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共潮生》沐子萧

6、第 6 章

　　第二关考核仍旧是申正道。

　　哪吒在到了目的地后觉着疑惑，敖丙早就将这事告诉了申公豹，他怎么不提前把自家老父亲接走的？

　　【师父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再者，那缚妖锁上我们动了手脚，鹿童要抓也是抓不住的。只一点，你一会儿说话别太刺激他老人家。】敖丙说话间又感应了一番，鹿童带着的确实是他前日动了手脚的缚妖锁，心中便有了计划。

　　鹿童昨夜查了一晚上根本不存在的“截教卧底”，此刻还有些倦怠，只将这次的考核内容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哪吒自行处理去了。

　　哪吒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一根竹竿上，竹竿只轻轻摇晃了一下，几个呼吸间已恢复了原本的静态，此番身法叫申正道看了，大声夸出一句“好！”来。

　　“前辈既通晓修仙之法，不如看看我这身法练至几重境界？”哪吒难得正儿八经说一回话，打了招呼便叫敖丙动手。

　　敖丙这次没再用那大范围的冰冻速战速决，抬脚朝着申正道冲去，哪吒方才说了比试身法，那他就用这身法战一次。

　　二人自水上竹林一路战至水下，明面上打得势均力敌，实则敖丙看得出申正道收着手在与他对练，幸而他也没打算暴露全部实力，也藏着掖着，不愿再伤了这位长辈分毫。

　　打至水下深处，敖丙见着深度差不多了，再以灵力冰封了整条河流，厚重混沌的冰层阻挡了来自上方的视线后，他才停手开了口：“今日晚辈得罪了。”

　　“哈哈，好！不愧是我儿徒弟！咱们缘分一场，你既只为讨教而来，便算不上得罪。”申正道笑得开心，他那大儿子心思重，总不愿在他面前施展一二，如今见了这正统收的徒弟，申正道满意得很。

　　“还请前辈稍作配合，助晚辈过了这考核。晚辈自会保全诸位安全。”敖丙低着声，将他的计划一一道来。

　　瀑布之上，围观众人只见那冰层下隐约有蓝光闪过，鹿童指挥着捕妖队同先前一样将那些小妖们解冻抓捕，悄悄看了眼太乙真人，见他不急不慌，便等着那哪吒将妖物击败。

　　片刻后，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破冰而出，又是在空中过了好几招，最终以申正道被击倒在鹿童面前结束。

　　“这算结束了没？”哪吒问那正指挥捕妖队往申正道身上绑缚妖锁的鹿童，“要是通过了，我就先回去吃早饭了啊。”

　　鹿童实在看不惯哪吒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见着这些妖怪们都已被捕，又不会像那些鼠妖一样咬断锁链，索性放了哪吒和太乙真人先行离开。

　　待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天边，捕妖队也忙完了，开始把一众妖怪往囚车上推。可就在鹿童身上去抓申正道身上的缚妖锁时，那锁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啪嗒”一声断裂开，申正道闭着的眼睛陡然挣开，朝着鹿童攻去。

　　“有人作乱，看好那些小妖！”鹿童想起那鼠妖逃跑之事，气得咬了牙。种种异象都是在太乙真人和哪吒来了之后才发生的，他敢肯定是他们二人在捣鬼，但偏偏一个证据也拿不出来。

　　太乙真人一直在他旁边，他师父也跟他说过这人憨傻不必担忧，但那个哪吒，小小年纪法力高强，却一点也不尊师重道，最是可疑。可哪吒从未来过玉虚宫，单独行动的时间加起来一炷香都不到，怎么可能找到他们存放缚妖锁的地方下手？而考核期间，那小子没时间、也没理由帮这些妖怪，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鹿童实在是想不通，只得先应对挣脱束缚的申正道。就在他即将射出第一支箭时，一阵金光闪过，巨大的阵法突然出现在所有人脚下，将申正道和一干小妖全都吸了进去。金光散去后，地面如昨夜那般，只留下了一个由星辰组成的圆形图案。

　　“可恶……快回去通知师父！”鹿童着实生气，事关重大，急忙带着捕妖队回了玉虚宫。

　　而提前一步往回赶的哪吒和太乙真人，借着四下无人，在空中聊了起来。

　　“诶，你们到底都干了撒子？昨儿晚上大师兄发了好大的火哟。”太乙真人好奇得很。

　　“只是在那缚妖锁上略动了些手脚，触碰到天元鼎、无量仙翁或鹿童鹤童其中之一便会自动解开，并启动提前印在上面的阵法，将他们传送至安全的地方罢了。师伯放心，这法术不伤人。”敖丙出面解释一番，“还得多亏哪吒还记得那些东西放在了哪里。”

　　“那这图案又是啥子？”太乙真人掏出一卷拓印，上面是昨日阵法上留下的印子。

　　“总要有些别的、他们不认得的东西吸引注意力，我只是更熟悉这个图案的画法而已，没什么别的意义。”敖丙似乎不想解释太乙真人手中的图案，简单说了几句把这个问题给盖了过去。

　　快要抵达玉虚宫时，一只鸟儿衔信而来，落在哪吒肩上。

　　是木吒写来的信。信上说陈塘关遭三位龙王暗算，幸而申公豹与李靖夫妇提前布置，才让百姓们幸免于难，只是未曾料到会有玉虚宫之人出手，因急于救人而没能上前阻拦，腾出手时已找不到那人踪迹。似是担忧哪吒知道后影响考核，木吒写明了陈塘关众人并无伤亡，待他归来再离开，叫他先安心考核。

　　“唉，造孽哟……”太乙真人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哪吒与敖丙配合极好，半分异常也没有，本以为他大师兄能忘了这码事，没想到还是如同哪吒与他说的那般对无辜百姓出手了。

　　“无量仙翁想要抹去龙族，自然会找个由头挑起龙族与人族的矛盾，哪怕没了灵珠与魔丸这件事，他也会找别的由头。”敖丙说着，哪吒便一个劲点头附和。

　　见玉虚宫近在眼前，敖丙燃起冰焰，将这信纸尽数烧毁，又叫哪吒放归了送信的灵鸟。

　　还没等他们踏入殿中，鹿童便黑着脸赶了上来，将申正道一行被劫走之事告知无量仙翁。无量仙翁看了一眼正啃着鸡腿慢悠悠往里走的哪吒，刚要开口却被守门小仙的通传声打断。

　　“不好啦！陈塘关出事啦！”结界兽一路跑来，累得半条命都要没了，扒拉着太乙真人和哪吒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此话一出，无量仙翁看着顿时发了怒的哪吒，原本因接连两次被劫走妖怪的怒火消了不少。

　　再怎么麻烦，总归是影响不到他的大计。

　　“下一个考核在哪儿？”哪吒咬牙切齿地问一旁的鹿童，灵珠的气息大量散出，搅动着整个玉虚宫的灵气。

　　玉虚宫在这灵气扰动之下晃动起来，无量仙翁一惊，赶在鹿童开口前将最后一个考核说了：“骷髅山，石妖石矶。”

　　哪吒得了信，直接冲了出去，太乙真人和鹿童紧随其后。待哪吒走远，玉虚宫的晃动才停下，无量仙翁实是想不通这灵珠怎如此强大，但想了想他那嫁祸龙族的计划，无论这灵珠如何强大，那也是由魔丸与它争斗，他只需要稍稍推上一把……

　　哪吒一路飞奔至骷髅山，逮着那石矶便是一顿打。他留着手，任由敖丙在这山上覆了冰，等到鹿童来了，才丢出一团烈焰，冰与火碰撞之下，山岩炸开，数百石块劈头盖脸砸向了鹿童。

　　“你这娃儿，冷静些噻！”太乙真人跑得慢些，赶忙用拂尘把鹿童从石头堆里捞出来，又用九龙神火罩困了想要逃走的石矶。

　　哪吒此刻也不搭理他，只抓着太乙真人和鹿童紧赶慢赶又回了玉虚宫。

　　无量仙翁对哪吒现在的表情可满意得很，带着他入了宝库挑选宝物。

　　“这宝库中有无数……”

　　“玉液琼浆。”哪吒懒得听他废话，只一味重复他要的东西。

　　“这玉液琼浆不算什么贵重东西，当真要选它？”无量仙翁问他。

　　“怎么，看我考得太优秀，要再给我一个？”哪吒斜着眼看他，“行啊，那你把玉液琼浆和玉髓冰晶都给我。”

　　无量仙翁被哪吒这话堵了一下，不过这两样都不是什么宫中至宝，考虑到他那大计和太乙真人的面子上，一同给了也没什么影响，于是笑呵呵地于空中点了两下，将两样宝贝递到了哪吒手里。

　　哪吒得了东西，抬脚便要走，却被鹿童和鹤童拦了下来：“你莫急，还有一段升仙咒，这升仙考核才算结束。”

　　哪吒当然知道这“升仙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忘了跟太乙真人说，这才急着要走。

　　【他要念咒就随他念吧。】敖丙突然出了声。

　　有敖丙这句话在，哪吒虽是不解，却也老老实实站了回去。他听不懂那些叽里咕噜的咒语，也不清楚敖丙在他体内修改的金色符文到底是什么作用，但总归是有利于他们的。

　　敖丙的小招数他看了不少，如今也只面上显得不耐烦，实则心里乐呵呵地等着看好戏。

　　等到无量仙翁总算是念完了那长得不得了的“升仙咒”后，哪吒便直奔陈塘关而去。

　　陈塘关内已是一片废墟，哪吒沉默地听着鹿童在那儿分析来分析去，得出个是龙族作乱的结果。

　　“你们先去，我想回家看看。”哪吒背对着玉虚宫众人，看向李府的方向。

　　“唉，师弟，你劝劝你那徒弟，别叫他太伤心了。”无量仙翁说完，便领着鹿童鹤童而去，召集捕妖队全体出动。

　　等到玉虚宫众人全都离开，哪吒和太乙真人便急忙前往了莲池，重新浇灌了七色宝莲，替敖丙重塑肉身。

　　“你先前在那宝库中又取了一样玉髓冰晶，到底是为何？”敖丙端坐于莲花之上，好奇得很。

　　哪吒拿着那玉髓冰晶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才将它丢向了敖丙：“我之前听杨戬说过，玉虚宫内有一冰系宝物，有助于龙族修炼。上辈子没机会，这次正好拿来给你试试。”

　　那玉髓冰晶触及敖丙额头后，便化作无数细小冰花，融入了敖丙体内。

　　敖丙只觉得浑身泛起一阵难言的冰冷，经脉运行却更加顺畅，他那攒了多年的法力总算是有了容纳之处，飘出莲花给了哪吒一个拥抱：“谢谢。”

　　哪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了。你在这儿慢慢来，我先去东海那边。”

　　“慢着！”敖丙拉住了哪吒，“你将我送你那玉佩戴上，父王见了它，便可知我无事。”

　　哪吒闻言，想起玉佩的事儿来。反过身从太乙真人的兜里把自己那生辰礼物给抢了回来，明晃晃地挂在腰上最显眼的位置。他朝敖丙笑着挥挥手：“你放心，我这回肯定不折腾你那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