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中微诺2.0》江沉溯淼

5、入职·工作真好，有巴掌没枣

　　“少听那些人说的话。”

　　说完颜姝走出电梯门，凌愣了半拍随后快步跟上。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局比他想象的要好些。

　　“想来基本事情你现已知晓，接下来我带你去看详情。”颜姝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吐字。

　　“你知道我是谁吗？”

　　“凌风翔，老大故友。”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上司安排，我无权过问。”仍然没有变化。
　　凌叹了口气，又问“请问，可以带我去找你们老大吗？”

　　“……他有事，目前不在局内。”听到这个回答，凌也没有办法了，只得跟着她继续走着。过道上全是不断变换的电子屏幕，上面的种种数据一看就不简单。

　　凌默默收回了目光。在颜姝的带领下，他来到了自己的工位。看到是角落，他只觉得心安。真好。可再一看自己桌上的名片：调查组——凌风翔。

　　凌感觉自己整个人石化了。调查组？不应该是技术部吗？虽然自己不能亲自研发，但他可以指导啊，调查组？他？这八竿子打不着吧？先前的安心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安心早了。哈哈。

　　算了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说是收拾，其实凌根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在他看来只要他人自己在这儿就行了。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使他真正感到繁忙和难以面对的是他的那些工作伙伴。到底是管理局，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能进来的多多少少都很有实力。

　　他无法确定在这个庞大的空间内有多少人听说过他，了解过他，甚至曾亲身经历过那场异变。那或许是全体人类与异变体最近的一次了。其实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坚定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至于他来到这儿的目的，是因为数千年前的案子的资料被找到并且复刻出来了。骂名背不背无所谓，但是他不希望信任自己的人无法善终，哪怕凶手是自己。

　　不知不觉，他好像又要接近那块记忆了，然而，不出所料的，他的头又开始痛了。凌风翔甚至在有的时候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什么监控器，每当他去回想一些重要的事情时都会被立刻检测到，并给予惩罚。

　　那些无法想起的事情反而成为了他漫漫岁月中的唯一执念和牵挂，因为他知道那些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事，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想起来。

　　不知不觉间，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按凌自己的习惯重新摆放了一遍。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使他能更快地接受新的环境，此时此刻，凌猛地生出一种生活步入正轨的感觉。

　　他朝着周边望了一下，奇怪，怎么没有人？其他的工位上都没有人，但桌上都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这些人都去哪了？

　　正当凌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休息，盘算着要不要稍微眯一会的时候颜姝再次出现。

　　“凌先生。”

　　“啊？”显然凌面对颜姝的突然出现大吃一惊，“怎么了吗？”

　　“那边有任务派发，可以考虑参与一下，”说话的人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而且最近有一个比较适合您的任务，要去看看吗？”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拒绝的理由吗？可能是大多数刚入职人的共同特点吧，凌的心里竟涌现了一丝的期待，“谢谢你，那我还是去参与一下吧。”

　　“好的，跟我来。”

　　凌风翔听话跟上，他打心底地感觉，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严肃，但却是个实在人，不过这大概也是源于她公事公办的性格吧。

　　在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经过多少走道后，两人终于到达了开会的地方。凌转得实在是有些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儿真的好大，很容易迷路。

　　门一打开，凌明显清醒了很多。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大家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之后，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冷。

　　方才他在门外都能听到的讨论声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多数的人脸上还挂着僵住的笑，还有几个干脆演都不演了，一看到他瞬间变脸。

　　此时一个长相有些硬朗的男子站了起来，摇晃着走上前，乍一看有些吊儿郎当。

　　“哎不是我说，颜姝大人，您怎么把这关系户大爷给请来了？该不会真想让他老人家干活儿吧?”接着他又将视线落到了凌的身上，“凌大老爷——您好，您的那些光辉事迹呢，哥几个早有耳闻，今个儿您能来我们这小破庙，我们几个真的倍感荣幸。不过我们这儿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哦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在我们这儿出了事儿，我们可付不起责任啊！您老要是想……”

　　“萧林！够了！”凌这时候可真不敢回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称作萧林的男子换了脸色，像是想为自己辩驳什么。

　　“那你就应该知道你现在应该闭嘴了。”颜姝冷声道。

　　那男子又愤懑地瞪了凌一眼，随后气呼呼地猛坐回椅子上。

　　“颜姝姐其实我也觉得……”此时又有一人想发表观点，被其一记眼刀打断，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凌先生，你刚回来，就先坐我的位置吧。”颜姝此时转头相他道。

　　“啊，好的谢谢。”接收到指令的凌凤翔环视一圈发现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在最后的正中间，于是旁若无人地坐了过去。

　　其实他不是感受不到身边几道不善的目光，他到还没退化到那种地步，只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回应的必要。包括刚刚那个男子对自己的一通阴阳怪气外加明显实在赶人的说辞，这些东西都没能在他这儿激起任何的水花。

　　他甚至有一种很强烈的抽离感，仿佛那个人说的并不是自己，而他自己不过是这场对峙的一位看客而已。

　　凌风翔觉得现在的他最缺乏的就是代入感，对新生活的代入感，对新环境的代入感以及对自己名字的代入感。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人喊过他的名字了，又或许是其他某些原因，他现在对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都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等等，刚才她说的是回来，自己以前来过这儿吗？

　　可恶，偏偏是这个时候，头又开始痛了。凌撑着头发的手微微发力，像是在要与这痛感抗衡，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现在的唯一念头竟是好在自己现在坐的是最后一排，紧盯大屏幕的人们不会注意到他此时反常的举动。直到任务都派得差不多了，凌才缓缓回神。

　　“近日，D区的西南板块出现了大批人员失踪，与此同时，涌现了一批相同人数的陌生面孔，疑似人口替换。
　　人口替换在其他地区较为常见，一般是用电子制造的虚拟人去替换拥有自主意识的意识体，也就是我们口中的人。
　　人口替换会严重损害原有人的种种权力，通常也是少数极端分子为了掌控多方利益的惯用手段。这种极端派用来满足一己私欲的行为会给社会带来极大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同时也是我们严厉打击的行为。
　　一般的人口替换多多少少会产生其身边人的注意，而且一般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替换这么多人。所以这次不太对劲，目前需要派人进行深入观察，尽量能找到突破口。当然最重要的是确定次事件的性质。如果所派人员没在48小时取得进展也没有关系，到时候我们会直接强制执行。”颜姝说着，目光望向凌。

　　“本次行动由凌风翔和……萧林一起。”

　　“我反对！”男子腾一下站起来，双手抱胸道，

　　“别想着让我带一个废人，然后就靠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把他融进来。”

　　“萧林！？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颜姝也不惯着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任务派发结束。凌先生，您跟我来一下。”

　　凌从座位上站起身，不顾身后的窃窃私语往门外面走去。隐隐约约还是让闲言碎语溜进了耳朵。
　　“颜姝姐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啊……”
　　“这个新人什么来头？颜姝姐这么护着他？”
　　“我靠，这号人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多少辈分的亲戚跟我说过……”这些声音在关门的瞬间被屏蔽。

　　“真抱歉，刚来管理局就让你受到了这些，”见他没有接话，颜姝的表情有些难看接着又补充道，“要不帮你要点补助赔偿什么的？”

　　“啊？那就不必了，”凌是实在没想到因为这种小事就能申请赔偿，而且，“而且，其实他说的也没什么错，相比于你们这些正常的员工，我确实是跳过了太多的阶段了不是吗？”

　　“可是以你的技术才华……”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凌没有去看她，他总是下意识的回避他人的目光。
　　见状，颜姝也知道多说无益，便开始安排起任务的事。

　　“此次行动人数不宜过多，我们会安排其他人与你同行。”颜姝这样说着，把一小部分资料递给他，凌边跟着走一边翻看。“你放心这种事情算是很常见的了，解决起来不麻烦，被顶替的人相对来说都是安全的，毕竟要是主谋有杀死人的能力一般是不会通过这种方法来控制人的，至于详细的原因有本书专门讲过，好像是……”

　　“你干嘛？”颜姝出言询问，凌抬起头，却险些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并不是问自己的。

　　凌赶紧拉开距离道歉“抱歉啊，刚才没注意……。”抬眼一看，竟是方才那个壮实的青年，看得出来平时有在很自律地健身。直视时，凌注意到他正以一种蔑视的姿态看着自己。凌凤翔身高一米八往上，对面少说一米九，看样子来者不善。

　　“颜姝，我们聊聊。”凌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人说话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可见确实是一种十分憋屈的状态，又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意思。

　　四目相对下，凌觉得他现在应该退场了，“那个，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颜姝在他转身时叫住了他，并塞给了他什么东西，“以后遇到情况用这个联系总部。还有……在别的地方对上不用理他，他脑子有病。”颜姝扶额像是有些心累。

　　“没关系，我这样……，我能理解，不用强求。”对于萧林说的那些话，既然没对他造成影响，他也不希望让别人为此而分心。

　　凌干脆的应下，待走出了点距离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是个简易的通讯设备。凌风翔下意识地用手颠了两下，正盘算着要不试着用一下。结果下一秒便像是抗受不住什么强压一样，闪烁后开始冒烟最后直接报废。

　　……见状，凌无奈得竟然笑了一下。

　　凌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僵硬转头。

　　“颜姝姐，小林子？怎么了，这么看他……，哎？那个不是？”此时走来一位女生，正是先前接待凌的那位，看见他也是直接露出惊讶的神色。眼睛圆圆的，亮晶晶的，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这个女生的身上好似多了些工具，就那样挂在身上或是在口袋里。

　　“啊，真的是你啊，入职好了？”女生很开心的说到。

　　凌尴尬点头

　　“你们认识？”颜姝有些意外。

　　“上次我帮那谁代了会班，算是吧。”

　　“那正好，D区那事你知道吧，我知道你现在没任务吧，你和他一起去，可以？”

　　“必须可以，没有问题！”颜姝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就欣慰地点头离开了。
　　女生十分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安常乐，我爸姓安，我妈姓常，希望我能够一直平安喜乐，所以，我叫安常乐，很高兴此次与你同行。”凌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打着招呼，常乐也很识趣地将手放下。

　　“哎？那时什么？”安常乐满脸的好奇，“你的另一只手好像在冒烟哎……”

　　“啊？哦，对。嗯，是的。”

　　此时安常乐也是看清了其手里的是什么东西，“这这这，这不会是最高级的隐形式便携通讯设备吧？！怎么冒烟了？”

　　糟糕，好像闯祸了。“是的，真不好意思，但貌似它对我来说并不适用。可能是因为互斥吧，对，我用不了这些东西。”

　　安常乐一脸吃惊。她没有告诉眼前这个人他手里的这个东西火烧不坏，水煮不烂，硬度堪比金刚石，通讯能力更是全空间覆盖无干扰。当然她还是很好奇这个人是如何就这样站着就把这玩意弄烂的。

　　而小小的安常乐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一千三百多岁了，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也不知道凌风翔说的句句属实，他用不了大多数设备，越先进的越不行，这可不是互斥吗？包括他平时用的的通讯器也是定制的，权限少得可怜。

　　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小小的高级通讯设备，还没排上用场就报废了。

　　“嗯…，如果没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常乐，收拾好表情，没再可怜设备，已经开始摆弄用来传送的手环了。想来她应该也是才来不久的新人对这工作还抱有十足的热情。

　　“那个，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凌有点欲哭无泪，他没想到刚报告就有任务，有一种强制喂饭的感觉。
　　“嗯？怎么了？”
　　“我可能得先回家一趟。”
　　“哦，可以啊，反正有整整两天的勘察时间，你家在哪？我送你去吧。”常乐甩了甩传送手环，嘴角高高扬起。
　　“呃……不用了吧。”
　　“没事，就算你家住山上也给你送到。”此时，这位年轻的小姑娘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确实是在山上，逆锋山……”
　　“什么！！！你家真在生态区啊！！！”此时，深知目的地无法传送的常乐直接被吓出了痛苦面具，她的内心在哀嚎，不——！！！

　　“所以，要不还是……”凌非常体谅地说着，但却被打断了。

　　“不，不用，走吧。”此时她的内心，女人不能不行！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