伐，以打坐运气代替休息。
　　太乙真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大一小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主打一个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赶快凑到他们面前去：“师弟师侄啊，这都练了一天了，你俩也歇歇噻。”
　　申公豹瞪了太乙真人一眼：“修……修炼怎可懈……懈怠！”
　　敖丙也跟着点点头，同申公豹一起运转了四轮小周天后才在哪吒“娘喊我们回家吃饭”的喊声里睁开了眼。
　　一连练了十来天，哪吒和敖丙将这吞食灵气再借此反击的技法练得炉火纯青，连带着二人独自使用这技法的法子也掌握了几分。李靖夫妇和敖光各自抽空旁观了一次他们的演练，心中对于即将到来的天雷之劫也没那么焦急，开始盘算着给两个孩子办一次生辰宴的事。
　　虽说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天雷之劫真正到来的那天，几人还是免不了紧张。
　　哪吒那边太乙真人又掏出几样护身的符纸和丹药来自不必说，敖丙这边，则是刚一醒来，就被龙族诸位长辈和申公豹围在了中间。
　　还未等敖丙开口，敖光便转身，自龙身上硬生生扯下两片龙鳞来。银白的龙鳞沾着金色的龙血缓缓朝敖丙飘去，后者被这动作惊得愣在原地：“父王，您这是？！”
　　只见周围的龙族同胞一一效仿，连尚在炼狱之中的三位龙王也不例外，一时间无数龙鳞落下，围绕在敖丙身边，自上而下嵌入他的衣袍。
　　“儿啊，全体龙族已将身上最硬的龙鳞给了你。这万龙甲坚不可摧，紧要关头，或可为你留出一线生机。”敖光此刻正因疼痛而气息不稳，却还是凝出魂魄，半跪着抱了抱他最小的孩子。
　　敖闰也倚靠在岩石上，对着敖丙晃了晃爪子：“若是连万龙甲也抵挡不住天雷，便用裂空爪回到姑姑身边来，我们定会护你周全。”
　　敖丙眼眶一热，挣脱出敖光的怀抱，以最标准的姿势叩拜诸位长辈：“敖丙定不负诸位长辈所期，为龙族争一个公平！”
　　待敖丙起身，申公豹也走了过来，取出一件月白色斗篷，替敖丙仔细穿戴好：“这斗篷乃是用昆……昆仑冰玉炼制，水火不侵，内中寒意可……可助你聚气凝……凝神，亦……亦有防尘清……清洁之效。今日是你生……生辰，为师一……一向清修，这……这斗篷便……便是你的礼物。”
　　敖丙又是俯身一跪：“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期，助师父功成名就，封神升仙！”
　　申公豹亦是动容，这世上除去他的家人，也只敖丙以真心待他，不为利益，亦不求回报。
　　若是再放宽点范围，太乙真人和哪吒也勉强在这范围内。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申公豹和敖丙一同前往了陈塘关外的一片荒地。这是他们前几日讨论了许久才定下的位置，附近没有人烟，也无妖怪出没，天雷劈下来不会波及到无辜，最是合适。他们到时，哪吒一家已到了许久，正搭了个简易的炉子野炊。
　　“敖丙！申公公！快来吃两口！”哪吒老远就看见了他们，举着两串烤肉朝他们挥了挥，“我娘这回腌的火腿可香了！”
　　敖丙落了地，自是向诸位长辈行了见面礼。那月白色斗篷形制精美，各处银线暗纹绘出层层浪花，斗篷随风而动，露出些许嵌着万龙甲的衣袍来，细密甲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斗篷上银线相互照应，衬得敖丙像是天仙下凡一般。
　　哪吒刚走近便看得直了眼，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都为之失色，好在太乙真人和李靖夫妇也是如出一辙的惊讶，没显出他的突兀来。
　　敖丙见他们都盯着自己不说话，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是我身上哪里不对吗？”
　　“不不不，你今天穿得特别特别好看！”哪吒连连摇头，也不知从何夸起，只随心而说。
　　敖丙闻言，脸颊微红：“是龙族诸位长辈和师父送我的生辰礼物。”
　　“诶，申公公，我的礼物呢？”哪吒也不见外，朝着申公豹一伸手。
　　“自……自然少不了你……你的。”申公豹早就习惯了哪吒这不着调的样子，丢了卷功法过去。
　　哪吒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哇！火焰也能当做坐骑？太酷了！谢谢你啊师叔！”
　　太乙真人见状，也把敖丙拉过来，拎出个袋子往外掏东西：“来来来，敖丙娃儿，这些是师伯给你准备的礼物，都是护身防雷的，一会儿肯定能用上。”
　　“敖丙多谢师伯。”敖丙不好推拒，按照太乙真人指导，又把自己从内到外武装了一遍。
　　几人寒暄休息了约半个时辰，天便渐渐黑了下来，哪吒和敖丙起身，一同往远处走了几步。那天雷定是来势汹汹，他们可不想波及到一旁的四位师长。
　　雷声渐响，混元云雾应声而出。
　　第一道天雷落下，哪吒和敖丙虽是接下了，却也往后踉跄几步。待站稳后，二人调整了混元云雾的范围，开始主动地去吸收支撑天雷降临的灵气。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天雷不断落下，形势越来越严峻，后方的太乙真人紧紧抱着七色宝莲，随时准备救人。
　　第十道天雷落下后，哪吒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了，他以眼神和敖丙示意一番，倒数了三个数，和敖丙一起将先前吞食的十道天雷全数返还回去。
　　红蓝双色的云雾卷着天雷以毁天灭地之势向天上袭去，两股同源的力量相撞，加上混元珠的力量，天雷彻底爆裂开。敖丙率先在头顶筑起厚重冰墙，又召出万龙甲挡在他们身前，哪吒引火缠绕于冰墙之上，烧去因爆炸而冲着他们来的杂乱灵气。
　　可饶是多重保护，爆炸中逸散的力量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眼见着即将波及到哪吒和敖丙，太乙真人一个健步冲出去，丢出手中七色宝莲：“七色宝莲，开！”
　　剧烈轰鸣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申公豹挥动雷公鞭散去前方尘土，同李靖和殷夫人朝着场地中心跑了过去。
　　“咳咳……咳咳……”
　　“诶呦喂，摔死我了！”
　　变得巨大的七色宝莲内，哪吒和敖丙一个咳嗽一个揉胳膊，看上去并无大碍。
　　那万龙甲自半空中飘了过来，重新回到敖丙的衣服上，只衣角边缘稍有损坏。
　　太乙真人晃晃悠悠地扶着宝莲站起来，朝着几人展示：“我就说莫问题吧！你们看，肉身都没坏！”
　　申公豹上前为二人仔细检查一番，朝着李靖夫妇点点头。
　　殷夫人松了口气，上前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吒儿，丙儿，走，回家参加你们的生辰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