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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清风吹过,林芰衣到山居的时候天还没亮。晚上只睡了半个时辰就起来赶路了,想着早点回去帮忙做点事情什么的。手掌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的差不多只有一点点淡粉色的伤疤,如果不仔细去看是不明显被发现的。不过她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更有精气神。

      天门,那是一道无形的门,它们把这片地方圈了起来,普通人如果想要进来几乎不可能,没有引路人将会直接穿过这片区域。

      当然也有人例外,比如林芰衣她自己。

      当时她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是直接进去的,没有任何东西阻碍,几乎跟平时出入普通的道路一样。

      走到屋前大院时,大家看到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天门消失了。所有人立刻集合去检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发现还在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变化。

      于是大家就开始猜测其实不是天门的原因,而是有人带进来的。是谁带进来的呢?猜来猜去都没有什么结果,最后有人提议把这件事情告诉师父,让他来做决断。

      大家对这个决定不置可否,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这个地方一旦被那些人发现将会后患无穷。

      林芰衣站在那里很乖巧不哭也不闹,瘦瘦小小的一只,身上也脏兮兮的,别人问什么她也只是点头和摇头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到最后大家也都放弃挣扎了。

      刚回来的一位师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孩童眼睛瞪着老圆,找旁边的的同僚了解情况后,把林芰衣拉到自己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把她脸上的泥渍擦去。

      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没事,不要怕,这里的人都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罗乔安把她抱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手僵了一下,这孩子怎么会如此的瘦?

      林芰衣小嘴越抿越紧,眼睛泛出点点泪光,她将头偏到一边去不去看这些人。

      “我叫罗乔安,你可以叫我乔安师姐,你跟师姐去前面见一个人好不好。”罗乔安把林芰衣把衣服整理好,牵起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试探向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她并没有任何挣扎就直接将她带入黑暗。

      把林芰衣送入后并没有停留,师父所在的清修地不允许有人打扰,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奇怪她们也不会去找他。

      剩下的人都跟罗乔安一样都站在门口等待,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还是要处理好大家才放心。这个地方与世隔绝,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有人突然进来。

      后面发生什么呢,林芰衣其实不是很愿意回忆,越回忆越挣扎。

      “小师妹回来啦!”

      左尘解抱着一堆杂草的朝林芰衣跑过去,手中的草也在小跑的过程中掉落几根,他依旧这么肆意。

      林芰衣过去帮他把地上的杂草捡起来放回他手中,随意回答:“比想象中提前了几天。”然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缓缓开口提醒道:“师兄你这样莽撞被师父看到是要生气的。”

      左尘解嘿嘿不以为意,师父他老人家都不怎么出来怎么可能知道,摇摇头:

      “没事,师父平日很忙,要做的事情这么多,不可能……哎哟”话没说完自己的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左尘解的笑定格在脸上僵硬的转头,果然看到一张符纸立在自己的后方,变脸如翻书,左尘解立刻低头:

      “弟子知错!还请师父原谅!”

      那张符纸并没有继续理会他,而是向旁边的林芰衣飘去,林芰衣也俯首拜安向师父问好,抬头向上看去,纸面写着的几个字:

      “亥时上缘论事”

      林芰衣将纸从空中拿下折起,然后轻轻一搓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左尘解抬头看着小师妹,内心有十万个不解,她每次回来师父几乎都会出来一次,难道师父是将小师妹当作下一代的继者培养吗?左尘解愣愣地想着,连林芰衣向他告别都没有听到。

      向师兄告辞之后林芰衣沿着偏僻小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许久没回来屋子已经布满了蛛丝和灰尘,她先用术法将室内从内到外仔细打扫了一遍再将自己从集市带回来的馒头放在了一根旧木枝前面,随意说了几句话就到床塌上打坐休息。

      时间过的额外快,快到亥时林芰衣才起身前往上缘。

      夜色朦胧,沿着河边的石子路折转到尽头,那是一处瀑布,不知瀑布的源头来自天上何处,它的周围高山环绕,绿树成荫,却有一丝奇艺的琴声不这么符合合意境。

      林芰衣没有去打扰这突兀的琴声,她蹲在石潭旁边看着水里的鱼,用手上的细柳枝条波动水面。月色照在湖面波光粼粼的,鱼儿在这样与月光融为一体。

      亥时一到,琴声也刚好停止,只剩下树叶沙沙的声音。

      林芰衣起身向师父曾过鸿抬手行礼:

      “见过师父。”

      曾过鸿一挥衣袖将古琴收入,接着出现的就是一盘还未下完的棋:

      “来,坐下说。”

      林芰衣点头答应,就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棋盘上未下完的棋局,疑惑师父这又是从哪来找出来的棋局?但是也没有将此话问出口。

      曾过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从空中拿一黑子将其落下,闭着眼也不看究竟落入那个地方。

      林芰衣思索着,师父的棋艺他一直比不过,无论怎么下都是死路一条。

      曾过鸿看她半天都迟迟不下,他也明白这孩子心里想的什么,但他也无力阻止。

      “人在困境总会有新办法,有时候也可以不必剑走偏锋。”

      林芰衣顿了一下,将嘴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一会把自己手中的白棋下下。

      这是对她的忠告,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她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道路可以选择。

      伴随着风声,现在有时不时增加了点下棋声,却再也没有说话声。等过了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有下棋声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棋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凝固。

      林芰衣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然轻,却清晰地打破了凝滞。

      “对不起。”

      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自己膝前那一小块地面,仿佛那里有她全部的答案。

      “对不起,师父。”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低,更沉,带着一种无法挽回的决断。

      曾过鸿依旧没有回应。他只是坐在那里,看似像一座覆满了冰雪的山峰,却没有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他的目光落在林芰衣低垂的头顶,目光依旧带着往日的温和,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有无望的叹息与无奈。

      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轻轻抚摸她的头安抚她,但是却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缓缓放下。

      曾过鸿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悲叹。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她的脸上清瘦枯黄,一股倔劲,衣服破破烂烂。只要问她之前的事情她就把头低下,什么话都不说。现在…居然一眨眼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你没有对不起我。”

      曾过鸿拿起茶轻抿一口,他们本就是一路的人,只是选择不一样罢了。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林芰衣从口袋里面把瓷瓶拿出来推到曾过鸿面前:“这是这次下山收集的意,以后…可能不会再收集这些了。”

      “下月七日,圻虚宗百年一次的招收弟子我打算去。我想…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曾过鸿点头知道了她的决定:

      “孩子,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平安。但是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遥远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完成你想要做的。”

      林芰衣再次抬手行礼:“多谢师父。”

      院落里静得只剩落叶之声。林芰衣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凳边缘粗糙的刻痕——那是小时候师父教她认字时刻下的。

      师父的看似成全,却更是为她做好一切后续。他看透了一切,包括她未曾说出口的决绝。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树梢,望向远方泛起微光的天际。

      轻轻握住袖中那枚冰凉的玉珠。

      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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