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赴海潮》沐子萧

33、第 33 章

　　一月时间转眼便过，初一这日，哪吒和敖丙一早便上了天庭。此次比试的消息已传遍了整个天界，是以这会儿天庭上难得聚了许多神仙，连平日驻守在外或云游四方的神仙们都回来凑这个热闹。
　　比试的地点定在南天门旁的一块空地，待二人抵达时，元始天尊已在场中等着了。
　　见哪吒和敖丙已到，元始天尊伸出手来，一根木杖自他掌心浮现，飞入场地中央：“奉鸿钧老祖之言，为保护天庭诸多神仙殿宇，此次比试场地为老祖所创之灵界，比试时限为一个时辰。”
　　木杖立于场地中央，顶上聚起一个金色光球。元始天尊看了一眼哪吒和敖丙，率先走了过去，光球闪烁，将其收入灵界之中。
　　想着元始天尊不至于在这么多神仙面前玩这些花招，哪吒和敖丙紧随其后，一并入了那鸿钧老祖所创的灵界。
　　光芒闪过，眼前景色一变，虽是熟悉的天界景色，周围却无任何神仙和建筑。元始天尊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如先前的每一次见面一样，眼中毫无波澜。
　　“今日一战，不止为得一个改变天庭律法的机会，更是为千年前陈塘关的血海深仇。”哪吒唤了火尖枪与混天绫出来，走上前去，火尖枪直指元始天尊，“无量仙翁水淹陈塘关、以百姓为人质陷害龙族之事、玉虚宫取无辜妖怪性命炼丹之事、陷害申公豹之事皆要有个结果。你身为三清之一，却一意包庇座下弟子打着正道的名号为祸四方，甚至亲自谋划诸多不公之事，你可对得起相信你的阐教弟子？可对得起老祖一直以来的栽培？念你于天庭尚有些作用，我们无意要取你性命，只一条，若是我们赢了，你便书一封罪己公文，送去陈塘关大榕树下。”
　　“我玉虚宫行事自有道理，天下大乱，自该以我阐教仙者为重，唯有提升我阐教弟子实力，方能护佑天下太平。为大局着想，这是必要的牺牲，尔等小辈怎能懂得？”元始天尊仍是那高傲的模样，从未觉得自己错过，“倒是你们两个小辈，身为混元珠转世，不行护佑天庭之事，整日与妖族凡人为伍，如今还妄想修改天条，莫非太乙和申公豹从未教过你们‘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的故事？”
　　“谁是那盲目挡车的螳螂尚未可知，怎知你不是那螳螂？”敖丙凝出了盘龙冰锤来，站在哪吒身旁，“师父和师伯只教过我们‘万物皆有灵，众生皆平等’的道理。你亦为师者，却无师者之德行，无视世事变迁，一味守着你们那所谓的传统规矩。如此顽固，怎能为众生谋得太平和谐？”
　　“如此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实在不堪教化。既是如此，便莫要怪我不留情面。”元始天尊说着，抬手掐诀，数道金红雷电落了下来，直朝着哪吒和敖丙劈去。
　　随着元始天尊有了动作，一炷长香浮现在半空中，自动燃烧起来。从这一刻起，他们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分出胜负。
　　敖丙竖起冰墙挡在上方，同哪吒一起冲出，一左一右朝着元始天尊攻去。元始天尊身形一转，避过这一击，化了数道分身包围了哪吒和敖丙，将他们二人隔了开来。
　　混天绫随着哪吒的意念游走于场中，试图挥散那些虚假的分身，可这宝贝本也是阐教宝物，元始天尊自是知晓该如何收服，同哪吒过了几招后，几道法术朝着混天绫、火尖枪和风火轮而去。哪吒本以为那法术冲他而来，下意识抬枪抵挡，一时不防，三个宝贝全都失了效用，如废铁布条一样躺在地上，无论他如何呼唤都没了反应。
　　“哪吒，接着！”敖丙一直注意着哪吒这边的动静，见哪吒的法宝失灵，赶忙以灵珠灵力凝出一杆枪来丢给他，外形与火尖枪一模一样。
　　哪吒伸手一接，体内魔丸魔力顺势缠绕其上，混元长枪搅动周遭仙气灵气，每每与元始天尊对上，皆能吸收其法术能量，再以类似招数反击。
　　元始天尊虽一时拿这混元长枪没办法，却也不慌不忙，腾挪之间各类隐秘仙法使出，尽是些叫混元长枪无法吸收转化的术法。
　　敖丙见四周分身实难击退，举起双锤呼风唤雨，引灵力入雨丝，化为无数尖锐冰针，尽数朝着那些分身而去。元始天尊分身破碎，渐显出真身来。
　　哪吒见状，提枪而上，正要击中元始天尊时，一道黑影自上方出现。哪吒脚步一滞，拉着敖丙急忙躲开，下一秒，一个巨鼎倒扣而下，正砸在他们方才冲过去的位置。
　　那是千年前曾经将他们从混元珠炼化为灵珠与魔丸的鼎。
　　此招已见过一次，哪吒和敖丙自然不会再如此大意，执手聚起混元之力，引出混元云雾来，将那鼎彻底吞没，叫元始天尊一时半会儿使唤不了那不知沾了多少肮脏事的鼎。
　　双方你来我往，相互牵制，法力虽大量消耗，在这空间内却如无穷无尽般，是以每一击都能以最好的状态使出，不拼法力多少，仅以法术储备和临场发挥为主。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待那浮于半空的“香”燃尽时，哪吒、敖丙和元始天尊又被传回了南天门旁。
　　一众神仙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三人站着不动，只胸口起伏着，像是随时还要再打一架的样子，又不敢问是谁赢了。
　　元始天尊看着站在对面并肩而立的哪吒和敖丙，看着周遭大多数支持他们修改天条的神仙，再看向场地中央鸿钧老祖交给他的木杖。
　　是保天界安宁，还是保人界安宁？
　　鸿钧老祖曾经说过的话又冒了出来。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取了木杖，转身离开了天庭。
　　一众神仙见状，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这元始天尊是何意思。
　　哪吒和敖丙也不知为何元始天尊会离开，他们方才最多算是平手，怎的一出来，元始天尊便走了？这要如何算？
　　玉帝走了出来，看向哪吒和敖丙：“既是结果已出，且给你们天上一日的时间修改天条与律法。至于那天条能否被改得了，可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一阵欢呼声传来，文昌帝君上前一步，将天条的修改方案塞进哪吒怀里，把他们往前一推：“还愣着做什么？”
　　哪吒回了神，抱着那张写满了字的文书，拉着敖丙的手，朝着存放天条的地方而去：“走！”
　　天条非是以文书形式存放于天庭内，而是由天界仙气凝聚而成，于万钧雷霆阵中化作文字显现。如有神仙违背，天条自会做出反应，指引玉帝前去处理。
　　想要修改天条，须得承受万钧雷霆之法，凝聚仙气为笔，其过程势必十分艰难。
　　这万钧雷霆虽是可怕，对哪吒和敖丙来说却也不算什么，混元珠自可吸纳万物，这雷还伤不到他们。
　　自踏入万钧雷霆阵的那一刻起，哪吒与敖丙的手便紧紧牵在一起，唤起混元云雾来吸纳不断劈过来的天雷，再一同凝聚仙气，共执笔，一字一句地修改天条。
　　这法子实在太过消耗法力，纵使可用混元云雾吸收天雷力量，但将其转化为法力也需要一定的灵气消耗，跟不上法力消耗的速度。
　　眼见着天条还剩下大半未及修改，法力却即将见底，哪吒和敖丙不禁有些焦急。方才在鸿钧老祖的灵界之中打得忘我，几乎都忘了计算法力消耗这种事，如今要是再退出万钧雷霆阵补充法力，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正当哪吒与敖丙各自盘算，打算奋力一博时，一阵法力传了过来，他们一同回头看去，只见文昌帝君与紫微大帝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顶着天雷，各自给他们输送法力。而在他们身后，数百名神仙也陆陆续续涌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地向前输送法力，最终汇聚到哪吒和敖丙身上。
　　“你们怎么——”哪吒本不愿叫这么多神仙在这天雷之下冒险，还未说完，便被身后的紫微大帝推了一下。
　　“如此冒险之事，怎能只叫你们两个孩子来做？”紫微大帝说着，一个不注意便挨了一道天雷，只好不再开口，专注于眼前之事。
　　敖丙亦不愿见昔日同僚受天雷之苦，正打算分出些灵力凝聚冰层替众神仙阻挡，一阵柔光便自远方迅速飞来。
　　一朵浅色莲花自众神仙头顶绽开，挡住了万钧雷霆。
　　是那可挡天下万法的宝莲灯。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上我们一起？”杨戬同杨婵沉香一并举灯而来。在他们身后，李靖一家、四位龙王及各海域龙族海妖、太乙真人、申公豹，还有许多哪吒和敖丙曾经见过，却并没有太多交集的神仙和妖怪。
　　“好兄弟，看俺老孙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孙悟空自灵山方向而来，手中金箍棒一指，引无数金色光点飞入阵中。
　　敖丙仔细看去，那光点中的乃是他们平日处理的祈愿笺，他们曾护佑的苍生，如今以这无数星光，与他们共同“举”起了那沉甸甸的笔。
　　这大约是天界最热闹的一日，天上地下千万生灵心之所向，共执笔，改天条，求一个公正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