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悖论》物茗

4、月考

　　白霰里高中作为人才培养基地，此次运动会又关乎提前选拔。项目也是和普通体能相差较大。
　　单人项除了常规田径项目外，新增了一些射击、攀岩、格斗等。学校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刚接触这些，比得就是谁能在这一个月内做的比其他人更好，显然是放在眼前的机会。

　　“只是体能怪物们肯定不愿意放过普通田径项目刷分的机会，到时候田径项目参加的人太少，要做好被强制要求参加田径项目的准备。新项目的话，射击。弓箭和热武器……只能等上手再选择了。”

　　“至于团队项……”
　　她是真的没有头绪。
　　她的体能成绩既不高到突出，也没有烂到垫底。平时又完全零社交，想要被邀请加入一个团队项算是天方夜谭。
　　“团队项有人数上限要求，等几个大团体分完剩下的怎么凑再看安排。”

　　毕竟比较天之骄子和学校刺头来说，芸芸众生才是占了学生的大多数。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季晦明收好所有资料。
　　眼神不经意飘向房间最角落的抽屉，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回缩了一下。
　　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克里斯，我要睡觉了。”
　　“好的主人。为您关闭所有灯光，确认门锁状态完好，监控正常运行，为您关闭所有窗帘。空气循环系统改为夜间模式，祝您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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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早晨，校内。
　　正值青春年少，不管是争强好胜的心隐隐作祟，还是追梦的心炽烈昂扬，上早课之前同学们早到的很多，沸沸扬扬仍在讨论这次运动会。

　　上今天早课的是语言学老师，她敲敲桌面示意安静。
　　“希望大家沉浸在热烈的情绪之中时，没有忘记每月一次的考核。”
　　这一句话堪比将点燃的炮仗扔进海里，班里任何气息只是咕咚一声，就哑炮了。

　　白霰里高中与季晦明之前所接受的任何教育都不同。在这里的一天，自习的时间总是比系统授课的时间多得多。
　　授课老师经常神龙不见尾，从未融入学生们的生活。
　　季晦明虽然没有接触过其他高中的教学，但也能感受到白霰里高中教课的随意。
　　语言学，计算学，控制学，甚至还有神秘学。以及占了另一半内容的体能训练。
　　以上五项构成了白霰里高中的所有教学内容。
　　以及，每个月一次的特殊考核。

　　每个人在考试到来前六个小时，统一抽取一项考试科目。考核要求只需60分及格。
　　每年考核就会刷下百分之十的人，被淘汰的人会被送往集中管制学校。但这个名号神秘得很，连班里做万事通的学生也从未聊到过具体相关。

　　曾经也有被淘汰之后的学生又重新考入白霰里高中从头学起的，有好奇心重的人想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个管制学校的相关事情，却只被冰冷冷的保密协议四个字堵了回来。
　　季晦明思考时总喜欢左手撑头，视线无聚焦地落在地上某处，此时也不例外。

　　“团队赛的内容下周才会公布，月考可是这周五就要进行。”她眼皮抬也不抬，稍一权衡就知道了孰轻孰重。
　　老实说，这五项考核里季晦明最感兴趣和擅长的反而是控制学。

　　语言学要求他们掌握帝都文字，对白霰里的人来说那算是第二种语言；计算学考核只要求解出一道算题，却是淘汰学生数量最多的；
　　神秘学变幻莫测，有些人学了三年照样是门外汉，连明日天气如何都从未算准；体能训练比较特殊，如果决定考核体能的学生可以在前一天向教务处申请，不用参与抽签直接安排考核。
　　而操控学…
　　很简单，操控一堆杀人机器。要么这堆沾过血的铁疙瘩臣服于你，要么你在驯服过程中失了神智，早早住进精神病院安享晚年。

　　季晦明舔了舔唇。
　　她平生最大的追求便是控制，绝对的控制。
　　操控学的老师三个年级统一只有一位，那个削瘦的白胡子老头。

　　季晦明其他科目资质平平，堪堪过了合格线。唯独在操控学的天赋一骑绝尘，几节课下来连那个死板的老头子都记住了这个沉默的小姑娘。
　　“可惜前四次月考只抽中过两次语言，两次计算。今年的冬眠醒来之后身体还是有些迟钝，抽到体能测试就危险了。”
　　季晦明直起身子，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慢慢在书脊上敲动起来。

　　不管台下众人所思尔尔，语言学老师只是咳嗽两声，开始了今天的教学。

　　周一下午统一为学生自习时间，实际上这个自习也宽泛的很。你甚至可以去找得空的老师进行额外培训。
　　教室里空了一大半，剩下的学生不是在对着试题抓耳挠腮就是在神神秘秘地念叨着什么咒语。
　　季晦明食指按在书桌上的一个不倒翁头上，让它不停摇动着。
　　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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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季晦明真正在白霰里高中学习的第五个月，是经过了一次冬眠假之后的第二学期。
　　白霰里常年寒冬，最冷的月份里甚至完全不能进入室外。好在市里早就建起了四通八达的透明全封闭通道——栖温长廊，保证市民基本的出行需求不成问题。
　　冬眠假也是真的需要市民“冬眠”的。

　　每年12月，是白霰里最冷的一个月。中二的少年们喜欢称呼它为卅日死冬。

　　唯一度过这个严冬的方法便是进入休眠仓，沉沉地睡上一觉。
　　当然，贫穷的人尚未获得进入休眠仓的资格，早早冻死在了白霰里的第一场雪里。

　　进入休眠仓的人也可能会因为身体机能与休眠仓不匹配，产生排异反应，肌肉萎缩，器官衰竭……

　　白霰里从未有人拍所谓的雪景照。第一片雪花飘下，意味着市民将要全体进入一场与死亡的角逐。

　　这场纷争悄无声息，斗得最激烈的时候便是市民刚进入休眠仓的初期，只有熬过了身体初期的排异反应才能有机会活过这个冬天。
　　白霰里的长街短巷，沉入雪絮的静默。雪势渐大，无声淹没楼宇的轮廓。整座城，在银白之下，缓缓沉没——恍如那古时失落的亚特兰蒂斯。

　　整个12月，白霰里的大雪一刻不停。

　　来年1月1日凌晨零点，教堂的钟声被敲响第一声，宣告着白霰里的市民又活过了一个寒冬。

　　新年前一个礼拜，会由市里最大的教堂统一组织，“清扫”那永远停留在这场白霰里长夜的人们。

　　季晦明就是这支神秘小队“惊蛰”的一名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