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点》姜烂子

22、不开心

　　篮球砸进篮筐的瞬间，热浪裹着汗味扑面而来。吉意挥挥手冲简亦辰和江余他们喊：“去奶茶店凉快会儿？顺便买支雪糕降降温，我请客！”

　　单程义先应了声“行”，贺晨把篮球往肩上一扛，凑到江余身边撞了下他胳膊：“走啊江余，去尝尝新出的芒果味，甜得很。”

　　江余没看他，指尖随意转着矿泉水瓶，瓶身凝的水珠滴在地上晕开小圈，声音没什么温度：“随便。”

　　几人往奶茶店走，简亦辰跟在江余身侧，注意到他耳后还沾着汗，轻声提了句：“等下可以买支冰的，先擦汗。”

　　江余“嗯”了声，算是回应。

　　到了店里，吉意率先点单，转头问其他人：“都要什么？江余你——”

　　“牛奶味。”江余没等他说完，抬眼报了口味，声音依旧冷淡，指尖在柜台玻璃上轻轻敲了下，没多余的话。

　　贺晨在旁边笑：“怎么喝牛奶的？跟你这人一样，没点劲儿。”

　　江余抬眼看他，眼神没什么波澜，却让贺晨下意识收了笑。

　　没等他再说什么，简亦辰已经接过店员递来的牛奶雪糕，剥了包装纸递到江余面前：“刚做好的，还没化。”

　　江余接过，指尖碰到冰凉的雪糕壳，才微微颔首。

　　吉意把其他人的雪糕分完，看着贺晨还愣着，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你不是要芒果的吗？再磨蹭就化了！”

　　单程义摇摇头，低声跟简亦辰吐槽：“也就你能跟江余搭话，换别人早被他冷回去了。”

　　简亦辰没否认，目光落在江余咬着雪糕的侧脸上，眼底悄悄漾开点浅淡的笑意。

　　晚风吹着走廊的绿植沙沙作响时，高二（5）班教室内的喧闹像被按了暂停键，骤然沉寂。

　　徐合琴抱着教案走进来。江余这才从摊开的习题册上慢慢抬起头，长而密的眼睫上还沾着几分刚睡醒的倦意。

　　他的目光没聚焦多久，就被讲台上徐合琴的动作拽了过去。

　　她皱着眉，视线牢牢钉在斜前方仍在沉睡的贺晨身上，随手抄起讲台上一截断粉笔，手腕一扬，那粉笔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砸中贺晨的额头。

　　贺晨只懒洋洋地动了动脑袋，换了个更舒展的睡姿，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嘟囔。

　　“贺晨！”徐合琴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怒气在她胸腔里盘旋。

　　这下贺晨总算醒了，他揉着眼睛望向讲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上课了啊？”

　　“嗯。”沈冬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

　　贺晨却用膝盖轻轻撞了撞沈冬的大腿，压着嗓子抱怨：“不是说让你上课叫我吗！”

　　沈冬侧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只淡淡问：“忘了。”

　　贺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徐合琴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还在小声拌嘴的两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贺晨，站起来。”

　　贺晨一脸“我冤”地撑着桌子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啦的声响。

　　徐合琴拍了拍教案，声音透过教室的空气传开：“学校通知，下学期统一考试，检测学习成果。”

　　班里多数人脸上没什么波动——这种“突袭”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常态，只有几个后排的学生发出有气无力的“啊”声。

　　徐合琴顿了顿，话音一转：“这次按成绩排座位，成绩好的优先选。”

　　尚泽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笑：“老师，挑布娃娃呢？”

　　张浩亮跟着起哄：“我看是挑对象吧！”

　　徐合琴清了清嗓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了几分：“那正好，抓抓哪些谈恋爱的。”

　　她这话一出，班里几对正暗生情愫的学生瞬间僵住。

　　徐合琴看着大大咧咧，实则把这些青春期的小心思看得门儿清。

　　现在他们年轻谈恋爱等长大了回头看现在又会说：眼瞎了。

　　徐合琴的视线落在靠窗的两个少年身上，顿了顿。

　　这两个最惹眼的男生，幸好没把心思放在谈恋爱上，不然可就麻烦了。

　　江余顺着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简亦辰身上，看了几秒又迅速收回视线。

　　他该挑个成绩好、能互相学习的同桌吧！ 江余折了折书角，眉头微蹙。

　　管他呢！本来就是来报复的，只是计划被打乱了而已。

　　简亦辰停下写试卷的笔，偏过头看向用手臂挡住脸、背对着他折书角的江余，愣了愣，又把目光撤了回去。

　　张浩亮开口问：“老师，明天姜奇阳回来了，他坐哪儿啊！”

　　他说话时看向江余的位置，那位置之前一直是姜奇阳的，只是姜奇阳手受伤住院没回来，正好江余转学过来。

　　江余折书角的动作停了。

　　他之前整理桌箱时，刚好看见一张接近满分、只有10分扣题的数学试卷，上面写着姜奇的名字。

　　他偷偷瞄了眼简亦辰，心想，简亦辰应该会选姜奇阳吧！

　　徐合琴看了眼江余的位子，说：“他回来让他先坐在林续旁边吧！”

　　她又看向被点名的第三排男生，问：“介意吗？林续。”

　　林续微笑：“当然不介意。”

　　徐合琴点了下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整理资料：“复习吧！”

　　江余看着桌上的数学试卷，做了几道选择题和大题，剩下的要么不会做，要么有思路却写不出来。

　　他转了转笔，眼睛斜过去看简亦辰的试卷，可简亦辰的试卷已经写了一大半。

　　简亦辰突然看向他，江余没来得及撤回视线，与他对上了眼。

　　江余没说话，也忘了撤回视线。

　　简亦辰看了眼江余几乎空白的试卷，问：“不会做？”

　　江余怔了怔，“嗯”了声。

　　简亦辰将凳子挪过去，两人凑近了距离。
　　江余看着简亦辰在草稿纸上写下纤细又好看的字，耳边荡着他清晰讲题的声音，有点走神。

　　简亦辰说话声停住，用笔尾敲了敲江余的中指：“不要走神。”

　　江余“哦”了声。

　　徐合琴低头放资料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他俩，欣慰地笑了笑，视线随即落到站着都能睡着的贺晨身上，收住了笑。

　　“贺晨！”徐合琴没好气喊了一声。

　　贺晨从梦中惊醒，无奈道：“老徐，可以坐下了吗？脚麻了。”

　　徐合琴摆了摆手，警告道：“坐下，再睡就站走廊去吹冷风。”

　　贺晨“哦”了声，有点蔫地坐下。

　　下课铃响了，简亦辰刚好把江余不会做的题教完，还剩下几道较难的大题。

　　江余看着草稿纸上整齐的解题步骤，扯了扯嘴角。

　　简亦辰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会了吗？”

　　简亦辰，耐心很好。

　　简亦辰被徐合琴叫去办公室了。

　　尚泽过来，对着江余，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尚泽道：“辰哥，这次的同桌，也不知道他想选谁？”

　　江余还没说话，贺晨便看向他们道：“那还能有谁。”

　　张浩杰笑着过来道：“姜奇阳呗！他成绩好，人又活泼大方，谁不想他当同桌。”

　　单程义转过身子对着江余的桌岸淡笑：“你怎么不说他活像一个温壶。”

　　张浩杰嘿嘿一笑：“也是吧！”

　　江余听着他们左一个右一个姜奇阳，听着有点不耐烦，好像是什么活神是的。

　　贺晨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看着江余笑道：“江余也不错啊！是个小太阳。”

　　江余瞅了眼他，这话有点别扭像哄小孩。

　　他面无表情骂了句：“有病。”

　　单程义看向贺晨道：“你还是考虑下自己吧！”

　　贺晨挑了眉，看向江余：“余啊！你辰哥要是不要你，你来我这好不好。”

　　江余提脚就踹了他一脚：“滚开，别恶心我。”

　　不知道还以为江余没人愿意当他同桌呢！

　　尚泽道：“那轮到你当江余同桌了。”

　　江余被他们吵得有点烦，挪开凳子出了教室。

　　剩下几人都安静了会，聊了几句回了自己位子上。

　　贺晨有点失落：“怎么就不愿当我同桌呢？”

　　沈冬无语看着他：“可能你看起来像病态。”

　　贺晨身后的吉意笑道：“说对了。”

　　“……”

　　江余站在走廊栏杆旁，风吹着，走来走去的别班女生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他。

　　那个姜什么的，有那么好？

　　“在干嘛？”简亦辰没脚步的靠近在愣神的江余。

　　江余偏过头看他，不满道：“你讨厌我。”

　　虽然简亦辰之前说过“不讨厌是欣赏”，但是江余总感觉不是欣赏，但也说不清。

　　简亦辰怔住，又道：“欣赏。”

　　江余不开心道：“那你为啥想和那个姜什么的坐。”

　　“姜奇阳”简亦辰看着一脸不开心的江余，直接说出那人，浅笑了笑“没想。”

　　江余听他说“没想”两个字出来时，心莫名松了一下。

　　他别扭别开眼不看面前的人：“那你……想和谁。”

　　简亦辰没听清，因为打铃了覆盖了江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