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王妃：疯王的心尖宠》》花样木槿

35、萧执强硬，言爱承诺

　　马车碾过宫道的青砖，发出沉闷的响声。姜婉清靠在车厢壁上，手指无意识地蹭着袖口内侧一道细小的裂口，那是今早在太极殿前被柱角勾破的。她没换衣，也不打算换。
　　萧执坐在对面，膝上的紫檀木匣已经合上，锁扣扣得严实。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伸手将茶壶往她那边推了半寸。
　　“不喝。”她摇头。
　　“不是毒。”他淡淡道。
　　“我知道。”她抬眼，“但刚掀了别人的桌子，我怕自己也坐不稳。”
　　他低笑一声，指尖轻点匣盖，“你坐得很稳。”
　　外头天色渐暗，街市人声远了些。玄影骑马跟在车旁，影子被夕阳拉长，扫过路边酒楼的旗幌。到了靖王府门口，他翻身下马，低声禀报：“府中一切如常，厨房备了参汤，说是给您压惊。”
　　姜婉清挑眉，“谁让备的？”
　　“王爷昨夜吩咐的。”玄影答。
　　她看向萧执，后者已起身下车，袍角一撩，动作利落。他回身，朝她伸出手。
　　她没握，自己跳了下来。
　　晚风拂面，带着初春的凉意。她走在前头，脚步不急不缓。身后两人跟着，一个沉默，一个隐入廊下。
　　书房灯亮着。
　　她推门进去，直接走到案前，拿起那份考生名单又看了一遍。二十三人，名字整齐排列，墨迹未干。她放下笔，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萧执站在门口，解下腰间玉佩放在架上，走过来，抽出其中一页，目光落在第三行。
　　“赵文远。”他念出名字，“你记得他文章里写‘民为邦本’时，用了三处典故，却故意错了一处？”
　　“嗯。”她点头，“他是故意露破绽，等我认出来。”
　　“你早知道有人会递消息。”
　　“不然怎么抓老鼠？”她笑了笑，“总得留个缝。”
　　他把纸放回去，抬头看她，“你不怕踩空？”
　　“怕。”她坦然，“但我更怕站着不动，被人当成垫脚石。”
　　他静了片刻，忽然道：“你说你想玩？”
　　她一怔。
　　“那本王便陪你掀了这朝堂。”他说得轻，像在说今晚吃什么菜似的平常，可眼神却盯着她，一眨不眨。
　　她心头微跳，面上不动，“王爷不怕我把你拖进泥潭？”
　　“若那泥潭里有你，”他走近一步，声音低了些，“我甘之如饴。”
　　她没退。心跳却快了半拍。
　　窗外传来檐铃轻响，是风碰的。
　　她垂眼，“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不想谈什么共患难。”
　　“我不是要你患难。”他站定，离她不过一步，“我是要你明白，从你翻墙逃婚那天起，我就没打算让你一个人走。”
　　“可你现在也没给我选择。”她抬眼。
　　“以前是。”他承认，“我不信人，尤其不信女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活出花来。可你做到了——假死、破庙脱身、反查科举、逼三皇子低头。姜婉清，你不是棋子，是你在下棋。”
　　她抿唇。
　　“所以我不再拦你。”他说，“你要查谁，要动谁，我都替你撑着。你要办女子学堂，我拨地；你要改军械，我调工匠；你要救那些被卖的丫头，我开城门。只要你一句话。”
　　她看着他，忽然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通了。”他嘴角微扬，“爱一个人，不是锁在身边，是让她想飞时，翅膀够硬。”
　　她怔住。
　　他转身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半个手掌大的虎符，铜质泛光，刻着北境铁骑四字。
　　他拿起来，放进她手里。
　　“拿着。”他说，“三千铁骑，随你调遣。不是赏赐，是交付。”
　　她握紧虎符，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上爬。
　　“你不怕我哪天调兵打你？”
　　“那你得先打得过我。”他笑了下，忽然抬手，轻轻抚过她耳侧一缕碎发，将它别到耳后，“而且，我信你。”
　　她没动。
　　他没收回手，反而顺势揽住她的肩，将她拉近。动作不重，却坚定。
　　“本王的女人，自然要宠到底。”他在她耳边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不是因为你听话，是因为你敢跟我叫板。”
　　她仰头看他。
　　他俯视她，眼底没有算计，也没有压制，只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她轻轻挣了一下，没用力。
　　他松开手，却仍握着她的手腕，没放开。
　　“你逃时，我说追你天涯海角。”他低声问，“现在你来了，我只想问——还愿不愿走？”
　　她没回答。
　　他也不催。
　　月光从窗缝斜照进来，落在虎符上，映出一小片光斑。
　　她低头看着那光，忽然觉得手心有些烫。
　　“我去看看厨房的参汤还在不在。”她说。
　　他笑了，“在。我还让人加了枸杞。”
　　她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些。
　　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见门轻轻合上。
　　玄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台阶下，低声问：“她接了？”
　　“接了。”萧执望着门缝里漏出的灯光，“比我想的快。”
　　“您真让她调兵？”
　　“我说话算数。”他顿了顿，“而且，她不会乱来。”
　　玄影沉默片刻，“可三皇子那边……”
　　“他还有人。”萧执冷笑，“但只要她在，我就敢让他们一个个蹦出来。”
　　玄影抬头看了看天，“您不怕她哪天真走了？”
　　萧执没答。他只是抬手，摸了摸袖中一块布料——是她早上蹭破的袖口，被他悄悄剪下一小条，藏了起来。
　　他没说，也不打算说。
　　姜婉清回到自己院里，把虎符放在桌上，吹熄了灯。
　　月光照进来，正好落在那块铜符上，亮得刺眼。
　　她重新点亮蜡烛，坐下，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伸手，把它翻了个面。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与卿共执。
　　她指尖停在那四个字上，久久未动。
　　院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睡了吗？”是萧执的声音。
　　“没。”她说。
　　门被推开一条缝，他探身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厨房热了，给你送来。”
　　“刚才不是说加了枸杞？”
　　“怕你不喝，骗你的。”他走进来，把碗放在桌上，“其实加了红枣，你喜欢甜的。”
　　她看着他。
　　他站在灯下，高大身影投在墙上，像一堵墙。
　　“你不忙了？”她问。
　　“忙完了。”他答，“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
　　温的，甜的，刚好。
　　他看着她喝完，才接过空碗，“明早我要出城一趟，去查三皇子一个旧部，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去。”
　　“微服？”
　　“嗯。”
　　“带兵吗？”
　　“不带。”他笑，“就我们两个。”
　　她放下碗，抬头看他，“你要真让我调三千铁骑，是不是也该教我怎么用？”
　　“明天就开始。”他说，“先从认路开始。”
　　她点点头，“那行。”
　　他转身要走，手搭上门框时，忽然停下，“对了，你那个布囊里的薄铁片，太薄，挡不了刀。我让人做了个新的，加了层软革，明早给你。”
　　她没应声。
　　他拉开门，夜风卷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
　　她坐在灯下，看着桌上虎符，忽然开口：“萧执。”
　　他回头。
　　“别叫我王妃。”她说，“至少现在别。”
　　他看着她，良久，点头，“好。”
　　门关上。
　　她伸手，再次抚过虎符背面那四个字。
　　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可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