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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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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周煜来敲门把她吵醒,她还能接着睡。
周煜给她发了微信打了电话,但她都没回,山顶又风大,他实在担心她。
毕竟是他拉她去爬山的。
向晚实在是难以挤出一个好脸色,她本身就有点起床气,没睡饱她就是容易焦躁,再加上太久不运动,身上就跟被车轱辘压过一样。
她连收拾一下再见人的心都没了,直接从床上滚下来就去开门,小嘴眉毛拧做一团,像气鼓鼓的河豚。
但拉开门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她应该化套全妆再穿身高定的!
周煜提着早餐站在她门口,神采奕奕,丝毫没受到昨天爬山的影响,在她拉开门的时候稍稍愣住,他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她。
俏皮的、可爱的、还带一点娇嗔的。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门板掀起一阵风。
“嘭—”
门关了。
向晚简直羞得要死,对比之下也显得她太弱鸡了吧,不就爬个山吗?至于这么累死累活吗!?
虽然正在气头上,向晚不想再看见他,但是,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响了。刚刚他手里提的好像是她那天吃的小馄饨,可好吃了。
周煜刚要伸手敲门,门又开了,这次她身体藏在门后,探出小小的脑袋,伸手抓过他手里的混沌就迅速缩回去。
“嘭—”
门又关了。
掀了周煜一鼻子灰。
可怜巴巴等了一个上午,总共见着人没一分钟,话也没说上一句。
周煜伸手碰碰鼻子,无奈的笑了。
接下来的两天向晚真就在民宿躺平,哪也没去,顶多下楼晃荡一圈或者去天台洗个衣服,总之就是没出民宿大门。
也没在民宿碰到过周煜,不知道他整天在干些什么。
偶尔他给她发微信。
周煜:「要出去吃饭吗?发现一家看上去超好吃的火锅店。」
周煜:「图片」
拍了张火锅店的图片给她,向晚看了,就是上回她说要带周煜去吃的那家。
但是,她人还没消气呢。
向晚:「不去。腿疼。」
隔天周煜又找她。
周煜:「给你带了小蛋糕,要不要吃?」
周煜:「图片」
可恶,向晚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坏透了,为什么把小蛋糕拍得那么诱人啊!?
但是她还没消气呢!
向晚:「不吃。减肥。」
周煜:「吃一点的话没关系的。」
周煜:「放你门口了。」
向晚:「拿走,不吃。」
周煜:「不拿。」
周煜:「你不吃的话一会就让阿姨收走好了。」
周煜:「阿姨会拿去喂云朵。」
云朵是民宿养的狸花猫。
向晚:「云朵不能吃甜的!」
周煜:「阿姨才不会管。」
周煜:「吃嘛,就尝一口,不会胖的。」
向晚开门,一个纸袋挂在她门把手上。有一盒蛋糕,一盒水果以及一把筋膜枪。
在这哪里找得到筋膜枪?
向晚心头本就没多大的火顿时熄了,但是另外一把火有燎起来,烧得她心又痒又暖。
向晚拿出蛋糕,边吃边研究筋膜枪。
周煜:「蛋糕好吃吗?」
向晚:「还行,不过我喜欢吃草莓的,不喜欢巧克力。」
这就已经挑上了。
周煜:「好。」
周煜:「下回给你买草莓的。」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筋膜枪的事。
午睡醒来,编辑找她约稿,不好推,向晚抱着电脑去了天台。
向晚向来不接这种临时稿件,她有她的安排,不想被突如其来的工作打乱。但这两天反正都待在民宿里没什么行程,又的确是主流媒体不适合推掉,向晚就应下。
改到一半,周煜给她发消息。
周煜:「要出去转转不?」
向晚:「我在天台呢。」
周煜:「我能上来吗?」
向晚真的觉得他很会,想来就来呗,还在这跟她对流程呢。
向晚:「可以啊,公共区域你想来就来呗。」
借力打力,向晚可太会了。
果然没一会,楼梯口传来动静。
周煜拿了两瓶水上来,递给她一瓶。
向晚半边坐在太阳底下,他不不动声色挪正太阳伞。
“出来玩还带工作?”他拧开水灌一口。
“没办法,要吃饭的呀。”
“我可能没空管你,”向晚递给他一本书,“喏,自己玩吧。”
语气是在哄小孩。
才喝完水,周煜又口渴了。他伸手接过她的书,“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向晚真就没管她,她今天必须把稿子改完。偶尔抬头的间隙看他两眼,发现他还真就认真的在看那本书,一本没什么连贯性的散文集,他竟然也看得入迷。
向晚忙起来总是顾不得其他,等改完稿子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多,完全没发现周煜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眠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是人身心防备最低最放松的时候,对于向晚自己来说,她几乎没有办法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入睡。但周煜似乎很放心她。
他睡态很好,微微轻鼾,气息吞吐匀称,头侧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捧着原来那本书。姿态很放松,只不过眉头紧锁着。
向晚侧过身裹紧毯子缩进靠椅里看他,不知不觉将呼吸合到他的频率上。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向晚自己都笑了。此时此刻太安静了,天台上只有风吹动经幡的声音,很助眠,奈何向晚已经午睡过了,这会没有睡意。干脆盯着远处的山放空自己。
周煜又做那个梦了,来拉萨之后还是第一回。
机身在万米高空失速下坠,驾驶舱里各种警告声响作一团,他一边握着操作杆,一边和副驾配合着做各种检查单,每一秒都煎熬着,但是无数次重启和排查都没能改变飞机急速下坠的姿态,最后,如同之前梦到过的一样,飞机垂直冲进海里……
海水拍打机身、机器警报声、客舱的尖叫声,都混到一团拍打着他的耳膜。
每一次周煜非常清醒地知道这是梦,他没有一次是将飞机救回来了的,也没有一次是在坠机前醒过来。
向晚被掉落的书吓一跳。
回过头却发现周煜呼吸急促,眉头锁得更紧,额头上还沾着点薄汗。
向晚弯腰将书捡起:“怎么了,做噩梦了?”
周煜抹一把脸,坐正身体,“没事,就是太累了,昨晚没睡好。”
向晚不去拆穿他:“哦。”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天色渐晚。突然,向晚想到什么一样,冷不丁冒出一句:“周煜,你为什么来拉萨?”
为什么来拉萨?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能在拉萨一待就待这么久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带点“故事”的,当然也有像向晚这样漫无目的到处旅居的,但显然周煜不是。
向晚不确定他做的噩梦以及他来这里的原因是不是和那场事故有关,但她不是圣母,没有救赎别人的义务。如果他愿意跟她说的话,她陪他聊聊,给他充当下情绪释放口也没什么,毕竟她能成为那场事故的幸存者得多亏了他;但如果他只是把她当旅途中碰到的陌生人,一个吃喝玩乐的搭子,不愿意对她透露太多他的私生活,那她也会做好陌生人该做的。
良久,周煜回她:
“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