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漫天的飞雪》晨星澄

59、上门要人

　　“放弃了？”长明看两人回来，故意调侃。
　　“嗯，放弃了，讲不通，听不进，改不了，又不能动，还不如痛痛快快来一刀。”炎云瑞像是解脱了一样。
　　圭清瑶也叹了口气，“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我们虽然总是想做些什么改变世界，但是真正亲眼看到、听到、感受到了，才会发现，自己谁也改变不了。”
　　“这样的英雄我真当不了，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不是英雄应该干的事，干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琐碎只会把人磨平，甚至逼疯。”炎云瑞大吐自己这两天的感受，“还是罚我练功吧，几个时辰都可以。”
　　“当英雄，就要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才能看得见世界的广阔。知道自己是谁，能做什么，是不是可以做，摆清自己的位置，也是一种英雄。”玄阳道长站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两人，说完话拂袖离开。

　　因为到了山林的禁砍期，炎云瑞和圭清瑶不用再去山下砍柴，于是每天的日常就变成了练功和诵经。
　　“我觉得我现在的功力突飞猛进。”炎云瑞和圭清瑶显摆。
　　“肯定比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厉害很多，但突飞猛进到什么程度，不好说。”圭清瑶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咱俩比比？”炎云瑞对圭清瑶下了战书。
　　“比比就比比。”
　　于是炎云瑞和圭清瑶两个人开始比试，两人过了几招后，圭清瑶先败下阵来。
　　“你赢了。我力气没你大。”圭清瑶认输。
　　“你多吃点力气就上来了。”赢了圭清瑶，炎云瑞还不尽兴，又要和长风比划比划。
　　“嘁。”长风不以为然，“我怕我下手太重。”
　　“话不要说太早。”
　　炎云瑞又和长风开始过招。两人打得正热火朝天，一个陌生女子来到了观里。
　　“欸，你找谁？”圭清瑶注意到女子。
　　“我找你们道长。”女子不卑不亢，颇有一股侠义之风。
　　“你找我们道长什么事？”
　　“我来和你们道长要个人。”女子理直气壮。
　　“要人？”圭清瑶没听明白，于是喊长风：“师兄，你们不要打了，有人要见师傅，说是要和师傅要个人。”
　　长风这才和炎云瑞停下手，但两人的手都没松，“要谁？”
　　“他。”

　　几人把女子带到大殿，看到玄阳道长出来，没有行礼，也没有客气，仿佛还和玄阳道长是旧相识似的，单刀直入：“我今日来和道长要人，道长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玄阳道长看到女子的一刻便已经知晓她的来历，心里思忖着其他办法。
　　“道长，我根本不认识她。”炎云瑞解释，接着又转头问女子：“你要我干什么？我可不要你。”
　　女子没有理会炎云瑞的话，一心等着玄阳道长说话。
　　“你确定不认识？”看到是女子来找炎云瑞，圭清瑶心里还是有些吃醋。
　　“我发誓，我这一路上的事你都知道的。”炎云瑞伸出手对天发誓。
　　“那家里呢？是不是家里来的？”圭清瑶又问。
　　“说什么呢？家里的我也不认识啊。再说了，家里离这儿多远，根本不可能”炎云瑞着急解释。
　　圭清瑶也觉得自己傻了，怎么可能是从家里来的，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甘示弱地说：“谁知道你路上在哪里留情了。”

　　“他红尘未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玄阳道长解释。
　　女子不屑地白了一眼，“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他管了不该管的事，害了我的儿，我就要来收他。”
　　炎云瑞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自己管了不该管的事，还害了她的孩子，自己完全不知道啊，难道是老太太的家人？
　　“你把话说清楚，我除了前些日子管了老太太，可再没管过其他人家的事，我整天在观里练功、诵经、打扫卫生，哪儿都没去，更别说害人了，我琢磨着怎么帮助别人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人。你可别冤枉人啊。”炎云瑞赶紧撇清关系。
　　“是的师傅，我整天都和炎云瑞在一起，我可以作证，他没有害过别人。我们只管了老太太家里的事，除此之外再没掺和过别人家的事。”圭清瑶又想了想，“哦，我们有几次下山，给一个乞丐买了些饭菜，还有一次把一个忘了家在哪儿的小孩送回了家，但，我们这都是热心，好像没有害了别人吧？”圭清瑶不敢确认，弱弱地交代了自己和炎云瑞做的所有事。
　　但女子依旧没有理会炎云瑞和圭清瑶，又继续问玄阳道长：“据我所知，他还没有正式入门，应该算不得道长的弟子吧？”
　　看玄阳道长没有说话，女子继续道：“既然不是您的弟子，那您就管不到他。我就不客气了。”
　　“等等。”女子正要起步超炎云瑞走来，被玄阳道长喊住，“我虽没有正式收他为徒，但他身在观里，我不能不管。”
　　“那道长是准备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了？”女子反问。
　　“你到底是谁啊？道长，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炎云瑞忍不住问道。
　　玄阳道长也没有理会炎云瑞，继续和女子说道：“约定我会遵守，但是今日你既是为他而来，是不是还少个人啊？”
　　听到这里，女子生气地甩开袖子，“道长这是不打算负责的意思？”
　　“该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负，但你今日找来，事情自然是要说清楚，少了人，不合适。”玄阳道长不急不缓地分析。
　　“她来了也改变不了我儿受伤的事。”女子此时已经有些生气了。
　　“但是她来了，却可以左右你是不是要带走他的事。”
　　“玄阳道长！”女子被怼得有些哑口无言。
　　“这样吧，明日一早我去找你，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玄阳道长承诺。
　　女子瞅了瞅还不明所以的炎云瑞，思考再三回复：“好，我就再信道长一次，希望明日，道长确实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女子转身离开。
　　“师傅，她就这么走了吗？要不要......”长明上前担心地询问。
　　玄阳道长抬手制止，“你们先下去，云瑞和清瑶留下。”
　　等众人退去，炎云瑞迫不及待地问：“这怎么回事啊道长？我从未见过她，你怎么任由她污蔑我呢？”
　　“你别着急，先等师傅说。”圭清瑶拉住炎云瑞。
　　玄阳道长缓缓起身，“该来的总会来啊。”
　　炎云瑞和圭清瑶相视一眼，怎么今天的事神神叨叨的。
　　“前几日你们可在山上遇见了一只老虎？”玄阳道长问。
　　“是。”
　　“你们从虎口救下了一只兔子。”玄阳道长继续说。
　　“是。”
　　“今日来观里的女子就是那只老虎。”
　　“什么？”炎云瑞和圭清瑶都震惊了。
　　“老虎，成精了？”炎云瑞目瞪口呆。
　　“不必慌张，天下之大，万物都有生命，都可修行。”玄阳道长让两人不要惊慌。
　　“她......她是来报仇的？”圭清瑶反应过来。
　　“报仇？”炎云瑞也才意识到，“因为我们没让她吃上兔子，来找我们报仇？”炎云瑞觉得这也太离谱了。
　　“那天她是要抓到兔子救她的孩子，但因为你们闯入，便没有抓到。”玄阳道长解释。
　　两个人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原因，没想到两个人以为的善举，竟然耽误了她救孩子。
　　“那她当时为什么不说，她完全可以杀了我们的。”圭清瑶疑惑。
　　“我和她们早有约定，我们只去山上取水，不管山中的任何事，两者互不侵犯。而且你们当时手里拿的剑，是观里的驱妖剑，修行的妖怪是近不了你们身的。他们看到剑就知道是我们苍龙观，便会遵守约定的。”玄阳道长继续解释。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害她没救孩子，要杀要吃随她便。”炎云瑞知道是自己犯下的错误，上前一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不是的，那天是我和炎云瑞一起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干的，法子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想的，要杀要剐我和他一起。”圭清瑶也向前一步。
　　玄阳道长摇摇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件事要怪还是怪我。是我大意了，没有提前告诉你们不要管山上的一切事。”但随后又叹了口气，“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定数呢？”
　　“师傅，您刚才说还有一个人，是谁，他是不是能救我们？”圭清瑶想起来刚才师傅的话。
　　“是那只兔子，你们虽然坏了老虎的计划，但是也救了那只兔子，真要论起来，兔子欠你们两人一份情。”
　　“对啊，那这样是不是就抵消了，兔子总不能看我们被吃不管吧？”炎云瑞说。
　　“那是她的意愿，她可以出面，也可以不出面。”玄阳道长完全没有了刚才在老虎面前提到兔子的在意。
　　“凡事都讲求知恩图报，动物也不会例外吧？”圭清瑶弱弱地问。
　　“道长说得对清瑶，我们没有办法强求兔子出面，是我们先坏了规矩。”炎云瑞不想推脱责任。
　　“嗯。”听到炎云瑞这么说，玄阳道长很是欣慰。
　　“我甘愿接受老虎的一切。”炎云瑞就要出门。
　　“站住。她的孩子，只能我来救，也只有我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