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逾期》一一野

6、番外三 · 《67%的思念》

　　——2015年，雷宇在世界尽头找她
　　丽江的雨下了三天。
　　雷宇盯着手机屏幕——曾筱令的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五天前：「手术成功率很高，别担心」。
　　他拨了第十二次电话，依然是关机。
　　“查到了。”雷雯推门进来，头发上还沾着雨水，“昆明第一医院，明天上午九点手术。”雷宇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站住！”雷雯拽住他，“你GRE考试就在后天，你该回学校了。”
　　“那就取消。”
　　“你疯了？为了一个认识五天的姑娘？”
　　雷宇回头，眼睛里全是血丝：“她说会回来。”
　　手术室外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雷宇盯着手术中的红灯，手里攥着那本《心脏外科入门》——筱令留在枕下的书，扉页上写着「好好活着，看看世界」。
　　“家属？”护士推门出来。
　　“我是她——”他哽住，“...朋友。”
　　护士递给他一张单子，“先去办手续。”
　　雷宇填表时手指发抖。在关系一栏，他停顿了很久，最终写下：「未婚夫」。
　　ICU不允许探视。
　　他隔着玻璃窗看她——筱令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监护仪上的绿色线条微弱地跳动着，67%的成功率，此刻具象成这个残酷的数字。
　　“会好的。”他对着玻璃呵出白雾，画了个小太阳。
　　第三天清晨，护士叫醒打盹的他，等雷宇冲进病房时，床铺已经空了。
　　“曾筱令？今早出院了。护士疑惑地看着他，她爸爸接走的，说是去国外疗养。”
　　窗台上放着一枝干枯的野花——丽江文海边，他别在她发间的那支。
　　雷宇在医学院图书馆泡了两个月，只为了看懂她那本病历上二尖瓣置换术的后遗症。
　　最后一条线索断在浦东机场——2015年9月5日，曾筱令飞往苏黎世。
　　那晚他在机场坐到凌晨，翻着那本被她写满批注的《心脏外科入门》。在最后一页，他发现一行铅笔字：
　　「雷宇，要是我没活下来，你就忘了我吧」
　　他撕掉了GRE准考证。
　　2019年春天，雷宇收到伦敦艺术大学的offer。
　　收拾行李时，雷雯递给他一个信封：“苏黎世大学医院的回信。”
　　信很短：「曾小姐术后恢复良好，已于2016年1月出院」
　　雷宇把信折好放进钱包，旁边是那张丽江的拍立得——照片里筱令熟睡的侧颜，被他用钢笔描了无数遍，纸面都起了毛边。
　　飞机起飞时，他翻开新买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
　　「筱令，67%的概率，我们会不会再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