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森》路芜渔

20、if

　　“这里两辆车撞一起了，母亲和孩子被压在下面，大家伙快来救人啊！”
　　一呼百应，路人们迅速从四面八方冲来一起齐心协力把车子抬起来，几乎是把人拉出来的瞬间车子就发生了爆炸。
　　“喂，120吗…”
　　群众们自发报警叫来救护车。
　　何寻一直跟在后面，直到看着她们被抬上担架后没再跟着救护车一起走。
　　她第一时间跑回去喊许志存。
　　“许叔叔，麻烦您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不添乱”
　　许志存骑车带着何寻一起来了医院。
　　“渺渺别怕，祈安和你杨阿姨都会没事的”
　　此刻最痛心的莫过于许叔叔了，可他还在反过来安慰自己，何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寂静的走廊上手术室的灯光格外刺眼。
　　何寻盼着那灯光赶紧灭掉，这样许祈安就能走出来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她也怕，怕灯光灭掉后许祈安再也出不来了。
　　她该怎么办？
　　她什么也做不了。
　　“渺渺，待会儿你爸爸会过来接你，跟爸爸回去吧”
　　何寻听出了男人喉间的梗塞，没再坚持说什么。
　　许祈安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才转到普通病房，何寻每天放学都会过去看看她，看看她有没有醒过来。只是她从来不在那里多待，她不想让爸爸妈妈说她没有边界感给许叔叔添乱。
　　这天放学何寻照常一个人去了医院。
　　许祈安已经醒过来了，她的病房里有好多同学，还有老师。
　　他们没有在病房多待，对许志存说了些话就离开了。
　　许祈安长得粉雕玉琢，性格也开朗活泼，她有很多朋友。
　　何寻只是其中一个。
　　那天她就在门口偷偷看了看她，知道她没事了就好。
　　“渺渺来了怎么不进来？”许志存看到了她。
　　吊瓶里有安眠止痛的成分，这时的许祈安需要休息。
　　“不用了许叔叔，看到她醒来就可以了，让她好好休息吧。那许叔叔，我先回家了”
　　许祈安有很多朋友，何寻替她开心……
　　所以，谢谢你让我参与到你照射的光芒。
　　许祈安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何寻没再每天过去看她，只是偶尔会过去跟她说说话。
　　许祈安出院的那天有很多同学为她庆祝，何寻站在他们后面远远的看着许祈安，没有过去。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何寻能明显感觉到许祈安身边多了很多人。或许以前也有，只是自己从没注意。
　　如今就连放学回家的那短短一段路程也不再是自己的专属了。
　　何寻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听着许祈安跟同学说说笑笑，她认得那个人，那是许祈安的同桌。
　　“何寻，走快点啊”许祈安回头看她离自己这么远有点不太开心。
　　她不知道何寻为什么不跟别的朋友一样来庆祝她出院，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样每天来找自己玩了。
　　“抱歉，祈安，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东西忘在学校了，你们先回去吧”
　　“哦”
　　拙劣的谎言，不想跟自己一起走就直说啊。

　　“这几天怎么总是出去玩，作业写完了吗？”何寻刚到家就听到程女士在厨房喊她。
　　何漪在寄宿学校平时不回家，老何依旧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没抬。
　　她有时候其实还挺羡慕许祈安的，即使是长大了许叔叔和杨阿姨还是会对她抱抱，说“宝贝我爱你”。
　　何寻从来没有听过那句话。
　　许志存会每天送许祈安去上学，杨阿姨会每天给她绑漂亮的小辫子。
　　她的小辫子是何漪教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上学背着的书包也都是何漪抽空给她买的。
　　何寻现在有点想姐姐了。
　　何漪每天下午都会给家里打电话，有时候是在吃完晚饭后，如果抢不到电话机就晚自习课间，即使只有短短七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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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妈，今天先到这里吧，马上要上课了。问问渺渺有没有想跟我说的话。”

　　何寻每次都会在她打来电话时坐在程女士旁边听。即使她从来不说话，何漪依旧每次都会问。
　　今天难得接过了程女士手中的电话。
　　“渺渺？”何漪等了几秒钟对面迟迟没说话“我明天就回家了，等回去后再跟我说好不好？我该去上课了。”
　　“嗯，好”。

　　何漪回来那天程女士医院值班，老何晚自习要看班。
　　何漪：“走，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可是妈妈说不让我们吃外面的，不干净”
　　“那渺渺可要保守秘密呀”，何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是何寻第一次吃烧烤。外皮抹了油和烧烤酱料焦焦脆脆的，里面却嫩得很。
　　“怎么样，好吃吗？”
　　何寻光顾着吃了，点头如捣蒜。
　　何寻拿着一根长签子吃不到中间的有点着急，何漪正式传授她怎样吃才是撸串的精髓。
　　“下次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了我们再来吃。”
　　那晚何漪带何寻一起见了一个同学，“来，渺渺，叫姐姐”。
　　第一次见到生人何寻只是往何漪身后躲，她才没有别的姐姐。
　　何漪对着女生无奈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妹妹有点怕生。”
　　“理解，小孩子嘛，”女孩也不恼“在家里我弟弟也是这样……”

　　何漪给何寻买了很多之前没吃过的，何寻就跟在她们后面低着头吃东西，听着她们两个聊些什么。
　　那个人是何漪的朋友，何漪喜欢跟那个人玩，何寻决定下次再见就叫一叫那个人姐姐吧。
　　何漪没有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强迫自己开口。
　　她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做任何事。
　　“杳杳，你可不可以送我去上学啊…”何寻的声音低低的。
　　何漪比她大九岁，现在正在上高三，她知道姐姐忙，可是她也想要有人送自己上学，这样在班里有同学问起的时候她也能跟别人说“对啊，我有姐姐送的”。
　　而且…自从上次许祈安走后她们就再也没有放学一起回家了。
　　准确来说是何寻在躲着她。

　　“对不起渺渺，我现在可能办不到。”
　　“没关系。”
　　她知道的。

　　“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了，等我考完试专门接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真的吗？”
　　“来，我们拉钩”
　　“那骗人的是小狗”
　　“好”

　　何漪高考结束那天程女士专门穿了旗袍带着何寻一起在考场外等她。
　　何漪一出来就看到了程女士还有抱着花的何寻，何漪一手接过花一手一把抱住何寻往她脸上吧唧一口，瞬间何寻的脸就红了个彻底从她怀里挣扎着跑开。
　　看得何漪和程女士在一旁直笑。
　　记忆中的程女士永远是一丝不苟的，板着脸的，从来不喜欢穿裙子。而何漪的眼中永远都是带着层薄雾的，她看不清，只能感觉到姐姐身上好像总被什么东西压着。
　　何寻从来没见过像今日这样的程女士和何漪。

　　之后的日子何漪果然说到做到。她很开心每天都有姐姐陪自己，她也再没去找许祈安了。
　　很快就放暑假了，一天晚上趁着程女士跟老何不在家，何漪又偷偷带着何寻出去吃好吃的。
　　何寻再次见到那个女生。
　　这次女生直接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她：“叫姐姐”
　　“姐姐。”
　　何寻很听话的叫了。
　　“渺渺，你叫她姐姐不叫我姐姐？”何漪觉得不可思议，轻轻的捏着她的脸。
　　何寻直接抱在了她的大腿上，像往常每次不想解释或者有求于她一样。
　　“不许耍赖。”何漪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那之后何寻经常被两个姐姐带着出去玩，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没有爸爸妈妈陪，有两个姐姐也挺好的。
　　后来有天晚上程女士让她去楼下喊姐姐回家吃饭，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何漪红了眼。
　　她在跟谁打电话。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小区楼下没什么人，很安静，何寻听到何漪说了这么一句话。
　　挂了电话又过了一会儿何寻才开口叫她。
　　“杳杳，妈妈说该吃饭了。”
　　只用了走到何寻旁边几步路，何漪的神色就恢复到了如常。
　　“妈妈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即使不用看何寻也知道姐姐现在并不开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有红烧茄子。”
　　“太好了，我的最爱”何漪拉起何寻的手“快走快走，我都要饿扁了。”

　　那天晚上何寻听到了公园里音箱里说待会儿有马戏团表演，她要带姐姐出去散散心，姐姐一定会开心起来的。何寻跑得很快，到何漪房间前还是敲了敲门。
　　何漪正在看着手机发呆，那个人说她每天只顾着妹妹，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别人的位置。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个人非要她做选择。
　　对何漪来说何寻从来都不是一个选项，而是命题。

　　“杳杳快来，公园里有大狮子！”
　　“啊？什么狮子？”何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何寻拉着她就往外跑。到了一群人围着的地方何寻就带着她见缝插针。

　　“对不起，对不起……”
　　何漪不知道一路上自己说了多少次对不起这才挤到了最前面。

　　原来渺渺是想带自己来看表演。

　　“谢谢渺渺。”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观众们的欢呼声中。
　　“不客气”。

　　那天晚上何寻说自己最近总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想要和何漪一起睡。
　　何漪没有说破，由着她去了。
　　“杳杳，你要去哪里上学啊？”
　　“虞城，从家到那里坐火车要好久呢”

　　何寻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姥爷没事了就会骑车带着她和姐姐还有姨妈家的弟弟去地里看火车，一起数火车有几节，比比看谁数的对。有时候还能听到火车的呜呜声。
　　几个孩子在小麦地里跟火车赛跑，谁也不服谁。
　　火车跑得很快，就连姥爷的三轮车都追不上。

　　“那你多久才回家啊？”
　　何漪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也是她第一次上大学。
　　爸爸妈妈工作忙，她走了渺渺怎么办？
　　“渺渺，过两天你跟我去虞城看看吧，我自己不敢去。”
　　“好啊！”
　　“那这么说定了，今晚先睡觉。”

　　程女士一开始并不打算让何寻跟着的，她很放心何漪，但不放心何寻。
　　何寻不知道姐姐对妈妈说了什么，妈妈同意了，出发前程女士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听话跟紧姐姐，不要给姐姐添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这些话她都听了一万遍了。等下楼彻底看不见程女士的时候何寻冲着她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何漪告诉何寻没关系，不要怕，她们有什么不知道的实在不行可以问别人。
　　尽管她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何寻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奇，有姐姐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们在这里住了两晚，在第三天时踏上回家的路。
　　这几天何漪带何寻去见了她未来要度过四年的大学，看了真正的动物园，走了许多街口，还带她吃了很多家里没有的新鲜食物，晚上两人就沿着湖边散步吹晚风。
　　这里气候湿润又不躁人，比海城好太多了。

　　“杳杳，我以后也能来这里上学吗？”
　　“当然可以啊。”

　　何漪从小成绩就很拔尖，何寻觉得就算借她十个脑袋也比不过姐姐。

　　“我们渺渺这么聪明，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就去哪里。”

　　她的志愿是老何找同事帮她选的，她没有过问，也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她才知道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后何寻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城市，喜欢的大学。
　　“杳杳，你要是在这里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过不来。

　　何漪性子软，对谁都随和，那时候总是被人欺负了自己还察觉不到。
　　有次回家，何寻跟她一起去学校收拾东西听到了室友对她颐指气使，一开始自己也没太在意，或许是见自己不理她，那个室友直接对着她指指点点，何寻过去一巴掌把那人指着她的手拍开了。
　　那时候何寻才多大？比那人矮了那么多，万一打起来了出事了怎么办？回去的路上何漪对她说了很多，不过想来她应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室友再没有对她那样过了。
　　没想到何寻居然记到了现在。

　　“没大没小的，我可是姐姐，被欺负了我不会反抗吗？”

　　好像也是，姐姐永远是无所不能的，是最厉害的，比老师还要厉害。
　　何寻不知不觉间靠在何漪肩膀上睡着了。
　　“渺渺，这样睡不舒服，来躺在我腿上。”

　　夏天车厢里不算好闻，但姐姐身上永远是香香的。

　　暑假很快就接近了尾声，何漪比何寻先开学，由于要搬行李，老何决定第一次先送她过去，以后再让她自己去。
　　那天何寻拉着程女士的手，目送着老何和何漪离开。程女士还以为她会吵着要跟姐姐一起去呢，总算是长大了懂点事了。

　　只是以后何寻又是一个人了。

　　第一天放学何寻照常等到校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没想到在大门口看到了许祈安。何寻本来想直接当做没看见的，却被人直接叫住。
　　“何寻，你为什么躲着我？”
　　见何寻要走，许祈安小跑到她身前挡住她。
　　“爸爸说我没醒过来的时候你每天都会来看我，那为什么后来就不怎么来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跟我一起回家都不愿意了”
　　“祈安，你别哭啊”何寻慌忙给她擦着眼泪，怎么越擦越多了了还。
　　“一开始我担心你，后来你醒了就没事了，而且你有很多朋友，我觉得没有我也无所谓吧……”何寻越说越小声。
　　“那你就什么都不说地躲着我吗？暑假我去找你很多次你都不在家，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以后都不会来找我玩了？”
　　“是我想岔了，对不起”何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那，那以后我来等你放学好不好？”。
　　她想起了何漪对她说过的话，不开心的时候就去吃点好吃的，心情总会变好的。
　　“这个周六我请你吃好吃的吧，我姐姐之前带我吃过的，很好吃”
　　“真的？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许祈安走在前面，何寻跟在后面，这次何寻主动拉起了她的手与她并肩。

　　时间一晃而过。
　　高中某天放学回家时何寻一如从前的习惯去拉许祈安的手，这次被她自然而然地躲开了。
　　“祈安？”
　　“我听说那郑宣礼每天都给你带早饭，还在你座位上放好多好吃的。”
　　何寻没有收回手，而是轻轻拉着许祈安书包上的小熊挂件。
　　她书包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我每天都是跟你一起去吃早饭的，我有跟她说过不要再送东西了。”
　　没想到之后郑宣礼更加变本加厉了。何寻没办法，当着她的面把她送的东西扔掉了，中间确实安静过一周，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是，是，我的渺渺最乖了。”许祈安突然停下来转身摸了摸她的头。

　　看到何寻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许祈安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何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前段时间从许志存那里拿到那封信后就开始一直想着许祈安。
　　郑宣礼给她表白后她才知道原来女生是可以跟女生谈恋爱的，她有些不敢告诉许祈安自己的心思，她怕以后就连朋友都做不成。
　　何漪大学毕业时做了两手准备，边考研边找工作，最后考上了，工作也录取了。最后综合考虑她决定留在海城市中心参加工作，开车到家不过一个小时左右。

　　晚上何寻给她发消息。
　　“杳杳，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他对你好吗？有没有像你在意他那样在意你呀？”对面回的很快。
　　“她是一个女生。”
　　这次对面停了一会儿才回她：“是祈安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句刚一发出去何寻就马上点了撤回。
　　“是她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确实很合拍。那她对你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不用急着搞清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妈这里有我呢。”
　　“谢谢姐姐。”
　　何寻叫她姐姐不是因为自己是她血缘上的姐姐，而是出于那份难以言说的感激，还有下意识的依赖。

　　过了两天，何寻主动跟何漪发“我想追她。”
　　何漪没说什么直接给她来了个转账。
　　“给我钱干嘛？”
　　“哪有追人家女生一分钱不花的，渺渺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才不是呢，她也有小金库的…
　　“拿着吧，公园前那条街上开了家店还挺好吃的，你们可以去试试看。”

　　何漪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会给她买好吃的，再后来是穿的用的，直到何寻自己上了高中才知道姐姐那时候肯定是自己在学校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谢谢你，何漪。”
　　“再给我没大没小的？”

　　何寻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她是真的想对她说一句谢谢，她为自己做的早就远超于一个姐姐的身份了。
　　那天晚上何寻与许祈安吃完饭后一人拿着一杯小甜水边喝边散步，何寻本来还想请她去看电影的，许祈安说那些电影都太无聊了，何寻在想现在怎样才能与她多待一会儿。
　　许祈安握着何寻的手尝了口她的饮料。
　　“祈安，这是，我喝过的…”
　　“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我又不嫌弃你，再说，我们小时候不经常…”
　　何寻赶忙想去捂住她的嘴，怕她再说什么羞人的话。
　　许祈安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切，不说就不说嘛。”
　　在何寻看不到的地方，许祈安嘴角的弧度弯了弯。
　　她在等，等一个“哑巴”愿意开口的时候。
　　如果“哑巴”有意却不愿开口，那她迟早会来替她开口。

　　高考结束那天程女士依旧穿的旗袍，这次捧着鲜花等在外面的却是何漪。
　　何寻接过花用力抱了抱何漪，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姐姐这么瘦啊。
　　何漪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往后看。
　　许祈安站在人群中正在眉眼弯弯的看向她。
　　“渺渺终于解放了，去玩吧，记得早点回家吃饭。”
　　何漪这句话是对何寻说的，也是对程女士说的，程女士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何寻跑出去后往她支付宝里转了点钱。

　　何寻拉着许祈安的手就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想跟那个人一起跑，跑向更远的地方。
　　“何寻，你慢一点，我跑不动了。”
　　何寻这才松开气喘吁吁地许祈安。
　　“祈安，我想清楚了，我想每天都能跟你一起回家，一起出去吃好吃的。我想以后跟你去同一所大学，就算上不了也没关系，我想跟你在同一所城市，我想时时能见到你。许祈安，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何寻一口气说完还有点微微喘着粗气，夏天的傍晚温度还未降下去，刚刚奔跑过的两人脸上还泛着红。
　　“渺渺，我们都已经成年了。”
　　“嗯？”何寻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许祈安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仔细思考，许祈安就很快的在她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就是我的答案”

　　一年四季里何寻喜欢有许祈安的每一天，如果非要说出来一个季节的话，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夏天”。
　　因为在那个夏天，她拥有了一年四季。

　　何寻每天早上醒来习惯性的看向枕边。
　　无人，只有冰冷的泪痕。
　　这一次，她没有崩溃，只是静静地摸了摸身旁的空位，轻声说了句：“早安，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