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掀翻了整个剧本》君木枝

17、新的征程

　　北漠王庭的惊变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至南阙边境。兀朮昏迷，主战派控场，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外交努力和暗中操作近乎付诸东流。战争的风向标，再次疯狂地指向了不可避免的冲突。

　　邺城帅帐内，灯火彻夜未熄。

　　赫连决与沈卿颜并立于巨大的沙盘前，周围是神色凝重的将领和匆匆来往传递军情的令兵。

　　“主战派首领勃尔斤，性烈如火，刚愎自用，且对南阙素有敌意。”一名负责北漠情报的参军快速禀报，“他已下令各部族集结兵力，前锋骑兵最快明日午时便可抵达边境线！”

　　“防御工事加固得如何？”赫连决声音沉冷，听不出情绪。

　　“拒马、壕沟均已就位，弩车、投石机也已进入预设阵地。但……北漠骑兵来去如风，若其不顾伤亡强行冲阵，第一波压力会极大。”

　　赫连决目光投向沙盘上蜿蜒的边境线，手指重重一点：“命令左翼轻骑，今夜子时前出，潜伏于黑风谷。待其前锋过后，截断其后勤辎重，袭扰其侧翼！”

　　“是！”

　　“右军收缩，依托邺城外围矮山布防，中军坚壁清野，死守主营！传令后方城镇，即刻组织民众撤离！”他一条条指令清晰果断，尽显名将之风。

　　沈卿颜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目光同样紧锁沙盘，脑中飞速运转。待赫连决战术指令暂告段落，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伐之气：“勃尔斤急于立威，必求速战。我们或可……诱敌深入。”

　　众将目光瞬间聚焦于她。

　　“如何诱敌？”赫连决侧头看她，眼中带着询问，却并无质疑。

　　“示敌以弱。”沈卿颜指尖划过沙盘上主营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明日接战，前军稍作抵抗便佯装不敌，向后溃退，引其骑兵脱离本部，冲入这片区域。届时……”她手指点向两侧高地，“伏兵尽出，强弩齐射，截断其退路。主营精锐趁机反扑，或可吞掉他这支先锋！”

　　“妙！”一名老将抚掌，“勃尔斤骄狂，必中此计！只是佯败溃退，需把握分寸，若假戏真做，恐动摇军心。”

　　“此事，交由‘凤翼’。”沈卿颜语气笃定，“我会安排人手混入前军，掌控溃退节奏，并在适当时机制造混乱，点燃早已布下的火油陷阱，定叫北漠骑兵有来无回！”

　　赫连决凝视着她，看着她冷静分析、布局谋划的模样，看着她眼底燃烧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战意与锋芒。这一刻，她不再是需要他庇护的太子妃，而是能与他并肩指挥千军万马的谋士与统帅。

　　“好！”他沉声道，话语中带着全然的信任，“便依太子妃之计！诸位将军，即刻下去准备！”

　　“末将领命！”

　　众将退去，帐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战前的紧张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却奇异地将两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赫连决走到她面前，抬手，似乎想如那夜在驿馆般触碰她，但最终只是替她将一缕滑落鬓边的发丝轻轻掠到耳后。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同于以往的亲昵。

　　“又要辛苦你了。”他低声道，目光落在她因缺乏睡眠而微显苍白的脸上，“此战凶险，保护好自己。”

　　沈卿颜的心因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猛地一颤，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在那片深沉的黑色里，她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牵挂。

　　“殿下亦是。”她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血火边境，默契杀伐】

　　次日，边境线上，乌云压顶，战鼓擂响。

　　北漠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勃尔斤一马当先，挥舞着弯刀，狂笑着冲向看似“薄弱”的南阙前沿阵地。

　　南阙前军依计接战，抵抗片刻后，阵型开始“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向后奔逃。

　　“南人懦夫！儿郎们，随我杀过去！踏平南阙！”勃尔斤见状，更是得意忘形，不顾部将劝阻，一意孤行地率领前锋骑兵脱离主力，疯狂追击杀入那片开阔地。

　　眼看北漠骑兵大半已进入预设区域——

　　沈卿颜站在主营望楼上，眼神冰冷，猛地挥下手中令旗！

　　霎时间，两侧高地箭如雨下！特制的破甲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扎入北漠骑兵阵营！同时，地面突然爆起数十处火柱！早已埋设好的火油被点燃，瞬间将开阔地变成一片火海！

　　北漠骑兵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杀——！”与此同时，主营寨门洞开，赫连决亲率南阙最精锐的重甲步兵，如同钢铁洪流，反向冲杀而出！

　　而之前“溃败”的前军，在“凤翼”成员的指挥下，迅速重整队形，返身杀回，与主力里应外合！

　　勃尔斤这才知中计，惊怒交加，拼命嘶吼着想要突围，却被火海与箭雨阻隔，更被赫连决死死缠住！

　　战场瞬间化为绞肉机。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战马嘶鸣声震耳欲聋。

　　沈卿颜并未置身事外。她张弓搭箭，目光锐利如鹰，每一次弓弦响动，必有一名北漠试图组织反击的百夫长或旗手应声倒下！她冷静地狙杀着战场上的关键节点，极大地支援了前方的厮杀。

　　赫连决在乱军之中，玄甲已被鲜血染透，手中长枪如同毒龙，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蓬血雨。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望楼方向，看到那个绯色身影沉稳地张弓、瞄准、射击，心中便莫名一定。

　　两人的配合，虽相隔百米，却默契得如同并肩。

　　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终，北漠这支骄狂的先锋骑兵几乎被全歼于此。勃尔斤被赫连决一枪挑于马下，生擒活捉。残存的北漠士兵狼狈逃窜。

　　南阙大胜！

　　战场上尸横遍野，硝烟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鼻难闻。南阙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欢呼声与伤兵的呻吟声交织。

　　赫连决解下满是血污的头盔，扔给亲卫，大步走向望楼。

　　沈卿颜也放下了弓，指尖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两人在望楼下相遇。

　　他玄甲浴血，煞气冲天。她绯衣立于硝烟中，清冷绝艳。

　　周围是胜利的喧嚣与战争的残酷背景。

　　赫连决走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用力握住了她冰凉而微颤的手。他的手掌沾着血污和尘土，温热而粗糙，却带着一种无比坚实的力量。

　　这一次，沈卿颜没有挣脱。

　　她任由他握着，感受着那灼人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仿佛能驱散所有寒意与疲惫。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因用力握枪而磨出的薄茧，以及那沉稳有力的脉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血丝、疲惫，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那再也无法压抑的、汹涌的情感。

　　“我们赢了。”他低声道，声音因厮杀而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反手也微微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

　　无需更多言语。

　　一切的惊心动魄，一切的未尽之言，似乎都在这满是血与火的战场上，在这紧紧交握的双手中，找到了暂时的安放之处。

　　然而，他们都清楚，边境的胜利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北漠王庭的动荡、勃尔斤被擒后的后续、乃至南阙朝堂可能因此产生的波澜……都远未结束。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刚刚平息的血色战场上，他们可以紧握着彼此的手，汲取片刻的温暖与力量。

　　未来的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但或许，不再那么孤寂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