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赴海潮》沐子萧

3、第 3 章

　　这头哪吒和太乙真人打得火热，另一边在山涧中的申公豹看着敖丙三不五时地往哪吒那个方向瞄，便知他今日心思怕是不在修炼上了。说来也对，这山河社稷图内万物皆可变化，敖丙尚且是个孩童，要是对这些不感兴趣，那才叫人担忧。
　　盘算着如今哪吒有了太乙真人看顾，两个孩子也没了那距离约束，申公豹想了想，也该给敖丙放个假了：“敖丙，你可……可要回家看看？”
　　这一年里敖丙回龙宫的次数只手可数，实在是哪吒虽为魔丸却也是凡人肉身，潜不了那么深的海，申公豹想尽办法给这小魔丸套上在海中呼吸的法术，却也坚持不了多久，敖丙每每回家，只得与父王亲长们聊上半个时辰，就不得不跟着哪吒回到陆地上。因而此刻申公豹一提起这事，敖丙的稍一细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连连点头。
　　申公豹带着敖丙与哪吒和太乙真人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图，往东海而去，他们这一走，哪吒就蔫吧下来，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小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喂，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能潜到海里去？”
　　“咋个，你想去龙宫啊？”太乙真人自然看得出哪吒的想法，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卷功法，“这是避水决，能让你在水中来去自如。但这功法与你属性相斥，旁人用它可在水下行动一个时辰，而你却只能顶上半个时辰不到。”
　　哪吒翘着腿翻了翻眼睛：“切，这玩意申公公早跟我说过了。来点新鲜的行不？”
　　“新鲜的当然有！”太乙真人也不气恼，又掏出一卷落了灰的功法来，“分海决！可将海水分开，为你让出一条路来。想不想学？”
　　这一听就很高级的东西，哪吒自然喜欢，一个箭步从石头上下来，窜到太乙真人面前：“想！”
　　“有多想？”太乙真人仗着身高优势拿着那功法在哪吒头顶晃来晃去，就是不让他碰到。
　　“特别特别想！”哪吒够不着，便换了个法子，笑得一脸谄媚，“好师父，您快教教我呗！”
　　太乙真人被他这一句夹着嗓子的话恶心得直冒鸡皮疙瘩，拿着那功法往哪吒头顶一敲：“想学就给我老实打坐修炼去！这分海决可是高级功法，最耗法力。就算你小子天赋异禀还是魔丸转世，照你现在这一丢丢的法力，连那条小河都分不开。”
　　哪吒听完，撇撇嘴，又原地躺了下来。
　　太乙真人一合计，往哪吒耳边凑，小声跟他说：“你想，你学了这个法术，日后就能在那龙娃儿面前炫耀咯！我师弟肯定没教他这个！”
　　“真的？”哪吒来劲了。
　　“我堂堂神仙，还能骗你不成？”太乙真人装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哪吒蹦蹦跳跳地修炼去了才松了口气。
　　他刚刚确实没骗哪吒，申公豹当然不会教敖丙这个法术。敖丙是龙族，天生就能控制海水，用不着学这个玩意。
　　东海内，敖丙一路向龙宫而去，他许久未曾归家，一入门便扑向了敖光：“父王！孩儿回来了！”
　　敖光接住那还没有他一根爪子粗的小龙，与他嬉闹片刻：“这次能待多久？”
　　“孩儿如今已能控制自身灵力，师父说孩儿可以回家住了。”敖丙此刻开心得很，离了敖光掌心，在龙宫内转了几圈，和他那数不过来的龙族长辈们一一打了招呼。
　　趁此间隙，申公豹将哪吒拜太乙真人为师后正在山河社稷图内苦修一事说了，给敖丙重新单独规划一番课业。
　　敖丙转回来时便化作了人形，听着申公豹给他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课业，虽有些繁重，却也没半分抱怨，只是他算来算去，似乎没几日可休息。
　　申公豹见敖丙在盘算着什么，还以为他是觉得这课业太过复杂：“你可……可有什么疑……疑问？”
　　“师父，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时间去找哪吒踢毽子了？”
　　敖丙这话问得申公豹和敖光皆是哽住，不知如何说他，最终还是敖光拍了板：“你若课业完成得好，便自己挑了日子休息。”
　　到底敖丙还是个一岁幼龙，那天雷之劫也不是马上就要劈下来，随他玩几日也无不可。
　　敖丙仍是在心里算着，算从龙宫到李府来回一趟的时间，算和哪吒一起玩的时间，再刨去每日修炼的时间，几乎是没几个时辰用来休息了。
　　在一旁凑热闹的敖闰将敖丙的表情全数看了去，轻笑一声，朝敖丙招招手：“侄儿，来，姑姑给你个好东西。”
　　敖丙好奇地走过去，只见敖闰自指尖拔下一小段蓝色指尖递了过去：“这是姑姑的独门秘技——裂空爪，你用它划破空间，无论身处何处，都可连到姑姑这儿来。”
　　“侄儿多谢姑姑相助！”敖闰亲身示范一番，敖丙便会了，如此一来，他只需往陈塘关去，回来时用这甲片就可直达龙宫，省了他许多时间。
　　之后的一段日子，哪吒和敖丙便没法日日见面了。申公豹和太乙真人给他们安排的课业总是岔开，常有哪吒出来玩时，敖丙却在闭关，或敖丙好不容易来陈塘关一趟，哪吒又在修炼这样的事。等二人好不容易凑到了一起，还未说些有趣的事，便各自倒了一番苦水，内容也无非是修炼多没意思，法术多难学之类的话。
　　“我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阿丑说上学堂是最痛苦的事，这也太累了！”哪吒往敖丙身上一靠，只觉得魂都要从嘴里飞出来了。
　　“师父说过，想要成仙，就得比旁人用功百倍千倍才行。”敖丙坐得端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海螺来，“这个给你，以后你有空想来找我，便吹响这海螺。只要听到海螺声，我定千里来相会。”
　　哪吒拿起海螺吹了吹，满意得很：“你这海螺声音真好听！那要是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在海边那棵歪脖子树上系个红飘带，我修炼结束后看见了，就来找你玩。”
　　“好。”
　　这约定是定下了，然而哪吒和敖丙也越来越忙，一转眼两年过去，二人没见过几次面，功法却都精进不少。小儿贪玩，但大人总有法子对付。
　　“你若想在天雷之劫中保敖丙平安，就得静下心来好好修炼！”太乙真人和殷夫人是这样对哪吒说的。
　　“你若想在天……天雷之劫中护陈……陈塘关周全，就……就更要勤……勤勉。”申公豹是这样对敖丙说的。
　　敖丙自是不必说，日日勤恳修炼，时不时与三位龙王叔叔姑姑和无数海妖过招，如今已能和申公豹打个平手。
　　哪吒一向耐不住性子，好在太乙真人身上宝贝多，变着法地教哪吒练，再四处抓些祸害人的妖怪来陪练，也算得上是进步神速，包揽了陈塘关大部分的捉妖任务。
　　这天，哪吒正扛着火尖枪在陈塘关里巡城，想着敖丙差不多也该到休息日了，盘算着给他买点新鲜的点心尝尝，可还没挑好，就见阿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了。
　　“老大！我妹妹被一个妖怪抓走了，你快救救她！”阿丑看哪吒看见他了，隔着老远就开始喊，手指向东海的方向，“它往海边跑了！”
　　“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妹安全带回来。”哪吒说着，放下那没挑完的点心就冲向了海边。
　　一路追赶，循着那妖气，哪吒辨出来那是能化作水流的海夜叉，再一看距离，当机立断吹响了海螺。他自然有法子潜入水里抓住海夜叉，可那小妹却没这本事，人命关天的事他可不想冒险。
　　“海夜叉！给小爷我站住！放开那个女孩儿！”哪吒追至海边，眼见着那海夜叉就要跳入海中，举起火尖枪向前一刺，只恨自己今日没带着混天绫出来。
　　“你叫我站住就站住，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我这就吃了……哎呦！”海夜叉纵身一跃，往海里跳去，却不想一屁股砸在厚重的冰面上，摔得龇牙咧嘴的。
　　“方圆三里的海面已被我冻结，你逃不掉的。”敖丙从冰上走来，“放了那女孩儿，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你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闭关呢。”哪吒此刻欢欣，只拿火尖枪抵在海夜叉脖子上，“快点儿照做，不然把你戳成生妖片！”
　　海夜叉定睛一看，那白衣少年头上顶着亮闪闪的龙角，自知是惹错了人，交出小女孩后灰溜溜地跑了。
　　那小丫头经历了这些倒也不害怕，一个劲地往哪吒身上扑，哪吒不得不哄着抱着才算完 。敖丙在一旁笑着，化了周遭的冰，同哪吒一起往陈塘关走：“几月不见，你似乎长高了？”
　　“这话说的，你不也长大了不少嘛。”哪吒托着小妹，同敖丙走到他们平日里记录身高的树下比划一番。
　　他们一个魔丸一个灵珠，长得比正常人快得多，只过了三年，便都已长得如十五岁少年那样高挑帅气。
　　旁人如何看，敖丙管不着，但此刻他只觉得哪吒比上次见面时稳重了些，尤其那容貌，着实有些……吸引他。
　　敖丙摇了摇脑袋，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注意点全都抛之脑后，与哪吒一同回了陈塘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