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吻》今为安

26、信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

　　应忱和祝祈越面对面坐在餐桌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像恋人，更像是一场严肃的商业谈判。

　　应忱看着坐在对面的祝祈越眼眶有些发热，他们有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呢？

　　“既然你同意尝试，那从此刻起我们约法三章。”应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便签纸，“你首先需要做的就是遵守我写下的规则，从此刻起，在你的世界里，你不是法，我才是。明白了吗？”

　　应忱将这句话还给祝祈越，听的他一愣。

　　祝祈越靠在椅背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今角色调转，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但想起昨夜她眼中的坚定和自己的承诺，还是按捺住了性子。

　　“第一，人身自由。”应忱写下第一条，“我保留自由出入这间公寓的权力，我可以去我的工作室工作，可以去见我的朋友。你一不能限制我的行动，二不能派人跟踪我。”

　　祝祈越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你的安全……”

　　“这里是中国，只要我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有人威胁到我的安全。”应忱出声打断他，
　　“我的安全很重要，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囚禁我的借口。”应忱看着他认真的说，“我也不需要你暗中派人保护我，我讨厌被监视的感觉，你无权干涉我的行程，明白吗？”

　　这话说的冷硬又直白，自从两人重逢，祝祈越能感觉到，应忱真是变得不一样了。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第二，通讯自由。我的手机、电脑、平板，归我所有。你无权监听，无权翻看我的通讯设备。”

　　这一次，祝祈越几乎是立刻反驳：“要是你又想逃走呢？你在我这已经没有信用可言。”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信任。”应忱迎上他的目光，“祝祈越，如果你选择相信我，就要相信我不会不告而别。如果我们之间出现问题，我会首先选择和你沟通，而不是逃离。但同样的，你也必须学会用沟通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采用强制手段。”

　　信任。
　　这个词对祝祈越而言太过陌生。他抿紧嘴唇，没有立刻答应，却也没有反对。

　　应忱继续写下：“第四，事业自由。”‘星途’大赛我会继续参加，我的品牌‘Chen's Studio’我也会继续经营。这是我的梦想和立身之本，你无权干涉，更不能试图将它纳入你的掌控之下。”

　　她将写好的便签纸推到祝祈越面前：“就这四条。你能做到吗？”

　　“你说约法三章，这已经是四条了。”祝祈越很不满。
　　看他吃瘪的样子，应忱心情大好，这祝祈越看着越来越像个毛头小子了。这样想着应忱没忍住笑出声。

　　对上祝祈越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咳，所有解释权归应小姐所有。也就是，我说了算，这是你最后需要知道的。“

　　祝祈越看着纸上那娟秀有力的字迹，每一条都在挑衅他。
　　真的很麻烦，比把她关在家里麻烦多了。
　　但现在这样活力满满还会偷笑的应忱真的好美，比沉默时毫无生气的她美的多。

　　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任命的低下头去。
　　“……我尽力。”
　　“那么最后，请祝祈越先生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视线中出现的笔，祝祈越真没招了。他的名字只出现在合同上过，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便签纸上了。

　　到底还是愿意依着她罢了。

　　欻欻写下三个大字，双手将便签纸递过去，“可以了吗？“

　　看他态度这么好，应忱也心情大好，突然想问他一个已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问题。

　　“祝祈越，我问你。你关着我的时候，是怎么骗过我的家人和朋友的。聊天就算了，视频通话是怎么做到的？“

　　听她这样问，祝祈越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AI。“

　　言简意赅。

　　“现在AI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我问过他们，他们可是一点都没发现啊。”

　　“我专门写了模仿你的程序。”

　　这就说的通了。像那个吓人的机器人一样。

　　“祝祈越”听她叫自己祝祈越抬起头来：“你可一定得遵纪守法啊~”应忱说完就自顾自吃起早餐。

　　她不用将话都说明白，祝祈越听着她语气中的揶揄，破天荒的觉得有些尴尬。

　　约定的第一天，对两人都是巨大的考验。

　　吃过饭，应忱提出要去工作室。
　　祝祈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阻止，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阴沉地看着她收拾东西。

　　“我晚上回来吃饭。”应忱走到门口，主动向他报备。

　　这是她给予的安抚，训狗就要学会给甜头嘛。

　　祝祈越生硬地说了句：“我送你。”

　　“不要，我打车。”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关门声打断。

　　祝祈越的脸色一下阴了下去，他很不爽。

　　他坐立难安，无数次拿起手机，想派人继续跟着她。

　　但将手机放在耳边。目光又扫过那张贴在冰箱上的便签，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或许，他真的应该试着相信应忱。

　　他只能投入到无尽的工作中，试图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

　　另一边，应忱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感受着久违的自由空气，心情复杂。

　　她知道自己迈出这一步有多不容易，曾经他带给自己的伤害永远无法忘却，但祝祈越又何尝不是一个困在过去的可怜人呢。
　　更何况，自己曾经的恶语相向也是真实的。
　　再者她更知道，如果她不勇敢地定下两人之间的界限，那么他们将永远困在过去的死循环里纠缠不休。

　　下午，她不出所料的接到了祝祈越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有点像在没话找话：“还在工作室？忙吗？”

　　“嗯，在画设计稿。”应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道。

　　说是关心，应忱听起来更像是确定她晚上要不要过去。

　　“都可以，你决定吧。”

　　晚上，当应忱回到公寓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依旧是她喜欢的那几道。
　　祝祈越还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看应忱回来尝汤的手一顿。

　　“回来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嗯。”应忱将包包放下，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祝祈越做的菜了，真是有点怀念了。

　　快步走去洗手然后坐在餐桌前，祝祈越也已将盛好汤坐在桌前等她。

　　应忱看着那盘看起来就有些油大的青菜和看起来像没蒸熟的鱼，有些发懵。
　　再看看他手上疑似被油溅到的红痕，忽然明白了什么。
　　但她还是夹了一筷子青菜。

　　味道……很一般，盐放多了，而且正如看起来，很油……。

　　但在祝祈越隐隐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咽了下去：“味道还可以。”

　　祝祈越的眼底掠过一丝光亮，他将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像在掩饰自己的开心，“好吃就多吃点。”

　　说完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应忱的视线一直跟着他。

　　直到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松动。应忱实在没忍住笑起来，只不过不是捧腹大笑，她抬起碗来挡住自己，只不过挡住了偷笑的表情，没挡住自己的笑声。

　　祝祈越的脸沉下去，将口中的菜吐出去。

　　应忱看他将桌子上的菜端起来要往厨房走，急忙伸手拉住他。

　　“你干嘛。“
　　“很难吃，别吃了。“

　　应忱伸手将菜夺下，“这么浪费干嘛啊，能吃。“

　　看应忱将菜重新摆回桌子上，祝祈越也重新坐下。

　　“对不起，我……很久没做了，有点……很难吃。‘

　　听他突然开口应忱有些惊讶，她以为他们会沉默的吃完这顿饭的。

　　很久没做饭了吗？
　　之前确实在他家看到保姆了，这几年大概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吧。

　　“不会，虽然没以前好吃但还是可以的。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这比我在国外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听她这样说，祝祈越抬头看她的大口吃饭的样子，眼眶莫名有些发热。

　　她还记得他们的以前，他们是有过以前的，午夜梦回他以为那些回忆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以为从来没有应忱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难怪重逢的第一面，他就觉得她瘦了。
　　原来她自己真的没有好好吃饭。

　　饭桌上不在有言语交谈的声音，虽不如从前那般轻松惬意，却到底也少了几分以往的压抑，空气中也渐渐弥漫着暖意。

　　吃过饭祝祈越自动起身去洗碗，又被应忱拦下来。
　　“你做饭，我洗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总不能一直辛苦你。”
　　“不用，你坐下我来就好。”

　　应忱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再加一条，得听我的。”说完就走进厨房洗碗。

　　看她在厨房忙活的样子，祝祈越扬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好像，这才是家的样子。
　　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祝祈越就这样看着，直到应忱收拾完。

　　“收拾好了，我走了。”

　　听她这样说祝祈越“腾”的一下站起来，皱着眉头问：“你去哪？”

　　他突然站起来吓应忱一跳：“吓我一跳你！我当然是回家了我去哪。“边说边穿外套。

　　“你可以在这住。”
　　“这又不是我家，我干嘛在这住。”
　　“这可以是你家。”
　　“这不是，少废话。我走了。”

　　祝祈越伸手扯住她，看着应忱投过来的眼神好像在说“这就忍不住了吧。”

　　话到嘴边看到她这表情，只能皱皱眉说一句：“我送你。”

　　外面天已经黑了，让他送正好，毕竟他最多也只会把她关起来，某些程度上比打车要安全点。

　　想着没忍住轻笑，“那走吧。“她现在竟然能坦然的用这种事情作比较了。

　　祝祈越跟着她出了门，他是要看看应忱到底有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