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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老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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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很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响，和沈疏月指尖偶尔划过方向盘的轻触声。
苏砚清的目光落在腿上的纸袋上，米白色的真丝边缘在昏暗里泛着细弱的光，她忽然想起上周回老宅，自己总吹得脖子发僵，没想到她竟注意到了。
“工作忙完了？”
沈疏月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路，指尖却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像是在斟酌语气。
苏砚清愣了愣，轻声应道：
“差不多了，只剩最后几个细节。”
话音刚落，就见沈疏月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温牛奶，拧开盖子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先垫垫，老宅的饭总做得晚。”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可苏砚清接过牛奶时，却分明觉得那温热顺着指尖漫到了心口。
车子驶进熟悉的老宅巷口时，暮色已经沉了下来。
朱红色的大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昏黄的光映着门廊下的青苔。
沈疏月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旁替她拉开车门，手还轻轻护在车门框上，怕她抬头时撞到。
苏砚清低头走出车，刚站直身子，就被她递来的丝巾轻轻裹住了脖子。
“在车上也不戴，我帮你戴上。”
沈疏月的指尖在她颈后轻轻打了个结，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格外仔细，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尖，让她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
“走吧，爷爷该等急了。”
她收回手，率先朝大门走去，背影在灯笼的光里显得挺拔。
苏砚清攥了攥颈间的丝巾，快步跟上她的脚步，心里那点微妙的暖意，慢慢漫开了。
进了老宅，沈老爷子已经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喝茶，见他们进来，放下茶杯笑了笑：
“总算来了，公司很忙吗？”
苏砚清闻言，指尖悄悄攥了攥丝巾边角，没接话，只跟着沈疏月朝老爷子问好。
沈疏月则淡淡应了句：“嗯，阿周刚回国，顺便看他的对接。”
便自然地坐到老爷子旁边的沙发上，姿态从容。
苏砚清则是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青瓷茶具上，没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沈疏月说的阿周是谁，只是安静的听着对话。
“年轻人都很忙，看来今天就我们了。”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随后让佣人把饭端上来。
晚饭时，老爷子有意无意地让她们挨着坐，还总把苏砚清爱吃的清蒸鱼往她碗里夹：
“砚清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疏月你也是，平时多关心关心砚清的饮食。”
虽说苏砚清和沈疏月的结婚沈老爷子知道是假的，但是凭借这几年的相处，他很欣赏苏砚清做事的态度。
不多说，只做，而且每次完成的结果和效率都很高。
沈疏月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却还是拿起公筷，给她夹了块没有刺的鱼肉，放在她碗边：
“吃吧，刺挑过了。”
苏砚清一顿，说了句“谢谢”。
结婚两年以来，苏砚清总觉得和沈疏月吃饭的频率都变高了。
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几人和睦的吃完晚饭。
饭后老爷子拉着沈疏月在书房谈事，苏砚清在客厅等了会儿。
沈老爷子身子还硬朗着，不一会两人就从台阶上走下来。
“砚清，要不然今天和疏月留下来一起住吧。”
苏砚清看了沈疏月一眼，不知道怎么拒绝，正准备开口说，就被沈疏月打断了。
“爷爷，我明天还有工作，砚清也有，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沈老爷子没说什么，点点头。
“好，那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车厢内的氛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微弱风声。
苏砚清侧头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扣，方才老爷子那句留宿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今天谢谢你。”
苏砚清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要是直接拒绝爷爷，他大抵会不高兴。”
沈疏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目光从路况上移开，扫了她一眼，又迅速落回前方。
车子驶入熟悉的别墅区，停稳在地下车库时，苏砚清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沈疏月又开口：
“爷爷那边，以后不用勉强自己应付。”
苏砚清抬眸看她，女人侧脸线条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温柔，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结婚两年，她们始终维持着“契约夫妻”的界限，这样带着点关心的话，她说得极少。
苏砚清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
沈疏月已经推开车门：“走吧，很晚了。”
苏砚清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跟着沈疏月下车。
回了家，两人不再说什么，沈疏月径直去了书房，或许是处理文件。
苏砚清也回了房间，准备洗澡休息，准备明天的方案和设计。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工作室的设计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苏砚清早晨径直去了工作室。
苏砚清将设计本摊开，指尖触到铅笔。
案头堆着几张废弃的草图，她总觉得线条少了点温度，直到目光扫过窗台上昨天顺手带回来的腊梅，花瓣凝着晨露，透着清冽又鲜活的劲儿。
苏砚清忽然有了灵感，笔尖在纸上飞速移动，将腊梅的枝桠化作项链的藤蔓，顶端缀一颗水滴形的月光石。
“苏姐，这版比之前的灵动多了！”
助理齐潇推门进来送咖啡，瞥见草图忍不住惊叹。
“尤其是弧度，看着就特别温柔。”
苏砚清莞尔一笑：“潇潇，你的嘴越来越甜了。”
齐潇嘿嘿一笑，然后说：“当然啦，前几天听说咱们工作室接了一笔大单，我们苏设计师一定有实力做成。”
饶是一贯清淡的苏砚清也失笑：“嗯....希望可以做成吧。”
齐潇比划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一定可以！”
到了中午，铅笔在设计纸上划出最后一道流畅的弧线，苏砚清刚松了口气，手机“叮咚”一声弹出消息。
她随手点开，看清发信人时，指尖微微一顿——是沈行周。
“苏设计师，中午请你吃顿便饭，顺便聊聊细节？”
消息末尾还附了家私房菜馆的定位，距离她的工作室不过十分钟路程。
苏砚清一愣，不是昨天才对接过的吗？难道是有什么要更改的地方？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回了句。
“好，十分钟后到。”
刚到菜馆门口，就看见沈行周已经站在台阶上等她，一身休闲西装，笑容格外热情：
“苏设计师，你来得真快，我特意订了靠窗位置，这里的风景很好。”
苏砚清脚步一顿，脸上维持着礼貌的浅笑：
“沈总费心了，我们还是先聊项目吧。”
她坐下后，直接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调出设计稿的初版效果图。
“这是我昨天改的腊梅主题项链，月光石的切割方式还在调整，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沈行周却没接平板，反而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不急，先吃饭。”
等菜一上，沈行周就主动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
“这家的糖醋排骨做得特别地道，你尝尝。”
苏砚清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推辞，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沈行周的手机。
沈行周看了一眼——唯一的姐。
苏砚清将目光回避了一下，避免看到沈行周的隐私电话。
沈行周一愣，有什么要紧事吗？他姐很少给他打电话。
“喂？姐。”
“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清冷。
沈行周看了眼饭桌上的苏砚清，低声说：
“和项目对接人聊项目，顺便吃个午饭。”
沈疏月挑挑眉：“你开窍了？非工作时间竟然工作？”
沈行周一炸，但是看到面前的苏砚清，又忍住了。
“姐，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了话我一会和你说。”
沈疏月挑挑眉：“这周六回家，爷爷要见你。”
沈行周笑了笑：“姐，你放心吧，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去的。”
沈疏月没再多说什么，于是两人挂了电话。
沈行周看了看面前的苏砚清，对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接了个电话。”
苏砚清理解的点点头：“没关系，我不介意。”
沈行周罕见的有些拘谨，被苏砚清敏感的捕捉到，不由得疑惑。
但是鉴于对方算是自己的大客户，她没说什么，边吃饭边聊着项目的进行。
“我特意做了磨砂处理，避免金属反光盖过月光石的温润感，而且缠绕的弧度参考了宋代工笔的线条，会更显雅致。”
她刻意把话题牢牢锁在设计上，语气专业又疏离，不给沈行周转移话题的机会。
沈行周的目光却没落在屏幕上，反而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笑着点头：“确实如此，但是否需要加些碎钻呢？”
苏砚清语气依旧平稳：
“碎钻会破坏清雅感，而且月光石在暖光下会泛出淡蓝色晕彩，搭配宴席的灯光效果会更显高级。”
“如果担心素净，我可以在项链搭扣处加一颗极小的红宝石，像腊梅的花芯，既点睛又不突兀。”
这番话逻辑清晰，连细节都考虑得周全，沈行周惊喜的看着苏砚清，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好，苏设计师，项目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
苏砚清罕见的露出笑容：“嗯，沈总放心，一定不会让沈总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