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中微诺2.0》江沉溯淼

4、初闻

　　亲切的黄皮肤，黑头发，以及其柔和舒服的面相，但却是——绿色的眸子？颈部左侧竟还有一个倒三角的奇怪标志？这，是什么组织的标志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明迎着凌注视的目光，可又在发现其愣住之后小幅度地将头朝另一边偏了一下，像是在躲避……

　　凌意识到此时自己直勾勾的眼神有些不礼貌，也反应过来解开了其为什么老戴墨镜的疑惑，但此时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明将目光移开片刻又重新看向凌，冲着他笑，是那种没有任何拘谨，没有纠缠，没有虚与委蛇的澄澈的笑。

　　他的眼睛很好看，如同冰雪消融后盛开的桃花，使人觉得像是春风拂面。短短一瞬，无人知晓他在脑海中舍弃了什么，坚定了什么。凌的心中突然升起来一种异样的情感，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明大方的指向了自己颈部的那个标志问“哥哥是在好奇这是什么吗？”“啊？啊。”凌这才又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个怪异的标志，仔细一看，倒三角中是一个“4”的数字。

　　没有了遮挡，这样一看确实是与整张脸有一点违和，但好在这个标志不是很显眼，再加上他人长得本来就很英俊，所以问题不大。

　　明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哥哥该不会以为这是什么神秘组织的特殊编号吧？”啊这，貌似还真被他猜中了，不过对他来说想必也用不着猜。
　　“这是我觉得好看，自己弄的，”明解释道，“不是什么重要标志啦。”

　　“那为什么是4？”凌问。

　　“因为四是我的幸运数字啊！”

　　这…“四”字可通死，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吉利啊。

　　“原来是这样啊。”凌柔声回答，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更好奇明的眼睛。
　　虽然这这个意识体生存的空间，以及科技极其发达的现在定义自己的形态已经不再是一件难事了，但凌还是觉得这些放在明的身上怪怪的。随后又自嘲起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自己思想还这样贫瘠，但也不能怪自己跟不上时代步伐。

　　“哥哥，我们一起拍张照好不好？”

　　“啊，可以啊。”于是两人合照。因为明没带设备，所以用的是凌的通讯器，照片中，两人离得很近，却仍没有挨着，明笑得张扬而又灿烂。

　　“哎？那是什么地方？”明指着另一座稍小一些的山头，山头上红红的，这个季节开来是植的枫树。火红之间似有房屋若隐若现，“那里也有人住吗？”

　　“哦，是啊，那儿住人的，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有空我们会见见面送送东西什么的。”

　　“真好。”明转过了头，没让凌看见他的表情，“我们回去吧。”

　　二人一同朝回去的方向走，一路上有说有笑。路上明还捡了一个形状为Y形的树枝和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子，说是要带回去做弹弓玩。仿佛两人都还是半大的少年。

　　回到了小破屋，凌帮着烧了点水用来冲洗，空间和设备有限，只能委屈一下明了，然后就去门口小菜地摘菜做饭了。
　　明很快的洗好了早，换了一套全黑的中式服装，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就来到了餐桌旁，其实他已经很用力的甩过头发了，像是毛湿透后的犬类。
　　凌也是很快地将饭菜端上了桌，看见明新穿的衣服样式不由一愣。

　　“饭来了——”虽然但是，仪式还是要有的。明乖乖坐好，在接收到可以开饭的指令后直接开吃。饭菜都很普通，但不凡的意义使得它们越发好吃。“哥哥，你做的饭很好吃啊。”

　　不知怎的，面对虚假的恭维他应对自如，可真心实意的夸赞却往往让他手足无措。
　　“还，还
　　好吧……”凌埋头扒了两口白饭，只觉得这次大米的甜味确实比平时多了些。不过也是，他一个人在这生活了这么久，要还不会做饭委屈的只能是自己。毕竟这小山头可不在外卖的救济范围内。

　　“我厨艺也还行，哥哥哪天有空我做给哥哥吃好不好？”明满眼期待地望向对面的凌。

　　“当然可以了，我都行。”

　　“真的吗？”明的连声音都透着期待，“当……”凌忽然想起还得去一趟空间管理局这事，“当然，但是我今天下午有点事，得去一趟空间管理局。”
　　“啊，这样啊。”明不再看他，而是双手拖住下巴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可我还想再周边多看看……”先前的兴奋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闷闷不乐。
　　明将手放在桌上，接着又将下半张脸埋进胳膊里，只露出一只忽闪忽闪的眼睛望着凌，这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凌沉思了一下“其实你也不用急着走，这样你一个人留在这行不行？我晚上回来，好不好？”

　　“嗯…，那好吧。”明见凌已经吃好了，便起身收拾起了碗筷。“哎，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是客人，这怎么行。”

　　“不要！”明赌气似的回答，然后快步跑去刷碗。凌对此也多少有点无奈，然而笑意未达眼底。

　　明在刷碗，凌就这样盯着背对自己的他，站着不动看了很久，随后轻轻叹出一口气。而洗碗池前的明，低垂的睫毛下眼中神色愈发晦暗不明。

　　凌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把剪刀，开始对着门口上挂着的镜子中自己的头发比划。他
　　寻思着，既然方盛翼已经讲明了这次找他的目的，那他也有必要好好准备一下了。十几个世纪前的事，他本应早已释然的。

　　可是啊，已经十三个世纪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在苦笑。

　　“哥？……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凌回过神来，从自己静默的回忆中抽离。

　　“嗷，没什么，我寻思着去空间局不得整得形象点，想着把这留长的头发剪短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哥你不知道你举着剪刀对着自己的头，我叫你你还不搭理我的样子可吓人了。”明顿了一下，又说：“要是不嫌弃，我帮哥修剪一下怎么样？”

　　“当然不嫌弃，喏”凌说着就将剪刀第给他了。明也是直接放板凳，披毛巾，左手梳子，右手剪子，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信心满满。还挺有模有样的，凌心想。

　　“哥是要去那里工作吗？”明一边为其剪头发一边问道着。
　　而此时的凌却有点不好受，说实话他感觉每一丝头发都牵动着自己的神经，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头发被剪断的感觉，这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他记得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准别人摸他头了，因为他是真的不喜欢那种头发被触碰的感觉。好像自打他长大以来，明是第一个碰触他头发的人。

　　“嗯，是啊，运气好被看上了”

　　“哇，只是运气好吗？那哥哥肯定也很有实力吧……”明继续问到，语气中带了点崇拜的意思。

　　“还，还好……”

　　“那到时候是不是就不会经常回到这里来了？”

　　“不，不知道，说不清楚，应该吧……”随着不适感逐渐增强，凌已经没心思去抠字眼，去思考合理的回答。好在差不多快行了，凌只觉得此刻自己无比的煎熬，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逃离。

　　明这边也是修剪得差不多了，发型很好看，基本上挑不出一点问题，最后象征性的抓了两下。可就是这两下，凌再也绷不住了。他飞速扯下披在自己脖子后面的毛巾撂下一句“我去洗一下。”就走了。

　　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神情复杂，他微微抬起了自己的手，细细地看着，随后聚拢了一点五指，最后垂下。他又低头看了一会，突然发觉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于是便开始收拾起了残局。

　　另一边，凌捧起水向脸泼去，就这样重复了几次。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捂着脸，迟迟不动。他脸颊发烫，耳尖充血，异样的感觉久久不能退去。

　　随后，凌回到明的身边，对他笑着说：“不愧是你，手艺不错啊，这发型真帅！”明看着他，眼神中又恢复了色彩“真的吗？你喜欢？”

　　“那是当然，我当然喜欢，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而已。”

　　“啊？那没事吧？”

　　“没有没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真没事，我洗把脸就好了。”对上明担忧的神色，凌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

　　“那我就先走了？”

　　“嗯，早点回来！”

　　真奇怪，明明才认识，却就好像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凌整装待发，两人道别之后，他就二次踏上了去空间局的路……希望没有第三次……

　　【空间管理局——全称：茧空间全面总和分析管理处理局，是茧空间内管理范围最广，管理权力最强，以及各方面人才聚集最多的组织。处于C区的边缘地带。在这里，其对各个区域都有极高的管辖能力，人才众多，能力卓越，是许多人急迫脑袋都想进来的地方。

　　除了是因为这是整个空间最强的组织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组织内部人员，凡是较为突出者，可延长其存在时间。意思就是，你要是干得好，除了日子可以过得更加滋润，还可以比别人活得久。

　　当然，这种能力也不止管理局独自拥有，如果一个人很有实力，将这项能力自个研发出来了，那也是同样适用的。只不过这不能交易贩卖，管理局同样掌握着空间里每个人的时间信息】

　　更多的时候，管理局这个庞大的组织分布在空间的各个角落，暗中观察着一切，并在重大事件发生时及时通报，寻求解决方案，最后解决。他们在暗中维护着社会的稳定运行。

　　这一次也是步行了很远才打到了车。
　　重新回到C区，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仍是新的。这一次，他已经能找到那栋大楼了，这一次，他毫无犹豫地走了进去。上一次的那个女生不知道哪里去了，离约定时间还有点时间。

　　凌就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前面来了几个人在那里闲聊。

　　“哎哎哎，听说了吗，最近那谁又开始作了，好像是又提出了什么。”
　　“哦对对对，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啊，有必要吗?”
　　“就是就是，肯定是为了刷存在感，真是看不惯他那样。”
　　“是啊，看他裹那样，谁稀罕看他啊，真是好装。”
　　“凭他？能改革C区，依我看多半是假的，瞧瞧他那样，真的是。”
　　“对的，我也觉得，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人呢？连脸都不敢露。”

　　改革C区？之前明口中的那个人？

　　“那个，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说的是谁啊？”凌壮着胆子向前询问，根据他的经验一般这样爱在别人背后说小话的小群体往往可以从其口中获取很多信息，但要小心说话，不然很容易会激起他们的愤怒，从而导致他们的无差别攻击。

　　“谁？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姓江的了。装哥。”
　　“你也是新来的自荐者吧，但不至于连他也不认识吧？”
　　“对呀，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最强管理者，依我看是装管理者吧。”
　　“这人真是搞笑，我可听说了时来时不来的，一来还得当大佛一样供着，当自己是谁啊。”“就是就是……”

　　“请问他叫什么名字啊？”凌见他们又开始了，于是只好再次发问。

　　“谁知道啊，名字那就挂个‘江’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会打字呢。”
　　“不是，你是原始人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对呀对呀！”

　　见他们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凌凤翔有点慌了，感觉在几人目光的来回审视下已经汗流浃背了。

　　“你们几个，很闲？”只见一个穿着干练的女生朝自己这边走来，每一步都很有气势，不怒自威。扎着简单的马尾，没有化妆，但有一种鹤立鸡群的独特美感，而且一看起来就觉得很能干。

　　只见刚才叽叽喳喳的几人顿时鸦雀无声，那几人还没来得及作鸟兽散就听来者接着说：“你们可以滚了，这里不需要废物。”随后只见那人将目光转向自己。

　　凌刚想开口做自我介绍，那人便说：“我是颜姝，请跟我来。”这，这么客气啊？

　　（电梯里）

　　凌忍不住问：“那个，请问，他们口中的‘江’是什么人啊？”

　　“没交集，不了解，不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