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碎雪》九个西瓜

6、第 6 章

　　这是一个休息日的清晨。

　　哐地推开房门，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宋绫只觉得浑身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呼，这种健康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六月的阳光已经带上了不小的热度，明晃晃地铺满了私塾的庭院。蝉鸣尚未达到鼎盛，只是在树荫间小声地试嗓，反倒衬得这个休息日的上午格外宁静。

　　六月，可是桂加强月啊~！日历上明晃晃的标记更是强调着今天是桂的生日。

　　她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之后便到处闲逛。路过道场时，听见里面传来极其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一板一眼的挥剑声。

　　“一！二！三！”

　　这个节奏，这个力度，应该是桂。

　　宋绫悄悄扒在门边往里看。果然，桂正一个人对着空气练习素振，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每一刀都劈得极其标准。

　　唉，一个一个的，怎么连休息时间都在练习，衬得她好懒散。

　　不过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再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宋绫心里忍不住软了一下。

　　没有出声打扰，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到日头渐高，接近中午时，私塾里渐渐热闹起来。

　　银时叼着根草瘫在廊下抱怨：“好热啊，阿银我都要化掉了！变成那种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不要啊。”

　　高杉在树荫里擦拭他的竹刀，松阳老师则说是外出访友还未归来。

　　宋绫走出厨房，端着一个小木托盘，瞄了眼完全没有坐相，瘫成一坨的银时，冷笑：“你想说的不会是那种东西吧，那你早就已经完全是了。”

　　“这就是你忙活一早上的结果？”看到她过来，银时不自觉地稍微坐正了一点，哼哼唧唧地埋怨，“怎么又没有我的份啊。~”

　　宋绫没理他，瞅准时机，走到刚结束练习、正坐在廊边擦汗的桂旁边。

　　“假发，”她笑眯眯地在他面前坐下，将托盘推过去，“练习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托盘上放着一碗清澈的、微微泛着凉气的荞麦面，旁边贴心地配了一小碟切得细细的葱丝和海苔丝。最显眼的，却是面条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捏得异常认真、堪称棱角分明的饭团。

　　“不是假发，是——”话还没说完，桂的注意力就立刻被芥麦面和饭团吸引了，他微微睁大眼睛，抬头看看宋绫，眼神里带着惊讶和欣喜，“这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宋绫歪头笑了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眼睛亮晶晶的，“生日的话，当然要吃长寿面，还有这个，呃，应该算是生日饭团？”她说得自己也有点想笑，但还是努力维持着严谨的表情，“我试了好几次，这个捏得最结实，应该不会散开。”

　　桂愣住了，直直地看着那碗面和那个过于规整的饭团，半晌没说话。

　　“阿绫，我好感动！但是，”他顿了顿，语气莫名严肃起来，“要成为将领的人不必拘泥于生日！”

　　“什么将领啊，你在我们面前就只是假发罢了。”银时凑了上来，一把捞走饭团面上那片最大的海苔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吐槽，“有人给你过生日就偷着乐吧！你要不吃我就吃了。阿绫可是在厨房里待了一上午，差点把米盆扣自己头上。嗯，味道还挺不错的嘛。有进步，爸爸我很欣慰啊。”

　　假装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宋绫咬牙敲了银时一拳：“谁叫你随便吃掉海苔的！”

　　“不是假发，是桂！”桂条件反射地纠正银时的话，随即有些激动地问她，“阿绫，是你亲手做的？”

　　宋绫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手艺不太好，面也许有点煮过头了，饭团也有点硬。你将就一下？”

　　桂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非常郑重地、双手端起了那碗面，像是接过什么重要的使命，非常认真地拿起了筷子。

　　“我开动了。”

　　他先夹起那个饭团，端详了片刻，然后啊呜一口，结结实实地咬了下去。咀嚼的动作有点费力，但他的表情却始终带着一种虔诚。

　　“很好吃，”他努力地咽下饭团，非常肯定地说，耳朵微微泛红，“硬度正合适，便于携带，作为行军粮也完全合格。”

　　宋绫：“……”不，它本来不该是那种硬度才对。

　　旁边的银时已经笑得捶地：“哈哈哈哈行军粮！阿绫你的饭团得到假发的高度认可了哈哈！”

　　高杉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桂完全无视了那两个噪音源，继续埋头吃面，每一根都吸溜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完了。

　　最后，他放下碗，坐得笔直，看向宋绫，有些正式地说：“阿绫，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之一。”

　　他的眼神很专注，是一种非常干净、非常直接的真诚和感动。

　　宋绫被他看得脸热，赶紧摆摆手：“你喜欢就好啦！其实，我还准备了这个。”

　　她变戏法似的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块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但烤得金黄的小饼干，隐约能看出是各种小动物的形状，只是有些抽象。

　　“这个应该算是曲奇？我试着做的，还放了点柠檬汁调味。”

　　桂的眼睛瞬间亮了。没有注意到其他两人投来的同情目光，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疑似是兔子形状的饼干，再次非常郑重地道谢，然后咔嚓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显然是被那超标的酸度冲击到了，但还是顽强地、一点一点地把那块饼干全部吃了下去。

　　“很强大的味道，不愧是阿绫，”他努力评价道，声音都有点发颤，“能有效补充能量！谢谢。”

　　银时已经笑得毫无形象了。

　　宋绫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桂那副被酸到不行又拼命忍着的模样，那点因为手艺不精而产生的尴尬全都化成了暖意。

　　阳光下，桂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脸。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