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点》姜烂子

20、翻墙

　　贺晨摸着下巴，心里有点小委屈。想他也是除了江余和简亦辰外，高二（5）班最帅最靓的帅哥，啥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

　　沈冬偏头打量他，慢悠悠道：“我看你不正常。”

　　贺晨一听，猛地勾住他脖子，语气不爽：“你再说一遍。”

　　“疯了么！癫公杀人了！”沈冬被他勾着脖子，用力拍着他的手，激动地叫起来。

　　贺晨轻拍了下他的背，皱眉道：“乱叫什么呢！”

　　身后的吉意被沈冬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回头没好气地瞪他：“贺晨，你发什么疯啊！吓死人了。”

　　贺晨讨了个没趣，转起笔，视线落在那两张还空着的桌子上。

　　江余和简亦辰的座位，跟两个沉默的问号似的。

　　怎么还没来？

　　他的视线从江余的桌子上移开，落到前桌单程义身上，起身就朝他走去。

　　沈冬回神时，贺晨已经到了单程义旁边。

　　贺晨双手搭在单程义同桌的桌角两侧，声音轻脆得像弹珠：“唉，换个位子吗？”

　　那男生一开始犹豫了下，透过贺晨右侧，看到单程义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瞬间不犹豫了，“好”了一声，就朝贺晨的位子挪去。

　　单程义翻书的手顿住，看着已经坐在自己旁边的贺晨，不开心道：“你抽什么风？”

　　贺晨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叹气道：“沈冬那人太不解风情了，只能找兄弟你了。”

　　单程义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耍风情去外面吹一阵，别烦我。”

　　“咱还是不是兄弟了？”贺晨凑近了点，追问。

　　单程义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不是。”

　　和癫公做朋友，倒霉。

　　贺晨瞬间跟被伤透了感情似的，一脸失落：“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感情的两个……”

　　字还没说完，单程义额角的青筋就跳了起来，脸上明晃晃写着“烦他”二字，手上的物理课本被他卷成了根圆柱子。

　　他没好气地吼：“再吵，滚回你座位上去。”

　　贺晨抿了抿唇，没趣地从桌堆里乱抽了本课本翻起来。

　　无人懂我贺晨的快乐，无人欣赏啊。他深思地闭了闭眼，摇了摇头。

　　单程义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孩子病得不轻。

　　二

　　B校大门前，因为堵车和扶老奶奶过马路而迟到的江余，正纠结着是翻围墙、找门卫大叔通融，还是直接翘课。

　　刚想定主意，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简亦辰。

　　简亦辰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江余身边停下，语气平淡：“迟到了。”

　　江余“嗯”了一声，侧头问他：“翻墙吗？”

　　简亦辰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认真考虑，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江余有点诧异，但没多问，拉着他的衣袖就从原路拐了个弯。

　　他选了个好翻的地方，就是上次砸到石头的那堵不算高的墙。

　　江余轻而易举地翻了上去，调整好姿势，朝下面的简亦辰伸出手：“把手给我，我拉你。”

　　简亦辰对上江余伸来的手，少年眼眸清澈，阳光落在他身上，像一道温柔的逆光。

　　“简亦辰。”江余见他没回话，以为他没听见，又催了声，“手给我。”

　　简亦辰回神，将手伸了上去。两掌相触，掌心传来彼此的温热。

　　江余没怎么用力，简亦辰就自己翻了上来。

　　江余都快以为他经常翻墙了，可对方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他俩跳下来时，手还牵着。校内早自习的安静里，只能听见远处教学楼几个班级的吵闹声。

　　江余先松了手，简亦辰整理了下自己的书包。

　　江余回身抓住简亦辰的手腕，低声道：“走绿化小道，小心各主任。”

　　绿化小道在教学楼后面，平时很少有人，也没监控，之前火过一阵，成了小情侣和翻墙客的“天堂”，只不过从教学楼窗户就能往下看见。

　　原本在四五楼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

　　五楼高一（3）班，靠窗的男生突然叫了一声，有点吃惊。

　　刘滢被吵醒，起床气上来，没好气道：“叫什么呢？”

　　那男生一脸不可思议：“是我眼花出现幻觉了吗？”

　　刘滢不耐烦：“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下面，高二江余和学霸简亦辰！”那男生指着窗外，有点小激动。

　　于甜本来在看书，抬头往下看了眼，也有点小惊讶。

　　刘滢闻声过来挤着看，班里几个人也凑到窗边，跟在看什么精彩画面似的。

　　楼下的两个少年，身姿挺拔，发丝在风里微动。

　　前一个拉着后一个的手腕，在晨光里朝着教学楼后面走去，背影被晨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简亦辰个子稍高些，背着白蓝相间的书包，和拦着他的少年正踩着绿化小道的鹅卵石，往教学楼拐角走去。

　　于甜望着两人拐过弯消失的背影，满心疑惑。

　　明明早上小余哥还发消息说有事让她先走，怎么会和简学长一起翻墙进来了？

　　杜雷杰咋舌：“校霸和学霸一起翻围墙，绝了！”

　　刘滢捂着嘴，激动道：“都好帅！”

　　她心里暗忖，上次的表白信太不真诚，这次得自己来，江余可是他的Crush。

　　杜雷杰还在纠结：“你们不好奇校霸怎么说服学霸一起翻墙的吗？”

　　众人异口同声：“不好奇。”

　　高二（5）班。
　　贺晨挑眉，指尖在桌沿敲了敲：“堵车我信，扶老奶奶？江余，你这借口比我上次说‘作业被狗吃了’还假。”

　　江余刚拉开椅子，闻言顿了顿，指尖还沾着点路上蹭到的灰尘：“没骗你，老太太拎着菜篮，腿不太方便，在路口挪了半天。”

　　单程义从课本里抬头，目光扫过江余袖口沾着的一片菜叶，没说话。

　　贺晨却先笑出声，伸手拍了下江余的肩膀：“行，算你厉害，下次直接骑老奶奶赶路，保准不迟到。”

　　话没说完，就见江余从口袋里摸出颗用纸巾包着的糖，放在桌角：“老太太塞的，说谢谢我。”

　　透明糖纸映着光，贺晨的笑声忽然停了，他看着那颗普通的水果糖，又看了眼江余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忽然觉得刚才的玩笑有点过分。

　　单程义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眉头微蹙，用笔尖戳了戳贺晨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耐烦：“贺晨滚回自己座位上去，上课铃都要响了。”

　　贺晨“啧”了一声，却没再缠着江余，只是在他起身时，小声补了句：“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没别的意思。”

　　江余顿了顿，没看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贺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好像比自己想的要温柔得多。

　　江余刚坐定，就转头看向身旁的简亦辰，眉梢带着点疑惑：“你怎么也迟到了？”

　　简亦辰转着笔，语气很轻：“早上跟老师请假了，去医院看隔壁的老奶奶，回来路上耽误了。”

　　这话让江余瞬间皱起眉，指尖无意识攥了攥校服衣角：“你既然请假了，早上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翻墙进来？”

　　明明有正当理由，却偏要陪着自己冒风险，他实在想不通。

　　简亦辰抬眸看他，眼底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只吐出两个字：“乐意。”

　　“你——”江余被这任性的回答堵得没话说，脸颊微微泛红，带着点气闷，“下次我不想带你了。”

　　简亦辰看着他明明生气却没什么威慑力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指尖触到发丝的触感很软，像揉着一团棉花。

　　很可爱。

　　江余猛地偏头躲开，瞪着他，语气又急又凶：“下次再碰我头，我就把你头发剃了！”

　　简亦辰低笑出声，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顺着他的话应道：“好，不碰了。”

　　两人的对话不算大声，却还是飘进了前桌单程义的耳朵里。

　　他握着笔的手不由一顿，墨色的笔尖在练习册上洇出一小团墨渍。

　　他没回头，只是垂眸盯着那团墨痕，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笔杆，教室里的喧嚣好像瞬间远了些，只有身后两人的说话声，清晰地落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