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受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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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瑟菲站在会客室中央，看着那个银发女仆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默不作声地从她身旁离开，站到了那位德洛文家大小姐的身旁。
紫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这女仆……还真受宠啊。
不仅没有认错，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挤进了主人和另一位男性之间，而那位传闻中冷酷高傲的大小姐只是低声说了句什么，就默许了那过于亲密的距离。
她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原来真的有人，不用多说什么，只要露出那副委屈的模样，就会被人心疼地接回去。
不过这股情绪只冒了个头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梅瑟菲才不会羡慕这种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有手有脚，完全可以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
熟悉的自信顿时充满了她的胸腔，因为“同伴”离去而必须独自面对审讯的不安也淡了。
她对自己的演技和话术向来有信心！再说了，刚才她好歹帮这女仆说了话，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她总不至于反水吧？
就算反水她也不怕，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梅瑟菲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恢复了那种无辜又可怜的神情，只是比刚才收敛了夸张的表演，显得更真实了些。
“梅瑟菲。”罗兰德会长开口了，语气比刚才严肃，“现在，我问，你答。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清楚，不要添油加醋，明白吗？”
“我明白的，会长先生。”梅瑟菲乖巧地点头。
“那你先说说，瓦奥莱特少爷为什么会来找你的麻烦？”
“他说……说我卖的娃娃是巫术道具。”梅瑟菲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回忆起了可怕的场景，“说从我这儿买的娃娃半夜会动，毁坏了他的收藏，还打了他……”
“他说你的娃娃会动？”罗兰德会长皱眉，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会长先生，您也知道的，我的娃娃都是普通的布娃娃。”梅瑟菲紫眸里写满了无辜和委屈，“我根本没有魔力，也不会魔法，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缝点布娃娃挣点家用，我……我怎么可能有能力让娃娃动起来？我跟他解释了，又说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他的仆人做的，但他不听，就是要把我抓走……”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就是个受了天大冤屈的可怜少女。
一旁的温洛斯听到这里，好奇地走了过去，绕着少女转了一圈，然后看向露西娅。
“她身上确实没有魔力。”他轻声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剑士特有的正直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很过分。”
梅瑟菲连连点头:“就是啊！不管谁都能看出我根本做不到这种事，他们就这样随便找个借口就打算把我抓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梅瑟菲说着，悄悄抬眼看了看露西娅。那位黑发红眸的大小姐已经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抿了口茶，神情淡漠地听着。
在察觉她的注视后，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扫了过来，眉头微挑，仿佛在说“不继续吗？”。
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这个认知让梅瑟菲心头一紧，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不在乎也没关系，只要她认为她说的是事实就行了。
“那露西娅小姐的女仆是怎么卷进来的？”罗兰德会长继续问。
梅瑟菲的眼神飘向希维尔。后者在自己被提及后，也终于把目光从自己家大小姐身上收了回来，带着一丝警告地看向梅瑟菲。
察觉到那目光里的冷意，梅瑟菲眨了眨眼，不明白这个女仆在警告自己什么。
她进门以后连这个女仆的一句坏话都没说过吧？这个女仆到底在不爽些什么？
“这位女仆姐姐……她当时刚好在我的摊位前看娃娃。”梅瑟菲的声音缓了缓，充满了明显的愧疚，“她只是路过，原本和我的事情没关系……但是……但是瓦奥莱特少爷认出了她是红月庄园的人，以为她要帮我，就……就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让她别多管闲事……”
“哦？”一直沉默的露西娅突然出声，似乎终于有了些许兴趣，她扫了一眼因为她出声而突然僵住脊背的希维尔，“他说了什么？”
梅瑟菲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他说德洛文家的狗都比我们这些平民高贵，让女仆姐姐别和我们这些流浪狗扯上关系……还说您脾气……脾气不好……会因此生气……把我冻成冰雕放在城门口示众……”
话音刚落，希维尔就忍不住地皱起了眉，一股烦躁感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又来了。
这个涅弥纱，又开始卖弄她的那些嘴巴上的小聪明了。
虽然她说的绝大部分是事实，瓦奥莱特家确实蛮横无理，但都是她挑拨在先，而那个蠢货少爷是在她的挑拨下控制不住嘴乱说话而已。
希维尔垂下眼，睫毛微微颤动。
他其实……并不想拆穿她。
一来，这个死灵法师虽然讨厌，但前世好歹……算是救过他一次；二来，瓦奥莱特家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过来找茬很难不说抱了什么其他的心思，他们家那股看不起平民、不服露西娅的劲是真的。
但问题在于，她想让大小姐去收拾她惹出的祸，去对抗瓦奥莱特家，却连句真话都不肯说。
她试图用花言巧语把露西娅拖进她和瓦奥莱特家的纠纷里，把自己洗白得干干净净，然后美美隐身，让露西娅去和瓦奥莱特家斗。
这个认知让希维尔心里涌起一股火气。
她以为她在骗谁？
她以为露西娅和瓦奥莱特家的蠢货一样好骗吗？她以为这样骗露西娅不会有事吗？
露西娅不会相信她的。
如果她继续用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继续死不认错，继续试图把露西娅当枪使……那等露西娅失去耐心，她就真的完了。
露西娅对于欺骗者，从来不会留情。
这个傻子……希维尔在心里骂了一句，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
要是这个涅弥纱聪明的话，这个时候应该适可而止，老老实实交代实情，然后诚恳地求助，只有那样……露西娅才会帮她。
“看来瓦奥莱特家对我意见不小。”露西娅抿了一口茶，语气平静地说道。
梅瑟菲见状立刻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露西娅，小声补充道:“我说了伊瑟拉恩不是他们瓦奥莱特家说了算的，说他们这样说话完全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但……瓦奥莱特家的那个少爷，还笑我……他说就算您本人在这里，他也不怕……反正拂晓城现在也不是您说了算，他们瓦奥莱特家只听大公爵殿下的……”
这番话落下，会客室里的气氛骤然凝滞。
只有单纯朴实的青年剑士浑然不在状态，歪头自言自语道：“大公爵殿下……那不是露西娅的父亲吗？这也要分开吗？”
罗兰德会长有些无奈，他想给温洛斯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现在明显不是解释的时机。他叹了一口气，眉头越皱越紧。
想起最近瓦奥莱特家常常找茬的模样……梅瑟菲所说的内容虽然可能依旧添油加醋了，但以瓦奥莱特家那些人的性子，未必说不出来。
在这种关头惹事，这些世袭贵族比他想象的还坐不住啊。
罗兰德会长思索了一会，还是扭头看向露西娅，说道：“露西娅小姐，自从大公要回来的消息传开后，瓦奥莱特家确实……不太安分。”
露西娅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回应，暗红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刚梅瑟菲话里被瓦奥莱特家针对的人不是她。
然后，她微微偏过头，看向紧贴着自己站立的希维尔。
“希薇儿，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希维尔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在梅瑟菲紧张的注视中，抬起眼，对上那双暗红色眼眸。
露西娅在看他，但那双眼睛里没有疑惑和询问。
希维尔瞬间知道，她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是否回答，是否选择拆穿涅弥纱的谎言，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只是随便问问。
那股说不清的酸涩再度突然涌上鼻腔，让他喉咙发紧。
他再度低垂下眼眸，却没有回答露西娅的问题，而是轻声反问：“大小姐，玛薇特姐姐呢？”
露西娅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找她有事？”
“没有，只是……”希维尔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忍不住的别扭，“您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就没必要再问我了吧。”
他早就察觉到了。
玛薇特把他们扔进会客室后就退下了，一直没再出现，而露西娅在听梅瑟菲讲述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淡定表情，仿佛并不在意梅瑟菲说了什么，而是在单纯地欣赏表演。
她根本就没打算听梅瑟菲的辩解。她早就让玛薇特去调查了。
——那为什么还要问他？
就是为了看看他会不会选择帮梅瑟菲一起骗她？就好像无聊时随手逗弄一下小猫，看看他会不会挠人？
想到这里，希维尔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过。
明明她确实亲近他了，他却好像又因为她的轻便态度难过了。
“可我也需要你这个当事人的证言。”露西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希维尔能感觉到，即使他点破了她的心思，她也依旧要他给出答案，即使那个答案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希维尔抿了抿唇，垂下眼睫，金色的眼眸被阴影覆盖。他沉默了几秒，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您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露西娅被他问得一愣。
她终于完完全全转过头看他，语气有些好笑：“你怎么又是没开口，就开始问我信不信了？”
希维尔抬起眼，直视露西娅，金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了一些雾气，朦朦胧胧的，像泛着波光的湖面。
“因为……我会难过。”
他轻声说道，睫毛如羽翼般颤动。
“如果您问了我，又不信我……我会很难过。”
露西娅微微一怔。
她看着他那副说不出是倔强还是委屈的模样，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刺了一下，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小猫确实亮出了爪子，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锋利，更像是不满她的逗弄而打开她手的肉垫。
但……她不过是随口问个问题，他怎么就一副她好像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样子？
他怎么这么敏感？随便问问都不行？她叫他来不就是让他做这事的？怎么又莫名其妙生气了？
就在露西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了。
玛薇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个做工精致的布娃娃，正是梅瑟菲摊位上的那些。
“啊！我的娃娃！”梅瑟菲看到娃娃后忽然惊叫了一声，显然有些惊慌。
玛薇特笑眯眯地看了梅瑟菲一眼：“别担心，梅瑟菲小姐，只是让我们大小姐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会还给您的。”
她说着，走到蹙眉沉思的露西娅面前，朝露西娅微微躬身，随后将娃娃递了过去。
“大小姐，这是从这位梅瑟菲小姐的摊位上取来的娃娃。另外，我在集市上询问了几位在场的民众，大致情况已经基本了解了。”
露西娅抬眸扫了一眼，从玛薇特手里挑了一个银色长发的娃娃。
她看着那张似乎有点某人神韵的小脸，又瞥了一眼似乎还在“生闷气”的希维尔，觉得这梅瑟菲手艺确实不错。
玛薇特把其他的娃娃收了起来，继续汇报：“根据民众的说法，确实是瓦奥莱特少爷带人找茬在先。梅瑟菲小姐起初只是辩解，后来争执升级，才把无辜路过的希薇儿卷了进去。争执中，瓦奥莱特少爷多次侮辱平民，并把战火波及到德洛文家和您身上，言语间充满了藐视与轻慢，态度非常恶劣，让现场民众极为不满。”
梅瑟菲听到这里，惊慌的表情瞬间化为义愤填膺，她立刻抓住机会开口：“您看！代理领主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家都看到了，我没有说谎！”
她说着，又看向罗兰德会长，眼神里带着求助：“会长先生，您也知道的，瓦奥莱特家最近总是来集市找茬……我真的不是第一个被他们缠上的小摊贩了。他们总是看我们很不顺眼，说我们卖的东西不好，说我们卖的东西影响拂晓城脸面……上次、上次他们还差点掀了杰克叔叔的摊子呢！”
罗兰德会长点了点头，对露西娅道：“这点确实。瓦奥莱特家对悠云集市一直颇有微词，觉得我们商会抢了他们的生意，又……嗯……不给他们上供点什么，总是会时不时过来找麻烦。”
露西娅没说话，只是捏了捏手里的娃娃，又抬眼看了看希维尔。
希维尔此刻正微微蹙着眉，盯着梅瑟菲那副“我终于清白了”的模样，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为什么证据都到了露西娅的手上，这个涅弥纱却一点也不害怕？还敢继续演下去？
就算是平民应该也知道德洛文家大小姐在魔法这一块造诣颇深，难道她觉得露西娅发现不了那些显而易见的精神力印记吗？
就在这时，露西娅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这个确实是普通的布娃娃，没有任何痕迹和手脚，只有一团棉花。”
希维尔猛地看向她，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错愕。
没有任何痕迹和手脚？
露西娅对上他惊讶的眼神，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随手把那只银发娃娃塞到他手里，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吃惊？”
希维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立刻释放出精神力探入娃娃内部，然而真的如露西娅所言，娃娃内部干干净净，只有普通的棉花存在。
之前他感知到的那股阴冷的精神力印记，此刻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抬头看向梅瑟菲，却见那个紫眸少女正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像是在说“看吧，还好你没揭穿我，要不然就要丢脸啦”。
是她收的？可怎么能收得这么干净？
就她目前那点蹩脚的水平，怎么可能做到连一丝残留都没有留下？
希维尔总觉得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不由自主攥紧了娃娃的身子，思索着他遗漏了哪里。
但梅瑟菲已经准备收网了。
“代理领主大人……”梅瑟菲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露西娅，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现在您都清楚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被冤枉的。您……您能帮帮我吗？”
“我真的不想被瓦奥莱特家抓走……他们、他们会把我折磨死的……我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养，我不能死……”
她声音哽咽，带着颤抖，宛如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少女。紫水晶般的眸子此时浸了水的模样如同在风中摇曳的风铃草，透露出一股无助的、易折的脆弱感。
“这样啊，那你确实不容易。”露西娅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似乎是真的信了少女的话。
她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少女的眼前，只是这次似乎连周遭迫人的气势都柔和了一些。
“瓦奥莱特家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确实该好好惩治一下了。”她说着，朝那个楚楚可怜的紫眸少女伸出了手，指尖极其自然地替她拭去了那泫然欲坠的泪珠，“别哭，这不是什么大事情。”
希维尔：“？”
希维尔：“！！！”
露西娅竟然信了？！
希维尔简直不敢置信。
但露西娅那副模样，似乎确实是打算帮这个满嘴谎言的涅弥纱了。
她甚至帮那个涅弥纱擦掉了泪水！
这个认知让希维尔心里微微一窒。他再次看向梅瑟菲，却看到少女受宠若惊地别过头后，瞥过来的得意眼神。
这股熟悉的既视感总让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只不过上次他是被露西娅伸出手救上来的那一个。
手里的娃娃身上几乎要被他攥出了褶皱。希维尔咬了咬唇，刚刚心里摇摆不定的天平在这瞬间彻底塌方了。
——他不会让露西娅被骗的。
即使是他前世的同伴也不行。
谁都不行，谁都不可以。
“你既然想向大小姐求助，为什么不愿意老实交代？”希维尔突然开口了，声音很冷。
他从露西娅身后走到梅瑟菲面前，把他的大小姐从那个骗子的演技中隔开，阻止了她继续在露西娅面前表演那套可笑的骗术。
梅瑟菲一愣，转头看向他，紫眸里的可怜似乎有一丝不自然。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我说的就是实情啊……”她委屈地扁了扁嘴，“女仆姐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您的大小姐也说了，我的娃娃就是个普通的布娃娃。”
“你找人帮忙的时候，还要隐瞒实情，让大小姐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为你出头？”希维尔的声音更冷了。
他本来不想拆穿她的。只要她稍微老实一点，稍微对露西娅坦诚一点，他其实可以装作不知道。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骗术，死不认错。
甚至……她竟然真的骗到了露西娅，用那副可怜的模样。
这让希维尔彻底火了。
他不会让露西娅就这样莫名其妙入局，不会让露西娅把她的同情心分给任何一个装模作样的骗子。
他要告诉她真相。
希维尔的突然发难让梅瑟菲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底气依然充足。反正现在娃娃里什么都没有，这个女仆拿不出证据，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立刻又换上了那副受害者的表情，声音里甚至带上控诉：“我没有隐瞒！女仆姐姐，你不能仗着有主人庇护就开始乱说！你无凭无据地指责我，难道就因为我连累了你，你就要报复吗？”
希维尔抿了抿唇，他看着梅瑟菲那双还在演戏的紫眸，看着她那副死不认账的模样，金色的眼眸变得冰冷无比。
他不再犹豫，手一挥，下一刻一个神态冷傲的黑发娃娃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他最初在梅瑟菲摊位上看的那一个娃娃。
梅瑟菲在看到那个娃娃后，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也变得不太妙。
“这、这是……”她的声音突然有些结巴。
希维尔看都没看她，直接把娃娃递给了露西娅。
“大小姐，这个是我在被她拉着跑之前，从她摊位上悄悄保存下来的娃娃。我把它放在了您给我的空间戒指里，不会被外界影响。您可以看看这个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话音刚落，梅瑟菲的脸终于彻底白了。
“你、你竟然偷偷藏我的娃娃！”她叫道，这一次是真实的慌乱和愤怒。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女仆竟然狡猾到这种地步！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冷静地顺走她的娃娃！
希维尔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我只是为了避免意外，留了个证据。”
“证据？！”梅瑟菲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扑到面前这个穿着光鲜亮丽却总是说风凉话的女仆身上，但玛薇特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
“这事情明明就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逼我？！为什么非要揭穿我？！”她一边挣扎，一边盯着希维尔愤怒地叫道。
希维尔对梅瑟菲的指责完全无动于衷，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弱得他发笑，而那副发了狠似乎想要和他拼命的模样他更是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几次了。
他完全不怕，他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可以谴责她，让她彻底玩完。
但他还没开口，拿着娃娃若有所思的露西娅却伸出手，把他拉回了身边，脱离了梅瑟菲的攻击范围。
即使梅瑟菲根本挣脱不开玛薇特，露西娅还是把他拉了回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过来点，这丫头不简单。”
希维尔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在这一瞬间平复了。
他就说露西娅怎么可能没发现这个涅弥纱的不对劲。
露西娅随后又看向了涅弥纱。
“要是和她没关系的话，你又怎么会见到我？”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并未对这场引她入局的滑稽闹剧感到生气。
而梅瑟菲挣扎的动作一顿，看着露西娅那副护宝贝似的模样，却突然笑出了声。
“是啊……”梅瑟菲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尖锐的讽刺，“我一个小小的平民，要不是借您女仆的光，自然是见不到尊贵无比的您的。”
她微微歪了歪头，一边笑着，声音渐渐也没了温度。
“像我这种脏兮兮的、没人在意的老鼠，应该老老实实地在角落里被欺负、被侮辱，然后安安静静地去死，对吗？”
“梅瑟菲！”她的话音刚落，罗兰德会长便皱眉喝止了她这副失礼的模样，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下场合和身份。
但梅瑟菲像是没听见，她就那么看着露西娅，紫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可怜和讨好，只剩下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
露西娅勾了勾唇角，依旧没有生气，只是打量着梅瑟菲这副真实无比的模样，问道：“你这么说话……是不打算求我帮你了？”
“求您有用吗？”梅瑟菲反问，笑容里带着讽刺，“还是您只是想看我为了那点可怜的希望，卑躬屈膝的样子取乐呢？”
露西娅挑了挑眉：“可你现在连试都没试过。”
梅瑟菲又笑了一声，目光扫过露西娅身旁那个在主人面前卖乖的银发女仆。
“您是想要我像您身边那个漂亮娃娃一样，装模作样地摇尾巴讨好您吗？”她毫不掩饰地嘲讽道。
露西娅闻言，瞥了希维尔一眼。
希维尔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疑惑地回看了她一眼。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奇怪的红晕，金色的眸子亮闪闪的，似乎没有因为梅瑟菲的讽刺而产生丝毫动摇。
他还沉浸在露西娅刚刚又主动护住了他的余韵中，心情飘飘然的。连那句“大小姐的漂亮娃娃”在他耳中都美妙无比。
此时对上露西娅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想说——是我，没错。
露西娅：？
露西娅有点惊讶。
她本以为以这个小骗子的脾气，听到这种话应该会炸毛才对，这副傻乐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她又回过头看向梅瑟菲，语气随意地说：
“你高看他了。他也和你差不多。”
希维尔原本乖巧的神情一僵。
他猛地再次扭头看向露西娅，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仿佛在说：“我和她差不多？？？”
露西娅满意了。
这才对味。
但那质问的眼神太明显了，连一旁的温洛斯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嚷声。
“梅瑟菲！你给我滚出来！”
“你以为你躲进商会就安全了？今天谁也别想护着你！”
梅瑟菲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紫眸里闪过一丝真实的恐惧。
而露西娅已经神情自若地坐回座位，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抬起眼，看向僵在那里的梅瑟菲，暗红色的眼眸里倏地划过一丝笑意。
“大致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她放下茶杯，声音依旧平稳，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等会儿，就用你那个聪明的小脑瓜……好好配合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受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