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暮雨候归人》一煲过

5、第 5 章

　　“常安，我们在你酒吧不远的大排档吃烧烤，你下班过来，好，我等你们啊。”

　　“常安，有香港的歌手来我们这里开演唱会哟，阿伟买了票，我们一起去看？哈，你也买了票，在哪个区，我到时候去找你。”

　　“常安，今天阿牛生辰，我们去大浦吃海鲜，阿牛开车，就我们几个，你在路边等我，我去接你。”

　　“常安，过几天有空吗？我与阿伟、阿牛他们一起去海南玩，很便宜的，阿牛在旅行社做，特大优惠价，才几百块，一起嘛，好不好，我是第一次参加旅行社旅游呀，陪陪我吧，好咧，我替你报名哈。”
　　余青放下电话，“欧耶”一蹦而起，接着边唱着歌边来了段霹雳舞的太空漫步：
　　“这个雪屐场这个晚上，
　　看他正翱翔似飞那样，
　　叫每个在场也会欣赏，
　　眼睛正觅寻竞争对象，
　　凭伎俩在转圈动作漂亮，
　　远看去大门看见友伴
　　正得意忘形向他叫唤。。。。。。”

　　完全忽视了父母用看智障的眼神乜斜着他，然后一个优美的转体潇洒飘进房间，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自从那晚一宿过后，一晃大半年又过去了。也许因为工作的关系，也许是因为那晚酒吧发生打斗之事的阴影，更大的原因或许是余青已经达成心愿不必再去默默捧场，余青与阿伟他们都没有了去酒吧喝酒的兴致了，反而喜欢到处吃吃玩玩。而每次去玩，余青都自然而然要叫上常安和阿泰，他们的小团队亦由原来的三四人行，变成了五六人行，余青他们与常安乐队成员亦由一般的酒客关系渐渐成了朋友关系。

　　“哇，累死了累死了，赶鸭子式的旅游，每个景点只允许拍照观光一个小时，然后又急冲冲的坐车赶往下一个景点，一点都不休闲，赶市场买菜似的，比上班还累，花钱揾罪受。阿牛真是最佳损友，难怪几百块这么便宜，唉，便宜莫贪啊。”阿伟骂骂咧咧地瘫坐在旅游巴士座位上，头搭在黄玲的肩膀上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然后把鸭舌帽往下一压，说了句：“不要嘈我，下一站我不下车，我要睡觉。”
　　黄玲翻了个白眼，这话都已经说三次了，一到站还不是第一个冲下车拿着相机乱拍一通。她回头看了一眼与常安、阿泰、阿牛坐在一起的余青，余青也不知是不是累了靠在常安身上眯着眼。
　　“青哥，待会回酒店，还要不要去逛街？”黄玲大声问。
　　常安看到余青没有反应，以为他睡着了，于是竖起手指示意黄玲不要嘈他让他睡。
　　黄玲又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阿牛与阿泰两个脑袋靠在一起看相机里面的照片，是不是发出“哇哇哇，呵呵呵。”猪叫声，把黄玲深深吸引了，她立即推开阿伟，刚站起来要去表哥那里看照片。

　　忽然，车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黄玲站立不稳倒在阿伟身上，把阿伟砸醒了。
　　“！！！”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同时把一车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旅客晃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望向车头前方，还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哐啷”旅游巴士又剧烈晃动了两下，把游客晃得东歪西倒。
　　“下车！下车！地震了！地都裂开了！快啊！”司机大喊着，并快速打开了所有车门。
　　于是游客在司机与领队的指导下迅速有序地跑下车。

　　刚一落地，大地又摇晃了一下，吓得众人哇哇大叫着抱头蹲的蹲趴地的趴地。余青将常安搂在怀里两人抱头蹲在一起。
　　“隆隆隆哗哗”前面的山体开始有大批的石头树木滚滚而下，“哇，是山体塌方啊！！”
　　大家吓得大惊失色爬起来下意识地掉头就往来时的山路跑。
　　然而才跑了十几步，抬眼一看前面的山体，同时骇得惊叫起来：“这这里也也有石头砸下来啊！”
　　真的，这里的山体亦开始有些石头泥土树木慢悠悠地滑落。

　　“！！！！！！”这一下大家彻底慌乱起来，惊涛骇浪胆战心惊地挤在了一起，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命好，当真的前有虎后有狼，前后的山路都挡住了去路而且坍塌还在不断地进行着，大家都慌乱不已，惊恐地面面相觑。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跑。”司机与领队颤抖着声音叫喊着。
　　其实每个人都慌乱无措，担心前后的山体滑坡延申到这一片，因为前后山体滑坡的距离只有百米啊，应该是同一条震带啊。

　　“大家听我讲，我们人员分开几片，不要集中在一起，很容易‘一镬熟’的，随时注视着山体的变化，尽量往山体结实的方向躲避，不要躲在巴士旁，一旦汽车被砸中翻车就跑不出来了。”余青大声发话。
　　众人一听亦觉得有道理，于是你一群我一堆的分散开了，但大家都不敢分隔太远，可以互相照应到的距离。

　　很自然，余青他们六人紧紧相依在一起，阿伟拉着黄玲，阿泰拽着阿牛，余青伸手紧紧拉着常安，常安与余青同时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低声说道：“别怕。”言毕两人相视一笑，手握得更紧了。

　　接着又发生了几次震感不是很强烈的震动，每个人都紧盯着两边的山体变化。
　　“不好，我们这边的山体也开始有泥沙滑落了！”有人指着面前的山体大叫起来，这一叫犹如一个深水炸弹投了下来，大家轰然拔腿就跑。
　　“镇定镇定！别乱跑！！”余青大声喝住大家，他指着前面第一次出现的那个山体滑坡，“这山体好像有停止下滑的迹象了，只有少量泥土滑下来，我们或者可以尝试攀爬上去躲躲。”
　　说完他看了常安一眼，大声说道：“我先上去查看一下，如果没有危险，你们再过来。”一说完，松开常安的手，疾步跑向前面那一大片的滑坡。

　　然而，常安跑得比他更快，他越过余青率先爬上那些石头泥沙树木堆积在一起岩巉滑坡，“蹭蹭蹭”两三下就攀爬到了半山坡上。
　　余青与阿伟他们亦紧跟其后先后跑了过来，扬头问道：“怎样？”他们心里感叹，果然会武功的人身手就是敏捷。
　　常安四周观察了一下，真的没有继续下滑的迹象，滑坡因为有不少石头树木互相嵌合比较结实，站上去应该不会造成人为的二次塌方，对比在山下应该相对更安全些。

　　常安点头说道：“嗯，起码比山下安全，大家快过来！”他站在半山坡挥手招呼着已经陆陆续续跑过来的众人。

　　等几十人互相拉着拽着扯着上到半山坡时，原先他们停留的山体真的“哗啦”开始大批大批的山石泥沙树木轰然倾泻而下，把旅游巴士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幸好啊，躲得快，要不然，齐齐见太爷爷了，大家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呵，好彩啊好彩啊。”

　　“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救援，这一带都塌方了，救援车也很难进来，或者我们试试沿着山体往上爬，爬到山顶沿着盘山公路走，看到有村庄或者有车辆通行，我们就下车，如何？”常安提议说。
　　“我们自己要学会自救。”余青说道，他拉紧了常安的手。
　　“对对对，困在这里等于等死，现在差不多两点了，如果一旦太阳下山，就更危险了。”有人附和说。
　　“对对，我们爬上山顶。”大家纷纷同意了。

　　于是几十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照应互相协助攀爬上山顶。常安与余青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阿伟与阿牛他们紧跟其后。
　　在没有路的情况下，大家手脚并用攀树干、扯树藤、抓蕨草、勾石块，又要防御着躲避着山体的微震，所幸余震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弱，几乎都没有感觉到震感了，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山顶。

　　大家瘫坐在不是很平整的山顶休息着，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划伤擦伤比比皆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常先生，余先生，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好？”领队与司机走过来问余青，自从常安与余青带头引领他们逃离灾难后，大家自然而然依附起余青他们了。这也许就是弱者习惯向强者寻求庇护强者习惯保护弱者的天性吧。
　　余青站在山顶最高处张望着苍茫群山，远处是望不到头如小蛇般盘缠山体的盘山公路，他反问司机：“按照路程，开车大约要多久才开出山路？”
　　“嗯，往回走大约一个小时，往前走去到城镇大约两个小时。”司机沉吟着说。
　　“那好，趁天色不是太暗，我们走回头路，开车一个小时，走路起码五六小时吧，估计，往用时最短的方向走。”余青一锤定音。
　　“每人准备些竹子树枝做登山杖，一来可以借力，最重要的是用来防御山上一些蛇虫动物。大家要跟紧，千万不要掉队，少说话保存体力。”常安吩咐道，他将一根树枝递给了余青。
　　“好，我们出发！”余青一举树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