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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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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色对帝国生物医学实验基地的工作环境相当满意。
这里堪称药材的宝库,帝国能搜集到的品类近乎齐全,许多常用药材更是供应充沛近乎无限。顶尖的试验设备,专业且高效的同事,一切都为研究提供了绝佳条件。特别是他的助理田苗——这位年近六十、已是一位虫崽雌父的亚雌,性格却依旧跳脱欢快得如同初入职场的愣头青,给秧色严谨枯燥的药剂研发日常,平添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
今天,秧色小心翼翼地将从一禾星带来、经过古法炮制的附子取了出来。这正是他新设想的核心——尝试以附子替代乌头入药,寻求新的突破。
在田苗三十年的职业生涯里,秧色绝对是他见过最“奇怪”的研究员。如今的药剂学主流是化学提炼与精密合成:比如从雀支草中精准分离出具有虫体修复功效的Y62物质,再与其他具有麻醉或促进愈合功能的提取物按比例混合,最终制成高效的修复剂。
但这位雄子研究员,偏偏执着于古法!他会把雀支草和其他十几种药材一股脑儿扔进特制药炉里熬煮,美其名曰“君臣佐使”,最后还要通过一种玄之又玄、被他称为“天人感应”或“火候天成”的神秘过程,来达成治疗效果?????
田苗扶额,感觉自己的科学三观每天都在被刷新。这操作,简直跟最近饕餮楼爆火的“火锅”有异曲同工之妙——主打的就是一个万物皆可炖!
然而,最让田苗抓狂的是——你说这法子没用吧?偏偏就是这位雄子,几乎凭一己之力捣鼓出了药效提升三倍的修复剂样品!虽然目前还卡在量产瓶颈上,而且雄子本人对那“区区”三倍的提升幅度还特别、特别、特别的不满意,正在疯狂调整药方。
田苗一边用光脑忠实记录着炉温、时长等数据,一边用余光心惊胆战地瞟着药炉旁专注的身影,以及雄子手中那块被当成宝贝疙瘩的“黑疙瘩”。
“田苗,这个药材(附子)有剧毒。你平时拿取、处理的时候,务必万分当心。”
剧毒?!
田苗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把手中的光脑捏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角!这玩意儿居然是要加到修复剂里的?!这,这不会闹出虫命吧!
“啊喂!等——!”
一小块黑棕色的附子已然脱手,精准地投入了咕嘟冒泡的药液之中!
田苗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
虽然上班第二天就加了班,但秧色的心情却颇为晴朗。第一炉试验品的效果比预想中要好,虽然毒性依然霸道,足以轻松放倒一只超A级军雌。想起试验报告出来时,田苗那副“天塌了”的崩溃表情,秧色就觉得有些好笑。
毒物用好了,亦是治病的良药。军雌们精神力暴乱后,识海如同沸腾的岩浆地狱,那种狂暴的能量灼烧,何尝不是一种极其猛烈的“火毒”?以毒攻毒,引导虫体自身力量达成新的平衡,未必不是一条可行的治疗途径。
踏出基地宏伟的金属大门,傍晚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秧色目光随意一扫,脚步却蓦地顿住。
路边,正停着一辆线条流畅、看似低调实则奢华的黑色悬浮车。车旁,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雷樾。他穿着笔挺的黑色军装,气质沉稳如渊似海。就在秧色目光与他交汇的刹那,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细微却真实的涟漪。
一股温热的甜蜜感悄然在秧色心底蔓延开来。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走向他的雌君。
“雷樾雌君,”秧色在他面前站定,笑容明媚地扬起,“你是专程来接我下班的吗?”
“嗯。”雷樾低沉的声音响起,简洁却清晰地回应了他。
一方面,研究工作进展顺利。多方数据反复测算都印证了他的核心构想——以附子替代乌头入药这条路,方向正确,潜力巨大。现在,只差找到那味画龙点睛的“药引”,就能将理论化为现实。
另一方面,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他有了一个“家”。一个实实在在、触手可及、弥漫着烟火气的家。雷樾每日规律地出门上班,又在晚饭的香气氤氲前准时归来。
而秧色每天早上会熬上一锅热气腾腾、食材丰富、色彩缤纷的养生粥,同时捣鼓出各式各样、造型精巧、同样色彩缤纷的点心。
早餐过后,大家便各自驾驶悬浮车奔赴岗位。
说到悬浮车,秧色有些尴尬。他自己的座驾性能不错,算得上“宝马”级别,但和雷樾那辆定制版“劳斯莱斯”一比,无论是气场还是价位,都明显不在一个维度。尽管雷樾或明或暗地表示过可以为他更换,但秧色每次在星网上瞥见那些定制悬浮车的天价标签,都觉得一阵“道心崩塌”。
事业刚起步,远未到享受时!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雄子,他坚持要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买下一辆帝国顶级豪车!这是秧色小小的、却异常坚定的骄傲。
晚上,如果实验需要加班,他会提前给雷樾发通讯,让他自行解决晚餐,自己则在实验室靠营养剂对付。如果不加班,他便按时归家,系上围裙,亲手烹制晚餐。和雷樾一起坐在餐桌旁,分享着各自一天的见闻趣事,听着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秧色心底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虫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这近乎完美的日常里,也有一点小小的、难以启齿的瑕疵——而这瑕疵的原因,恰恰在于秧色自己。
他不禁对着光脑屏幕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自己这色胆……怎么就跟芝麻粒儿似的?
雷樾的成熟军雌的魅力时常在不经意间撩拨得他面红耳赤。可每当雷樾带着暗示靠近,他这颗心就慌得如同擂鼓!昨天晚上更是离谱——自己的雌君明显是洗得香喷喷、只裹着浴袍来敲门了!结果呢?自己紧张得舌头打结,说话都哆嗦,最后居然……亲手把他推了出去! 推!了!出!去!
天呐!秧色啊秧色,你还是不是个雄虫?! 事后回想,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上辈子至死都是“少年”也就罢了,这辈子明明秀色当前,竟然临阵脱逃!还有比他更逊的雄主吗?
主要是……这也太快了吧?他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辩解,连个吻都没好好接过,就要直奔主题……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猛了点?
可转念一想,人家雌君都没意见,自己这个雄主反倒怂成这样,简直……怂包一个!
“咳咳……” 田苗的咳嗽声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响起。他观察自家这位平时跟个工作狂没两样的雄子研究员已经一下午了。实验不做,数据不录,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仿佛天要塌了;一会儿又面颊飞红眼神飘忽,活像刚经历了什么春风得意的好事。那表情之丰富,情绪之跌宕,让田苗这个自诩戏精的亚雌都叹为观止,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秧色研究员,”田苗凑近一点,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您这是……有心事?” 那语气里的探究简直要溢出来了。
秧色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红晕,表情带着被抓包的窘迫。
啧!这脸红得!啧啧啧!
田苗内心疯狂尖叫,脸红的雄子真的超——级可爱!!!啊啊啊!崽崽这是在害羞吗?呜呜呜!
自从知道秧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兼“宝贝疙瘩”,田苗迅速从“雌友粉”进化成了“雌父粉”,主打一个身份转换灵活,护崽之心爆棚。要知道,基地里觊觎秧色美貌的狂蜂浪蝶可不少,全靠他们修复剂研究所的雌虫们严防死守才保得一方清净!
秧色用力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驱散那份尴尬,定了定神。目光扫过手腕上的光脑——下班时间快到了。
“田苗,”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今天不加班。我晚上……和朋友有约。没整理完的资料,明天再说吧。”
“朋友?”田苗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顺口问道,“是雄虫朋友还是雌虫朋友呀?” 问完才觉得有点冒昧。
“是雄虫,”秧色回答。提到朋友,他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真实的温柔,连嘴角都微微弯起,“两只。是我最好的朋友。”
田苗看着秧色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暖意,心里默默点头:能让自家崽崽露出这种表情的,一定是特别好、特别重要的雄虫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