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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微服出巡,江湖初遇 ...

  •   清晨的雾还没散尽,姜婉清就到了府门前。马车停在石阶下,换了素色布帘,连车轮都裹了软布,走得悄无声息。
      萧执站在车旁,一身青灰短打,腰间只别了把寻常短刀,连玉佩都没挂。他抬头看见她,没问来没来迟,只递过一个油纸包,“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趁热。”
      她接过,指尖一暖,“你不吃?”
      “吃过了。”他拉开门帘,“车上再睡会儿也行,路远。”
      她坐进去,发现角落放着个布囊,正是昨日他提过的加了软革的新护腕。她没动,只把烧饼咬了一口,酥皮落了满襟。
      车轮滚动,玄影骑着一匹不起眼的枣红马,落在车后十几步远,低帽遮脸,像寻常随从。
      官道两旁是初春的野林,枝头秃着,草芽刚冒尖。风从车帘缝隙钻进来,带着点湿土味。她半靠在板壁上,眼睛闭着,其实一直听着外头动静。
      “这会儿鸟都不叫。”她忽然说。
      萧执掀了掀眼皮,“怎么?”
      “太静。”她睁开眼,“风吹叶该有响,可那边树丛连晃都没晃。”
      话音未落,一支箭钉进车辕,离她手指不到半尺。
      他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按在车厢底,同时抽出短刀格开第二支箭。车夫惊叫一声,被第三箭射中肩头,从驾座滚下去。
      马受惊狂奔,车轮颠得人几乎撞破头顶棚。萧执低喝:“抱头!”
      她缩身贴地,听见外面传来兵刃相击之声。三道黑影从林中跃出,直扑马车,刀光劈向萧执后背。
      他旋身迎战,一脚踹翻一人,短刀划过另一人手臂。第三人却不管他,反手甩出飞爪,钩住车尾就要往上爬。
      姜婉清摸出发簪——银针早藏在里头,拔出来时,针尖在晨光下一闪。
      那人一只脚刚踏上车沿,她出手如电,银针直刺其右手手腕内侧。那人猛地一僵,刀哐当落地,整条胳膊垂了下去。
      萧执回头瞥见,顺势一脚将人踹下。剩下两个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林子里退。
      “想走?”他冷声,正要追,忽然闷哼一声,左肩溅出血花——原来早前已被划了一刀,只是强撑未露。
      “别动。”她拽他坐下,撕开自己里衣袖子,三两下绑住伤口上缘,“血流太快,得压着。”
      他喘着气看她,“你这手法……不是闺阁学的。”
      “救人总得会点。”她从布囊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淡黄药粉撒在创口,“忍着点,有点疼。”
      药粉一沾血,立刻泛起细微白烟,他肌肉一紧,没吭声。
      “你倒是硬气。”她低声,“刚才那一针,我扎的是能让手麻半刻的穴道,不是瞎碰的。”
      他盯着她,“你还懂这个?”
      “懂一点。”她系紧布条,“再多就不告诉你了,免得你觉得我太危险。”
      他扯了扯嘴角,“你现在就够危险。”
      远处传来马蹄杂乱声,应该是府里派的援兵到了。玄影从林边走出,拍了拍手,示意刺客已死两人,逃了一个。
      “够了。”萧执站起身,虽脸色发白,脚步仍稳,“他知道逃不了多远。”
      姜婉清探头看了看倒地的刺客,忽地说:“等等。”
      她跳下车,走到那具被她银针所伤的尸体旁,蹲下,从对方靴筒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过青岗**。
      “青岗岭?”她念出来。
      萧执接过纸条看了看,“三十里外有个破庙,叫栖云庵,就在岭下。他们选那儿接头,图它偏。”
      “我们现在去?”她问。
      “现在去。”他点头,“既然他们想让我们追,那就看看是谁在等。”
      她回身从车里拿出水囊和剩下的药粉塞进袖袋,“行,但你得答应我,别一路晕过去。”
      “我没那么弱。”他皱眉。
      “嘴硬的人死得快。”她拍拍手站起来,“走吧,马车坏了,只能步行一段。”
      玄影牵来一匹备用马,萧执本想让她骑,她摆手,“你伤着,你骑。我跟着走,正好活动筋骨。”
      一行人绕过林子,朝青岗岭方向而去。日头渐高,山路崎岖,碎石硌脚。她走在前头,步子轻快,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还撑得住?”
      “少说话。”他坐在马上,一手扶着肩伤,脸色确实不大好。
      快到午时,远远望见山坳里一座塌了半边的庙宇,屋顶长草,门匾歪斜,写着“栖云庵”三个字,墨迹剥落。
      “就这儿了。”她停下,“门开着,没人守。”
      “未必没人。”他下马,把缰绳丢给玄影,“你在外围盯住,有异动即刻示警。”
      玄影点头,隐入林中。
      姜婉清推门进去,尘土扑了满脸。庙堂空荡,神像倒地,香炉翻倒,角落堆着干草和破席,像是有人歇过脚。
      “有人来过。”她说。
      萧执走进来,背靠主梁坐下,“先歇会儿。你去瞧瞧后墙还能不能走人。”
      她绕到后面,发现一面墙塌了个大口子,能容一人钻出,“通的,外头是坡,滑下去也不难。”
      回来时,他正低头检查伤口,布条已被血浸透。
      “又裂开了。”她走过去,“脱外衣。”
      “什么?”
      “让你脱衣服。”她瞪他,“不然怎么上药?”
      他犹豫片刻,还是解了衣带。左肩一道斜口,约两指长,深浅不一,边缘已经开始泛红。
      她重新清理一遍,撒上药粉,换新布条一圈圈缠紧。
      “疼吗?”她问。
      “不疼。”他说完,顿了顿,“你的手很稳。”
      她动作微滞,没抬头,“以前抢救病人,手抖的都活不了。”
      “那你现在是在救我?”
      “顺手。”她系好结,“要是你死了,三千铁骑谁给我调?”
      他看着她,“你想调多少都行。”
      “真的?”她抬眼,“那我现在就能下令让他们攻进皇宫?”
      “你试试。”他竟笑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收场。”
      她哼了一声,把药瓶收好,“你这张嘴,比刀还利。”
      外头风忽然大了,吹得残窗吱呀作响。她走到门口张望,天色阴沉下来,像是要变天。
      “待会可能下雨。”她说,“这庙挡不住风雨。”
      “撑到天黑就行。”他靠着墙,呼吸略沉,“玄影在外头,不会有事。”
      她回头看他,“你真信他?”
      “信一半。”他闭眼,“另一半,信你。”
      她怔了怔。
      “你敢动手,我就敢赌。”他声音低了些,“昨夜你说别叫我王妃,今天我就带你出门。你想走多远,我都陪你走多远。”
      她没接话,只蹲下身,拨了拨地上残留的炭灰,“这些人刚走不久,火还没凉透。”
      忽然,她指尖触到一块硬物。扒开灰烬,是一枚半埋的腰牌,铜质,边缘刻纹陌生。
      她拿起来吹净,翻过正面。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篆体字:**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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