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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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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宁瑛养了几日病,明泉给她把脉,说是已好得七七八八了,才肯放人出去。期间师兄与了她一只新玉牌,她也好好别在腰间。
是日,玉牌闪动,灵音缥缈,是谢玉容传她。
师父要将灵魄收回么?宁瑛敛眸,背着宗门统一发放的佩剑,凝神到了谢玉容处。一路倒也行得不慢,她虽心有抗拒,却不想师父因此等她许久。
创作者将一切都给了小师弟,她连碰一点都可称罪无可赦。是否师父也这样认为?
宁瑛对于谢玉容,尊敬大于一切,他是她的领路人,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因而她对他有特殊的信服。同样,她对他亦有特殊的期待——即便他喜欢小师弟,也会公平处事。
春风拂面。
飘逸白纱前静伫一仙家道人,玉冠束发,蓝衣直裰,身背长剑,怀中抱一拂尘,正闭目吐息。后面几座铜炉袅袅吐烟。
宁瑛站定,抱拳躬身:“师父,弟子问安。”
台上仙人睫毛颤动,玉骨冰肌,楚腰纤细,安静地睁眼望来,一道柔和灵气飘至,扶起宁瑛。
师徒二人安静片刻,谢玉容吐气如兰:“气色憔悴,病痛未愈……”他顿了一下:“似乎瘦了许多。”
什么?宁瑛万万没想到师父第一句是关心她,愣神之际,被谢玉容灵气裹住腰间,带到他面前。
我哪里有瘦了!明泉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都是补气的好东西,应当是更精神了才对!宁瑛腹诽,她对于和师父近距离接触有些不适应,后撤了一步,拱手:“师父,徒儿病已大好,多谢师父关心,今日师父找我是……”
少年目若朗星,声音清亮。她自小吃奶的时候就很有劲儿,悟出的第一要义是身体最重要,因而现在即使处在病后,仍旧神思明确。
瑛瑛小时候摸过他,还会胆子大地抱住他,泪眼汪汪:“我不要师父死掉!”
“如果师父死掉了,我一定会给师父报仇雪恨,一定会永远记得师父,”小时候的瑛瑛就已经很会骗人了是么,“师父是瑛瑛最重要的人。”
他记得的,瑛瑛是哭声最洪亮的婴孩,在尸山血海中诞生的小白马。是以,她小时候也并不乖巧,常常想要离开玉华山。
谢玉容并不明白,人,或者说女人,是否都渴望自由。明明他已经把宁瑛照顾得很好了,为什么她还会像先掌门的妻子一样,离开玉华山,甚至当时她还很小,就有这种念头了。
不过,他可不像先掌门。
那个贱人。
谢玉容凝视她,缓缓伸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撇至耳后。
宁瑛杏眼微圆,两只耳朵腾的一下红个彻底,两只手蒙地揪住衣袖,直直望向忽然凑近的玉容,脑中不知道怎的,忽而蹦出“媚眼如丝”一词来。
师、师父怎么,怎么感觉,搔首弄姿的……宁瑛想起论道大会上不受欢迎的合欢宗男修。
——不对!她不能这样想!要尊师重道!
宁瑛忙不迭退了好几步,正色:“师父。”
谢玉容柔夷空滞,他缓缓收回手:“灵魄,吾要收回你身体里的灵魄。”
此话一出,四周陡然安静。
果然……宁瑛抿了抿干涸的唇瓣:“师父,徒儿可不可以问,为何要收走,此灵魄精纯,别无异样。”
修真界的灵魄一般是大能飞升,亦或者陨落后留下的精炼灵力,若能炼化,则对修炼大有益处。
谢玉容微顿。
“你灵脉狭窄,若要炼化,需得吃一番苦头,更何况,当时是任修己陷入心魔幻境,此灵魄入你体内,不比寻常,恐生异变。”
她望着他,犹豫不决,因为年纪小,对于师长一类的人太过相信,连反抗的声音也不够坚定,只是发问:“师父,如果是师弟拿到了灵魄,您也会因此担心,而选择剖出体外吗?”
谢玉容对上她的眼睛。
“……嗯。”
“……”
宁瑛想,原来师父也会骗人。是也,师父终究也是人,也会有私心,书里写他给小师弟炼化灵魄,当真是有情。
铜炉青烟四散,宁瑛沉默着移开视线。道人疑惑,盯着她的侧颜,沉吟片刻,劝慰道:
“宁瑛,不必如此辛苦。”
宁瑛闻言,转过头,谢玉容才发现她双眼微微发红,她问他:“师父,徒儿不怕苦,徒儿怕死。”
我想知道的是,天道如此倾斜资源,我的师长,我视为父亲的你,也会偏疼小师弟吗?原来,是的。
炉内忽有异响,宁瑛讶然,不料下一刻,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颊上。
怒气与委屈瞬间被惊慌失措冲散。
“师父!”
……
任修己惊醒,全身上下仍有残留的疼痛。虽有丹药入体,但任修己仍然觉得头脑昏沉,恍然做梦一般,一面回忆起小时候被谢玉容搭救时的惊鸿初见,一面又记得幻境中的小道君。
连识海都有一丝一缕的痛感。
宁瑛,他叫她什么小道君!真是丢人。
任修己捂着头,心里头莫名想起,当年宁瑛也是跟在谢玉容后头的,那时他也唤过她一声小道君,不过师父并不留宁瑛和他单独在一起。
二人是在玉华山上才再次见到。
宁瑛兴许不记得他喊过她小道君……门外“笃笃”两声,任修己回过神,下意识让进,见是燕清,心里头不免空落落的,张口便问:“师兄,我这手臂还是痛得厉害,识海也有些……宁瑛那里也是这种情况么?”
燕清正在桌上放药,抬头睨他一眼:“师妹比你恢复得好,刚才已出门去拜见师父了。”
任修己失声:“什么?”自己掀了被褥,下床。燕清忙阻拦:“什么意思?你还没好,乱动什么?”
任修己:“我、我也躺了这些天,没去看师父,实在是太没规矩了,宁瑛去了,我不去,师父定会伤心。”
师弟,其实你不去师父才会开心……燕清嗤笑,见任修己着急忙慌夺门而出,不过几秒,又退回来,凝了灵镜子照了又照,将头发弄得蓬了些,特意留出两缕坠在额前。
捯饬出几分病气的俊美,他才又冲出门。
“幸好他不在。”燕清庆幸现在是自己做主,要是等到身体里的另一个,定会破口大骂师弟。
实在难以想象,“他”竟有那么多的脏话词汇量。
任何一个靠近小师妹的男人都先被打一巴掌,然后被冠以“贱狗”“贱男”“不要脸”“勾引人的烧货”“做外室都得照照镜子”等等称号。
就连燕清有时候都被怀疑。
“他”简直跟正头夫室似的,以前也没那么严重啊,也就最近……
燕清这处清闲下来,任修己却急急往师父处赶,生怕错过了。他道宁瑛有万般不好,自己这般急切不过是思念师父。
真到道台,却见宁瑛抱着谢玉容,登时热血上涌,头脑一热,飞至台上,一掌运了灵气,恨不得要将她拍死。
宁瑛一时不查,真叫他拍了一掌,喉头腥甜,连连退了几步跌坐在地,呕出一口血来。她诧然抬头,见到的便是小师弟如罗刹恶鬼,冷冷地俯视她。
“宁瑛,你真恶心。”
谢玉容因为没有她的支撑,晕倒着地。
“咚”的一声。
异常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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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本来准备五章就开始下一个副本的,怎么我给写得这么慢。
在全员阴湿的大后期会随机骟男主,介意的话就不要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