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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救命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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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凰皱着眉，苏运洲知道那夜的小太监？
他说是裴熠派去的？
“你说，那日的小太监是裴熠派去的？”
苏运洲眼瞅着明凰对这个消息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安。凭借着多年的商海沉浮，他试探着开口：“回公主殿下的话，的确是裴大人派去的。您与大人一路南下，他未曾对您讲过这其中的渊源么？”
明凰想到了那夜暗巷重逢，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骂他，再往他身上扔包子。
裴熠又好到哪里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绑起来，用五马分尸恐吓。
假若他果真如此，为何从不曾提起？
明凰并未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问道：“苏先生，先说说你和裴大人是如何结识的吧。”
“回公主的话，其实微臣早就从海上归来，裴大人是在棠邑时寻到的微臣。”苏运洲如实说着，“一开始，微臣是视他为仇敌的，压根没想过裴大人和那侍卫竟然越过重重私家护卫，在夜里找到了微臣。”
苏运洲说到这里，有些尴尬：“苏家的私家护卫算得上是极品了，怎料大人武功高强。微臣当时以为要命丧黄泉，没想到大人竟清楚地知晓先皇与微臣最后一盘棋的最后一式，这也算是微臣与先皇的渊源了。”
明凰听着，紧皱的眉头丝毫未见松动。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话，她岂不是成了个傻子？恨错了人，还被耍得团团转。
忽然间，裴熠就成了光伟正的救命恩人，不仅救了她，还要救她父皇母后？还把这肥硕富得快流油的苏家、还有苏运洲提到的“武器”，全都拱手送到她的面前？
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就是裴熠疯了，要么就是她失心疯了。
他费劲做这许多，到底为了什么？
这说不通啊。
苏运洲对明凰的反应颇感困惑，他还以为这些裴熠都已告诉过她了，他以为他们二人虽退了婚，但到底是有着夫妻情谊的，怎么如今看来，倒像是十分生分。
苏运洲收起那些疑惑，打算日后慢慢拆解探查，他贸然打断了明凰的沉吟，拱手道：“公主殿下，大人亦嘱咐了，他有话要对您说。”
是了，裴熠才是一切的关键。
那人瞒着她做了这许多，的确有许多的疑虑等着他解惑。
至于这苏家，送上门来的，无论是什么企图，只要能为我所用，先用了再说，她这样想着。
她如今就是那腾空的菟丝花，无论什么养料枝丫，只要有，她就要爬，别无他路。
明凰笑起来，看向地上的苏运洲，她起身，开口道：“苏先生，瞧您还跪在地上，快起来吧。”
苏运洲上了年纪，许久未这样久跪过，直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但眼中仍是一片赤诚抱负：“多谢公主殿下关怀。”
“如今我便成了苏墨亭，对么？”明凰微笑着，“那便与我说些要紧的，也不至于在苏府和菱洲出了差池。”
苏运洲看着眼前微笑的女子，心底抽了抽。他依稀记得上一次见她时，是他前往京城向永和皇帝禀报武器之日，虽未见到真人，但看见了飘扬在宫宇之上、飘扬在湛蓝天空中的风筝。
那风筝，是出自她手。
如今遭遇此等国破家亡之时，虽说有他人相助，但还能这般活着，实在是不容易啊。
只可惜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有这等心境和气度，又是唯一的皇室血脉，不失为成龙之象。
他也该在旁系中着手找着了，若是能和公主结合，再生下一个男婴……他苏家，便可以步万家后尘了。
“是，公主殿下。”苏运洲躬腰，“微臣这就与您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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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洲，菱洲卫指挥使蔺骁府内。
陈设富贵的正屋大堂，一名男子翘着腿坐在主位之上，把玩着案上的茶盏。在他旁边立着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人，皮肤白得有些非人。
在他面前，跪着的那位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垂首，恭敬地开口道：“属下府内简陋，还望皇子殿下不要嫌弃才是。”
“蔺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慕容峥把那茶盏随意一推，“确实简陋。”
蔺骁的头简直要垂到地里去，唯唯诺诺地：“是，是，属下招待不周，三皇子恕罪啊。”
“不过嘛，只是住上几日而已，”慕容峥笑起来，“只几日，还是够的。”
尹植负手而立，附和他家主子笑了两声，冲着地下跪着的蔺骁开口道：“出了此门，便再不可称皇子。记着，这位是蔺府次子，蔺舟公子。”
蔺笑跪着连连称是，“属下谨记，绝不含糊！”
“好了好了，别在这呆着了，多没意思。”慕容峥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临出门了还回头笑道，“我出门了啊，爹。”
蔺骁还在“是，是，是”，猛然发觉不对，连忙跪着转了个弯，头磕在地上闷响，急忙道：“您这是要属下的命啊！属下，属下担不起啊！”
这一声“爹”，给蔺骁吓得差点差点魂都丢了，尹植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从小跟在这位主子身边，见过不少荒唐事，对此已经能应付得颇为怡然自得了。
尹植神色自若地跟上自家主子的脚步，路过蔺骁时斜睨了他一眼，“管好你们府上的人，要是走漏了风声……”
蔺骁虽年轻时也是个经战沙场的能手，如今退隐做官数年，早已养尊处优，纵使年轻时英勇过，今日被这主仆俩一个接一个，吓得快要支撑不住，只会一个劲地，“是，是。”
尹植在慕容峥身后跟着，都不用开口问，就知道这位主子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了。
到了菱洲，哪有不去十里长街，听上崔如莺一曲的道理？
尹植不紧不慢地跟着，暗自揣摩着主子的心情。按照以往的惯例，想必他已经将那在棠邑时看中的女子抛之脑后了。
这是好事，他松了口气。
毕竟，若他这位主子硬要那女子，和裴熠对着干，那才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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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偏宅。
明凰坐在屋内，盯着那盏烛火，默默消化着这一切。
苏墨亭是进了京，可已经死在了几年前的一场风寒。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此消息一传回，苏运洲足足扼腕叹息了好几日。
苏家将他送到京城念学，本就抱着走科举之路的心思。
于是在外头看来，苏家侄子便一直在京城，尚未归家。
而至于那户他所寄住的官宦人家，更是碍着皇商的身份，不敢声张，再加之本就是个不上不下的五品官员，在京城中也不认识什么大官，苏墨亭也不是他们家的亲戚，只能算得上是个门生。
裴熠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不用忧心这个。
“吱丫——”
木门被推开，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声。
明凰侧头看去。
此刻夜已深，裴熠一袭黑衣，倒符合苏运洲口中夜闯层层私家护卫的打扮。
他合上门，也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的眼神在凝固的空气中交碰，双双都愣了神。
明凰先别开脸，低下头看着茶盏的杯顶，淡淡地开口道：“大人来了？”
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一步之外停了下来。裴熠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与她隔着一方小案的另一侧软榻上。
先是整理了一阵衣襟、衣袍、衣摆，他才不咸不淡地开口：“嗯，来了。”
“大人不是有话要对小的说么？”她笑着，隔着烛火腾腾燃烧的小灯看向他，“此刻便说吧。”
那头，他沉默了好一会。
微风拂过烛火，掀起一阵温热。
裴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极轻地叹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苏运洲与你说的那些，知晓了？”
她心下烦闷，微微点头应了声：“嗯。”
那头又默了片刻，接着道：“那些，都是真的。”
“为什么？”
她忽而抬起头，精准地捕捉他的表情，想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可裴熠低着头，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垂眸，喃喃道：“明凰……”
不等他接着说下去，她骤然打断他的话头，抢先说道：“你做这些，是想我对你感恩戴德，想我对你认错么？”
裴熠蹙眉，看向她：“什么？”
明凰笑着，从软榻上起身，缓缓行至他跟前，低下头看着他：“裴熠，那夜有北朔的兵，若说其中没有你的参与，我是信也不信的。”
他仰起头看她，总觉得那烛火点点映在她眸中，像是凝着晶莹的泪花。
“可你却要救我，救我父皇和母后……”她的嗓音有些嘶哑，开口，徒然带着呜咽，“为什么？”
“一开始，在你府上之时，我以为你是想要报复，要我沦为你的金丝雀，受你的羞辱。”
“可你没有。”
“你不仅没有伤我分毫，还将苏家这块肥肉拱手送到我的手上。”
她眼中的泪花凝聚成一团，泫然欲泣。
“为什么？”
她问了，却不敢听。
怕听到他说……他爱她。
更怕听到，他说他不爱她。
明凰站在他跟前，流着泪，像断了线的风筝，浑身都在发抖。
造化弄人，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