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吃瓜看戏》木西_

2、第 2 章

　　“素辞，笔记还你。”苏小晚把陈素辞借她的数学笔记递给她，顺带还塞了个大白兔奶糖。

　　“你快吃，这糖是我哥哥带给我的，可好吃了。”

　　陈素辞知道，这个年代的大白兔奶糖都是真才实料，号称一颗糖可以顶一瓶奶的。

　　“好吃，谢谢你。笔记看完了吗？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给你讲。”

　　“好啊好啊！”苏小晚猛猛点头，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学数学，她是真学不懂啊！但是毕业考试还是要考的呜……

　　陈素辞帮着苏小晚理清了几个困难的知识点，然后再次得到了对方的大白兔奶糖投喂。

　　“素辞，明天见啦！”苏小晚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挥挥手告别。

　　陈素辞同样向她道别，心里感慨，十来岁的少女啊，真是青春明媚，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愉悦。

　　她心情愉悦的往青花巷走去，却在一个岔路口看到对面一群闹哄哄的人，那前头的，好像是……李母？

　　陈素辞预感到肯定要出什么事了，她快步跑回家，还来不及放下包来，就扒着门缝向对面孙家看去。

　　陈春念今天还是比陈素辞早回家，在她横冲直撞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锅，愣愣的问道：“怎么了？”

　　陈素辞一边招呼她妈过来，一边解释道：“我在路上碰到了那天和孙家相看的人家，带了一大家子人往这边来，怕不是来孙家寻仇的了。”

　　陈春念闻言把手中的锅一放，和陈素辞做出来一样的动作，眼睛透过门缝看去——李家人都已经到孙家的门口了。

　　同是一个职工楼，有什么动静基本都瞒不过邻居，这会楼上楼下都已经探头看了。

　　“这气势汹汹的，不像是好事啊！前面那个，好像是那天去孙家的，那个死老太婆，还在我面前炫耀。”

　　说话的是楼上的赵大娘，她家三个儿子，都没有工作，注定有人要下乡，赵大娘头都疼死了，急的团团转，这时候孙大娘还来面前炫耀，她可是恨得透透的，就盼着那老不死的贼倒霉！

　　孙大娘心里确实不太妙，她看着面前站着的凶神恶煞的李母，以及后头个个一拳能把她抡死的成年男人，腿已经软了，打颤道：“李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李母冷笑一声，“你孙家让大儿子替小儿子相亲骗婚，我自然是来讨回公道的！”

　　一句话惊起一片哗然声，探头探脑的四邻都带着惊愕的表情，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大儿子替小儿子相亲？骗婚？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孙大友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孙大娘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只顾着想着事成后的好处，到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小儿子可以不用下乡，甚至儿媳妇的工作都可以让给小儿子，都是一家人，谁工作不是一样呢，家里男人立起来才是正道。

　　愿景很好，孙大娘却没想过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咬死不认账，孙大友和李佳慧又没有在机械厂这一片一起出现过，她就是死不承认，李家又能拿她怎么办。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跟你家相看的一直都是我小儿子孙二利，你问问这楼上楼下的，谁不知道我小儿子最近在准备结婚？我看是你家那姑娘，看上了我家大儿子，故意这么说来悔婚的吧！”

　　有些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跟着点头，确实啊，一直都是说孙家小儿子要结婚了，谈的对象还是个有工作的。

　　陈春念暗骂一声，这孙大娘，颠倒黑白的，真不要脸。

　　陈素辞心里感慨：孙大娘这张嘴确实厉害，一下子就转移了局势，还把矛头指向了人家姑娘，要是个嘴笨的，指不定要吃了这个闷亏，还得反过来给人赔礼道歉。不过，凭她那天和李母的短暂接触就知道，单一个李母，就绝不是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李母两三句话先把原委交代清楚，“各位街坊邻居们，大家都来评评理，她孙家是打着给小儿子相看的名号来的，但是——”

　　“她说她家的小儿子一表人才，还有工作，在机械厂上班，这里的都是她家的邻居，了解的肯定也比我们这个外来的深，她家小儿子有没有工作各位应该都知道吧?”

　　围观群众都点点头，何止是没有工作，前段时间还在火急火燎的忙下乡的事情呢。

　　李母继续道：“如果只是单单的瞒了没工作的事情也罢，谁知道——”

　　“她家的相亲从头到尾一直都是那个有工作的，结了婚的大儿子出场，是打算新婚那天给小儿子偷梁换柱呢！”

　　石破天惊！

　　无论是楼上楼下，探头探脑吃瓜看戏的，还是站在边上时时刻刻准备劝架的，心里都冒出一个念头——

　　这也太无耻了吧！

　　是人否？

　　搞清了原委，连赵大娘都目瞪口呆，“她奶奶的，这孙艳芳可真能啊，想出这种鬼招，她可真敢啊！”

　　楼下，孙大娘心里已经慌了，还是强撑着，色厉内荏道：“好啊，你们这群人，空口白牙的，就一盆盆脏水往我家头上扣，别是你那闺女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信不信我去报公安，告你个污蔑罪！”

　　围观的人又开始摇摆，报公安的话都说出来了，还真像是被冤枉了的。

　　陈素辞暗道：别的不说，孙大娘这心理素质还真不错。

　　别的人家听到这话，可能都已经怕了，不想闹大了，毕竟这年代的报公安，可不是一句轻易的话，但陈素辞透过门缝向对面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李母肃然的面色，不带一丝慌乱，后头跟着的那些男人，个个五大三粗，却是一身正气，目光锐利。

　　“这孙大娘，怕是踢到铁板了。”

　　李母可是就等着她这句话呢，都到这地步了，还敢给她闺女泼脏水，心里那火可是一丛丛的往上烧，“好啊，正好我家老李和我大儿子都是公安，来的大伯小叔们也都是公安系统的，带上你两个儿子，正好一起去公安局报个案，还能当场给断了！就是不知道你家大儿子那工作还保得住不？”

　　吼！妈妈呀，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吃瓜群众两眼放光。

　　这个反转是孙大娘没想到的，她只知道李佳慧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对于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因为丛没说过，也就不知道。

　　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家子公安啊！孙大娘这下是真没辙了，她心里亏，知道这事真闹到了公安局，自家绝对讨不到好，支支吾吾道：“这、这……说来咱两家也是有缘分，这待人处事都是以和为贵，何必闹得这么大……”

　　她都大方的送了桃酥诶……

　　李母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废话，“就一句话，去不去？”

　　躲在房子里，一直没露面的孙大爷终于出现了，上来便一副笑呵呵的表情，“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非要闹到公安那去？有什么事咱先进屋来慢慢谈，有什么误会都理清了，自然是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李母呸了他一口，“你这老匹夫，话是说的一套一套的，人事是一点也不干的，一个屋子里头待着，你敢说一点也不清楚孙艳芳的算计？我看你是等着坐享其成，吃尽好处，骗婚骗到我家头上，没良心的老东西。”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孙大爷老好人的表情也维持不住了，他意识到今天这事是绝不可能善了的，不能再闹下去了，再闹下去老大的工作都不保，想到这里，孙大爷心里无比后悔，这一片都是机械厂的职工，到时候闲话一传……

　　尽管心里已经骂了李家人千百遍，孙大爷面上依旧只能老老实实和善问道：“同志，都是家务事，可以商量，你想怎么解决？”

　　李母虽然很烦这老东西，她孙艳芳一个人绝对做不出骗婚的事来，背后一定是蛇鼠一窝，但不管怎样，讨到实利最重要，“那好，话不多说，一场相看我家闺女前前后后花了有个小五十，就算五十，再加个三百块钱的赔偿损失费，总共三百五，这事就这么算了。”

　　孙大娘破口大骂：“还三百五，你闺女那货色还配不上我家小儿子呢，你怎么脸这么大！老孙，绝对不能拿！”

　　李母淡淡一句：“好啊，那就公安局见。”

　　孙大娘一下就像被扼住脖子的大鹅，瞬间失声。

　　孙大爷冷着脸，怒斥了她一句，“行了！还不嫌丢脸吗？去拿钱。”

　　孙大娘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的往屋里走，总想拖延一下，被孙大爷瞪了眼，才不得不加快速度。

　　陈春念趴在门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断定道：“这事绝对是孙家旺出的主意，就算不是，他也一定在背后支持，别看孙艳芳在外横的那个样子，在孙家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小心在女儿面前说了脏话，连忙呸呸两口，做起一本正经的模样。

　　孙家旺是孙大爷的名字，陈素辞有些疑惑，孙大娘那泼辣的样子，虽说重男轻女，但也不至于到以夫为天的那种地步，但看着是孙大爷说的一句话，孙大娘都不敢不听的样子。

　　她问了，陈春念给她解释道：“孙艳芳可不是孙家旺娶回来的，是他娘买回来给他当童养媳的，所以你看他们一个姓，孙艳芳的名字都是她婆婆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