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流苏映雪

5、第五章温暖

　　王德发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静心苑破败的院门外，那惊慌失措的背影，与来时趾高气昂的模样判若两人。沉重的殿门再次合上，隔绝了外界凛冽的寒风，却隔不断这冷宫彻骨的阴冷。

　　卫玲珑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松懈，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她及时扶住冰冷粗糙的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剧烈的咳嗽再也压抑不住，撕心裂肺地涌出，震得她单薄的双肩剧烈颤抖，眼前阵阵发黑，喉间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腥气。

　　方才那番交锋，看似她大获全胜，实则耗尽了她这具久病初愈、又遭逢巨变的身体的最后一丝心力。冷汗浸透了内衫，紧贴着冰凉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娘……娘娘！”小禄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红肿和疼痛，踉跄着冲过来，想要搀扶，又不敢贸然触碰，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交织着未褪的惊恐和对眼前人突然显露的虚弱而产生的新的担忧。“您……您没事吧？”

　　卫玲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她深吸了几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眩晕感。抬起眼，看向小禄子，声音因咳嗽而越发嘶哑：“无妨。只是……有些脱力。”

　　她的目光落在小禄子红肿的脸颊和含泪的眼眶上，顿了顿，道：“委屈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小禄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在这吃人的宫里，从未有哪个主子会对一个最低等的奴才说这样的话。他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奴才……奴才不委屈！娘娘……您好厉害！”那眼神里，除了之前的敬畏，更多了几分真切的、近乎崇拜的光芒。

　　卫玲珑微微摇头，没有说什么。厉害？不过是绝境中的搏命罢了。每一次挥动前世记忆这把双刃剑，都是在刀尖起舞，不知何时就会反噬自身。

　　“等着吧。”她缓缓走到那张积满灰尘的破榻边，实在是没有力气站立，也顾不得脏污，慢慢坐了下来，声音疲惫，“看他……能送来多少。”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缓慢流淌。殿外寒风呼啸，如同怨妇的哀哭。殿内，主仆二人相对无言，唯有冰冷的空气侵蚀着所剩无几的体温。

　　就在卫玲珑几乎要被冻得失去知觉时，院外终于再次传来了动静。

　　这一次，没有嚣张的呵斥，只有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王德发那变得异常恭敬、甚至带着谄媚的嗓音：“快！轻点！都轻点！别惊扰了娘娘静养！”

　　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王德发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额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热汗，与之前的嘴脸天差地别：“娘娘，奴才……奴才给您送东西来了。”

　　他也不等回应，连忙侧身让开。只见几个小太监抬着东西鱼贯而入。

　　一筐上好的银丝炭，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瞬间驱散了殿内部分寒意，也带来了微弱的光亮。一床厚实崭新的棉被，虽然料子普通，但干净蓬松。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铜壶，里面是滚热的水。还有一个食盒，打开来看，里面是几样看起来还算清爽的素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甚至还有一小碟点心。

　　在这冷宫里，这些东西堪称奢靡。

　　小太监们手脚麻利地将炭盆安置好，铺好被褥，放下东西，然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敢抬头看卫玲珑一眼。

　　王德发搓着手，点头哈腰地留在最后，脸上笑容近乎卑微：“娘娘，您看……这些东西还合用吗？若还有什么短缺，您尽管吩咐小禄子……啊不，尽管让奴才去办！奴才一定尽心竭力！”

　　卫玲珑只是淡淡地瞥了那炭火和食物一眼，目光重新落回王德发身上，声音依旧没什么力气，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有劳王公公了。今日之事……”

　　“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王德发立刻接口，赌咒发誓般说道，“奴才就是按规矩来给静心苑送份例的！娘娘您一直在静养，从未见过奴才！奴才也从未听过任何不该听的话！”他额角冷汗又渗了出来，生怕卫玲珑不满意。

　　“很好。”卫玲珑闭上眼，似乎极其疲惫，“下去吧。”

　　“嗻！嗻！奴才告退！娘娘您好生静养！”王德发如蒙大赦，几乎是弓着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殿门。

　　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银丝炭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温暖的气息逐渐扩散开来，驱散着累积的寒意。食物的香气也淡淡飘散。

　　小禄子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在做梦一样。他小心翼翼地用热水浸湿了帕子（王德发甚至贴心地送来了盆和干净帕子），递给卫玲珑：“娘娘，您擦把脸，暖和一下。”他又忙着将粥碗捧过来，“娘娘，您快趁热喝点粥。”

　　卫玲珑没有拒绝。用温热的帕子敷了敷脸和冰冷的手，确实舒服了许多。就着小禄子的手，慢慢喝了几口温热的粥。暖流涌入胃中，稍稍缓解了身体的冰冷和虚弱。

　　她靠在榻边，裹紧了那床新棉被，看着跳跃的炭火，眼神幽深。

　　王德发的恐惧和讨好，在她意料之中。但这些送来的东西，其质量和速度，却稍稍超出了她的预期。看来，那个贪墨的把柄，比想象中更致命，让他不惜代价地来讨好卖乖。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一次威胁可以奏效，次数多了，难免狗急跳墙。而且，王德发此人，小人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