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暮雨候归人》一煲过

4、第 4 章

　　“喂，滚水碌脚啊！滚水啊，闪开闪开啊！”余青大声吆喝着，与常安、阿伟、阿牛等人提着一桶桶漂浮着冰块的自来水，照着扭打成一团死活不撒手的几名醉汉铺天盖地泼过去。
　　“哗啦。。。。。。”一团正打得火红火绿的“醉火焰”霎那间被犹如滂沱大雨的冰水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立即薪尽火灭。
　　保安与服务员强忍着笑趁这些醉汉还怔怔发呆坐在地上未反应过来时，将他们拖走的拽起的分隔开来个楚河汉界。
　　浑身湿透整个落汤鸡似的醉汉们终于被冻醒了偃旗息鼓亦恢复了理智，气哼哼地收拾整理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
　　亦不知是谁忍俊不禁偷偷笑了一声，接着一石激起千涛浪引发了连锁反应，“哈哈哈哈哈。。。。。。”整个酒吧哄堂大笑起来，包括那几位撩事斗殴者亦抹着一脸的水拧着湿衣服亦笑了起来，继续拍着刚才还如仇人般你一拳我一脚的对方一笑泯恩仇。当真是“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一间大排档前，余青、阿伟、阿牛、女孩黄玲，还有常安、歌手阿泰、酒吧老板豪哥等人纷纷举着刚端上桌的炭烧生蚝齐声欢呼：“来，饮胜！”以蚝代酒碰蚝畅吃。
　　“尽情吃哈，今晚我埋单。”酒吧老板豪哥豪气万丈地说。当时酒吧场面有些混乱，正想着要不要报警，幸好余青他们这些熟客仔居然用冰水这个奇招出其不意淋人家一身水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老实说，无论是客人还是酒吧都不想惊动警察的，被留下案底就麻烦了。
　　“多谢大侠们出手相助哈，来，开吃开吃。”豪哥热情招呼着大家。
　　“其实呢，酒吧闹事是常事，不过都是口角相争方面的为多，最多出两下手就被我们劝住了，今晚还是第一次打得这么凶，我都心慌慌的。你们竟然想到用水来熄火，绝招，谁想出来的？立竿见影，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豪哥接着问。
　　“是鱼头，不，余大侠咯，他说泼醒了就不会打了。”阿伟啃着烧鸡翼回答，“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好笑，看到那几个人忽然被从天而降的水泼过来，冷得他们浑身一哆嗦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我是谁我在哪里的傻傻地样子太搞笑了哈哈哈。”一想到那几个人憨憨狼狈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水都流出来了，笑得捂住腹部靠在黄玲女孩身上才稳住自己不滑倒在地。
　　众人亦被阿伟带动得笑了起来。
　　余青边笑边一把推开阿伟说道：“喂喂，弹开，一身湿淋淋的别靠在人家身上。”
　　坐在余青旁边的常安瞥了一眼扶着黄玲坐好的余青，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来，鼓手，再吃个生蚝，这家炭烧生蚝是这条街烧得最好的，我经常来吃。”余青递了一个生蚝给常安，并扯了扯他的湿衣服，指着阿牛笑骂：“阿牛，你看你，眼睛长在额头上呀，泼水都不看一下，把人家常安也淋了个透心凉，等下吃完，到我家换身衣服，深秋时节最容易感冒的，我家就在前面不到五十米两步路就到了，近得很。”
　　“啊？不用不用，我。。。。。。”常安吓了一跳，忙摆手推辞。
　　“就是，阿牛你死躝瘫，也把我都泼湿了，你看看啊是不是湿了，正肾仔，唉，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阿伟一个鸡骨头往阿牛扔了过去，打断了常安的话。
　　“咩啊，是鱼头在前面忽然一退，我才错手泼到你们身上好吗，死人鱼头，明明都已经往前冲了，忽然又后撤，这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以为你们临阵退缩呢。”阿牛不服气地反驳。
　　“不是我想退的，是那个死肥仔搬起凳子要扔过来，好彩常安把我拽开，要不然肯定被凳子砸中，常安，谢谢你哈。”余青解释着，说到最后他揽了一下常安，再次蹙眉，“啧啧，这衣服太湿了，不行，赶紧吃完到我家换衣服去。”
　　“黄玲，你回家先，买罐可乐，干什么？可乐煲姜呀，告诉我爸妈我带几个朋友回家。”余青拿起几个鸡翅递给黄玲，“快快，边走边吃，这几个鸡翅给爸妈的。”
　　“喂，僆妹，在你青哥的衣柜里找几套衣服出来。”阿伟赶紧加了一句。
　　“嗯嗯。”黄玲抓着几个烤翅屁颠屁颠地走了。
　　“喂，鱼头，黄毛住你家？”阿牛问道。
　　“放心，她今晚不在我这里，快吃快吃。”余青催促着，“阿伟与常安的湿衣服看着就难受。”

　　“常安，来，穿这套，新的，因为买小了就一直放着。阿泰，这是毛巾衣服，你冲凉先吧。阿伟，你快刀斩乱麻冲完凉别杵着快过来帮忙铺床啊。”余青满面春风带着阿伟、常安与歌手阿泰回到家，与父母打过招呼后喝了父母煲好的可乐煲姜后就张罗着让他们冲凉换衣服。

　　余青父母看到儿子笑容满面好似执到金般忙前忙后的找衣服抖棉被铺床，这么开心吗？就因为带了两个新朋友回来的缘故？这两个朋友都长得眉清目秀甚是养眼，谈吐文雅有礼，与儿子、阿伟的大鲁粗形成天壤之别。

　　本来常安与阿泰没有打算来余青家的，但是余青知道他们住在西区开着摩托车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于是与阿伟不由分说一人拉一个强行将常安两人拽到了他家，余青还打蛇随棍上说现在夜已深，随便将就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家。常安与阿泰才勉为其难同意留下来过夜，看到常安一直摇头最终点头的余青高兴坏了，欢快地哼着那首《你的眼神》收集床铺被褥。

　　余青的房间比较大，床上睡两个，地上打地铺再睡两个，于是四个男人老狗一阵乒呤乓啷洗涮完后说说笑笑就躺下了。
　　余青把床让给了常安与阿泰睡，说什么难得他们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客为上应该睡床，他与死党阿伟就睡在地上。
　　谁知道刚躺下不到十分钟，阿伟就揉着腰身爬了起来嚷嚷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地下太硬了就算铺了两层棉被也不行，我的老腰还是受不了，常安，你年轻，你腰好，你睡地下。”说完不由分说把常安赶下了床。

　　常安笑笑点头，就睡在了余青旁边。余青那个心呀激动得都快跳出胸腔了，常安与歌手肯上他家他已经乐开怀了，如今又睡在身旁，他那个乐呀，真想好好亲一下老腰不好的阿伟。

　　“喂，阿青，你有送阿玲回家吗？”余母在房子外敲了敲门问道。
　　“送了呀，还被姨妈骂了我一顿，说我乱带表妹出去酒吧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危险的，唉，是表妹自己要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妈，快睡吧，姨妈与阿玲和好了。”余青懒得起来，就用手掌撑起上半身隔着门回答。
　　谁知道不知是手臂酸还是怎么的，余青突然手臂一软，身体一侧，居然倒在了常安身上，把刚躺下还没来得及盖被子的常安砸得一个闷哼。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手软，没压到哪里吧？”余青吓得连忙爬起来伸手就往常安身上一顿乱摸，摸着摸着就挠了几下常安的肋骨，把常安逗得哇哇叫着笑着推开余青。
　　“安仔最怕人挠他的哈哈。”阿泰忍不住笑着说。
　　“是吗？我多挠他几下哈哈哈。。。。。。”余青双眼泛着精光笑着又去伸手逗常安，被反应极快的常安一招擒拿术把健硕的余青摁到在地，把阿泰与阿伟乐得哈哈大笑。

　　“嗯，你们经常去酒吧，很少见你们带女孩子去的。”阿泰说了句，侧头看着阿伟。
　　“带个鬼呀，个个都单身寡佬，其实我挺喜欢黄玲的，但是鱼头怕叫我表妹夫哈哈，老是棒打鸳鸯，他没有女朋友就不允许我有，你看他多坏。真是的，我很差吗，高大威猛配得起他表妹了，他都不明白肥水不留外人田嘛。”阿伟越说越来气，扑下床要打余青。
　　余青立马一手拉起常安躲在他身后用他来挡住阿伟的袭击，常安护着余青轻易地将阿伟推回了床上。
　　“呵呵，我以为那黄毛是你女朋友呢。”阿泰往床下的余青说，便看了一眼常安。
　　“他有个屁女朋友，长得五大三粗，岩岩巉巉漏漏瀑瀑憨憨鸠鸠，有谁看得上他呀，女的不爱男的也不爱，注定孤独终老。”阿伟惺惺作态地长叹一声，然后眼角瞟到余青“气势汹汹站了起来，立即翻身一滚，躲到阿泰身后。
　　余青撸起袖子作势要上床打阿伟，“你又好不到那里去，鸠噏多过呼吸，做嘢就躘躘蹱蹱，脾气臭过屎坑石头，三句唔埋就发烂渣。”
　　“哎呀，爆大镬呀，岂有此理。”阿伟笑骂着跳了起来。
　　常安脸上荡起了笑容，站起来一把将余青拉住护在身后。
　　“哎呀，鼓手，你以为你‘食过几晚夜粥’就怕你呀，阿泰，我们上，把武林高手砌低，看看谁才是武林盟主。”阿伟被撩起了兴趣，拉着阿泰张牙舞爪地扑下去。
　　常安一手拉着笑得眼眉弯弯的余青单手摆开了迎战姿势。。。。。。

　　余青父母在房间听到儿子的房间不断传来嘻嘻哈哈欢笑声以及嘭嘭嘭的拍打声，他们笑着摇摇头，男孩子就是贪玩，连睡个觉都不让人省心，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余青他们意犹未尽地重新躺下来熄灯睡觉，在幽暗中余青双眼亮得发光，他诡谲地嘴角上扬，看常安在酒吧与大排档时都没有什么笑容的，现在终于笑得开怀了。他微不可察地轻抚一下常安侧身的背轻声说了句：“常安，晚安！”

作者有话说

　　”食过几晚夜粥“粤语，意思是：练过武术。
“岩岩巉巉漏漏瀑瀑憨憨鸠鸠”粤语，形容长相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