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悖论》物茗

13、暗算

　　季晦明离目的地越近，不安的预感就变得越浓烈。

　　她喜欢所有事情都在掌控的感觉，现在这种针对她的莫名的敌意让她警觉的心一直提着。

　　她看了眼一直戴在左手腕上的手环，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异能也藏不住了。”

　　银白色的装甲完美地融合在了浓雾中，只有经过的地方带起一阵劲风，暂时吹散了一片迷蒙。

　　“找到了！”距离给自己预订的七分钟倒计时结束，还剩三分钟。

　　赫尔海姆双刃展开，季晦明跃到树枝上，双眼紧盯住眼前的比她高一两倍的人属机甲，直接跳到了这副机甲的背后。

　　随着落地的一个借力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斩使出。季晦明用双刀干脆利落地砍裂了机甲背后的保护仓的壳，露出里边的驾驶室。她顺势扒住了驾驶室。

　　毕敏一脸惊恐地回头，先是看到了那副斩裂他机甲驾驶舱保护壳的双刀，再进入视野里的，就是在散开的雾气中越来越明显的季晦明的脸。

　　来的路上会有各种障碍生物，这片地图的障碍多是些变异的野生动物。挡路的怪物季晦明是杀了不少。

　　在毕敏眼中这副装甲，外附骨骼般贴合在季晦明的身体上，银白色的保护层上已经干涸变黑的血液又被染上了新的鲜红，左手扒在他里边的驾驶舱内，右手的刀尖指向他的脸，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向他讨命的……

　　“恶鬼……”毕敏紧紧靠在驾驶椅里，双手紧抓住操控杆，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季晦明知道这是在骂自己，但她对战败敌人的辱骂欣然接受，这简直是对她能力的赞美。

　　“【用户251120：毕敏】重伤出局。判定【用户251130：季晦明】获得挑战赛胜利。将在30秒后弹出副本。”

　　季晦明看向机甲显示屏左下角的时间，终于在训练开始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七分钟，刚刚好。”

　　就在她松懈下来准备弹出副本时，突然听到几声破空声响起。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闪身抬臂挡住了即将刺入眼球的飞针，只是这副机甲被她改造成毫无防御力的纯攻击性武器，全身上下只有进入机甲前穿戴的作战服有一点防御功能。

　　大部分飞针被她躲开，但还是有约莫四五针扎在身体上，季晦明快速作出了判断：“右腿两支，左右小臂各一支，左侧脖颈处被擦伤。”

　　这下季晦明是真的生气了。

　　她迅速放下挡在面前的双臂，控制着机甲展开武器，直直地往毕敏本人的脖子处砍去。

　　在快速地移动之中，她看到毕敏的双手此时正涨大得如气球一般，上面还留下来密密麻麻的小孔，估计是暗算她的手段。

　　只是……

　　“这是你的异能？”季晦明很快认识到一个敏感的问题。

　　但对方此时大汗淋漓，面色痛苦且苍白，喘着粗气，丝毫不像一个暗算别人得手的卑鄙偷袭者，倒像是真正地大战了一场。

　　季晦明手起刀落，也没给他留一丝辩解的机会。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于显而易见。

　　挑战赛无论受任何重伤，完全不会对现实的躯体造成任何伤害。只是鲜少有人经历过被别人斩首的恐惧，不知道在学校的心理调解室里会不会看见他。

　　但是在训练里被异能攻击而受的伤似乎没有任何好转，至少弹出副本后季晦明还是感觉到受伤部位的知觉在一点一点流失。

　　这种感觉让季晦明烦躁。

　　毕敏被她杀死后被强制弹出，出来的也就比她早十几秒，这会儿居然不见人影了。

　　季晦明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事前的预料有些应验，至少这个人宁愿暴露自己有异能也要扎她几针绝不是为了找事这么简单。

　　生命力的流失让她的思考能力也开始缓慢，季晦明用异能“冻”住了往四周蔓延的毒素，但受伤部位她也不打算截肢，只能放弃训练，呼叫急救室救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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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晦明是拨通了校内急救电话之后被担架抬过来校医室的。

　　她在校医赶来训练场之前已经失去了意识，受伤后立马运作异能冻结了毒素蔓延，保住了她的四肢。

　　校医处理时甚至没有多问任何关于异能或者怎么受伤的话，只是检查了五处针刺伤程度，就开始为季晦明治疗。

　　“是神经毒素，你处理得快，只用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再晚点可以考虑截肢了。”

　　处理伤口的是护卫盾拨给学校的校医，治愈系异能者，被她用纱布包过的地方明显开始恢复知觉。

　　季晦明光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坐在病床边默默地盯着她为自己处理伤口。处理完后校医就为她拉上了帘子，退出了这个被帘子分隔出来的小区域。

　　她从始到终都没对这个校医说过一句话。

　　季晦明非常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一个受伤的病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思考着上午发生的一件件怪事。

　　“合并团队赛，全体老师不上课，莫名其妙的挑衅，心怀鬼胎的暗算。”

　　“啊，果然是为了运动会来的。”

　　不管是为了给她个警醒，还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都不像是那个只会打架的单细胞生物毕敏能干出来的事。

　　季晦明没怎么真正见过异能者使用异能的场景，所以并不知道毕敏那时候的力竭状态正不正常。

　　但害怕，是她从毕敏眼里读到的第一种情绪。

　　她可不觉得一个害怕她的人敢挑衅自己后还放冷箭暗算她。

　　被一个爱打架的刺头害怕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但也仅限于在训练场之内。

　　“毕敏的人际关系太复杂，推断不出那个使唤这条会咬人的狗的主人是什么货色。”

　　但是绝对有同伙在训练场内，不然光靠十几秒不可能就逃出了她的视野范围。

　　这所白霰里高中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有监控设施，想找线索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有任何头绪，季晦明烦躁地闭起了眼。实在太累了，暖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病床的被子上，意识开始昏昏沉沉。

　　在快睡着的那一刻，季晦明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季晦明倚靠在被摇高的病床床头，视线刚好从没拉紧的帘子缝隙里循声望去，却看到江昀初此时正站在一直在哀嚎的洛春桃身边。

　　“我靠呢那谁啊有病吧，咱在跑道上好好训练着呢他过来撞翻我是想干嘛？！撞完还就跑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洛春桃此时完全不像个病号，气得差点就将骨折的手臂和腿又抬起来，结果被疼痛制裁，不甘心地持续哀嚎。

　　江昀初双手抱臂，默默地听着洛春桃抒发他的愤懑之情，也不阻拦。好像发现了校医室还有其他人，就示意洛春桃降低分贝，免得影响别人休息。

　　在这个角度，季晦明看不见洛春桃，却能完整地看见江昀初。她自从受伤后身体就开启节能模式，动作迟缓，连大脑的思考也慢了一步。

　　以至于这次江昀初向她这里看过来的时候，季晦明头一次没有提前避开目光，而是就这么直愣愣地看进了江昀初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