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起意，心动落地》菜鸟进化论

42、清净心静

　　S城的正午阳光格外刺眼，透过演播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亮得有些晃眼的光斑。田栩宁坐在浅灰色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领口别着的银色胸针，那是上次和梓渝逛古玩店时淘的小玩意儿，梓渝当时拿着胸针在他领口比了又比，笑着说“配你这劲儿正好”，他今天特意别上，像揣着份隐秘的念想。
　　“田栩宁老师平时在镜头外总给人一种清冷感，这次拍的是都市小甜剧，和苏晚老师搭戏，有没有觉得自己反差很大？”主持人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话里藏着点调侃的小心思。
　　苏晚握着剧里的道具小风扇，先接了话，语气轻快又自然：“我刚进组时真觉得栩宁老师不好接近，脸臭臭的，不太爱说话的样子，开机第一天他蹲在角落看剧本，我跟他打招呼都只得到个点头。但其实他人挺细心的，拍淋雨戏的时候，气温特别低，他还给我塞暖宝宝，还说‘冻感冒耽误进度’，后来我才知道，他自己冻得手都红了，还把自己的暖手宝给了场务。后面大家都熟悉了以后感觉他更像是‘嘴硬心软型’开心果！”
　　现场工作人员跟着起哄，镜头齐刷刷对准田栩宁。他下意识摸了摸胸针，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今早给梓渝发的消息：“今天有采访，可能会晚点回消息”，当时梓渝回了个“加油”的表情包，还附了张片场的海雾照片，嘴角不自觉扬起来：“是吗？可能因为我心情好吧。”
　　这话轻得像午后的风，可眼神却越过镜头，飘向演播厅外。他没说“心情好”是因为每天能收到梓渝的消息，是因为知道他在Z市吃到了好吃的马鲛鱼丸，可在旁人眼里，这眼神成了对苏晚的“暗戳戳的偏爱”，现场的笑声和快门声混在一起，热闹得有些晃神。
　　剧宣访问活动结束已是下午一点，田栩宁刚走到走廊，手机就震个不停。
　　佳佳发来的微信带着急：“栩宁哥，#田栩宁片场开心果#上热搜了，评论里全在嗑你跟苏晚，你快看看！”后面附了张截图，热评第一条是“这眼神拉丝了吧！我嗑到了！”，还配了他刚才笑的特写，镜头里的自己眼尾带笑，可只有他知道，那笑意是给屏幕那头的梓渝的。
　　苏晚看出他的不安，递来一瓶常温柠檬茶，田栩宁一眼看出是梓渝常喝的牌子：“别担心，我等会儿发微博提角色互动，不让大家过度解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领口的胸针上，“你这胸针挺特别的，是有人送的吧？提到‘心情好’时，眼睛亮得不一样。”
　　田栩宁愣了愣，指尖蹭过胸针，轻轻点了点头。苏晚了然地笑了：“那更得跟人家说清楚，别因为工作留误会。”
　　他谢过苏晚，快步走到楼梯间给梓渝发消息：“刚结束采访，有点累，你那边拍戏顺利吗？今天风大不大？”没提热搜，怕太刻意，只像平时一样问天气，像在绕着弯子说“我在想你”。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他盯着屏幕等了十分钟，只有“对方正在输入”闪了两次，最后没了动静。田栩宁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他太懂梓渝了，这种“输入又删除”的状态，是心里慌了，又开始躲着藏着了。
　　而此时的Z市，片场的海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飘在空气里。梓渝刚拍完一场淋雨戏，裹着厚外套坐在休息椅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热搜页面。田栩宁和苏晚并肩笑的画面像根细针，扎得他眼眶发烫，评论里“好配”“嗑到了”的字眼密密麻麻，混着他自己心里翻涌的声音：“他是不是还是跟女生更合适？”“你一个糊咖，凭什么跟人家演员比？”“上次告白是不是太冲动了，万一他后悔了怎么办？”
　　“梓渝老师，下一场准备了！”场务的喊声打断了思绪，梓渝连忙按灭手机，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脸上要挂着专业的笑，要跟对手演员对台词，要在镜头前表现出角色的开朗，可念到“我喜欢你”的台词时，脑子里全是田栩宁说喜欢自己时的样子，那人当时眼神认真，他忽然就忘词了，只能尴尬地笑：“抱歉，重来一遍。”
　　这场戏拍到傍晚六点才收工，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梓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临时住处，想练舞转移注意力。打开音响，熟悉的鼓点响起，可wave动作刚做一半就错了，脑子里全是“他为什么不解释”“是不是真的不在乎”的声音，连平时最熟练的滑步都差点摔了。他关掉音响，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那些没处躲的自我怀疑：“求什么喜欢，你根本配不上”“他要是真在意，怎么不发消息解释”“不对，他可能在忙采访后续”“突然告白还是太冲动了，就算在一起了又能坚持多久呢”“就算在一起了，艺人的身份差距能扛住吗”“万一被粉丝发现，他的事业会不会受影响”几种声音在脑子里打架，吵得他头疼。
　　他抓起外套出门，想去海边吹吹风。Z市的晚风带着咸湿的凉意，吹得头发乱飞，远处的渔船亮着灯，像星星落在海面。他沿着海岸线走了半小时，可脑子里的声音还是没停，一会儿是粉丝嗑CP的言论，一会儿是自己“糊咖配不上演员”的自卑，一会儿又是田栩宁告白时“我喜欢你”的认真。
　　“烦死了。”他低声骂了句，踢开脚边的小石子，余光忽然瞥见远处山腰亮着暖黄的灯，是一座小庙，上次跟当地场务聊天时听说过，离片场不远，晚上也开放。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寺庙的门没关，青灰色的殿宇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安静，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混着海风吹来的腥味，意外地让人平静。栏杆上挂满了红绸，上面写满了许愿的字迹，有的求平安，有的求姻缘。梓渝走到红绸架前，指尖摸着冰凉的栏杆，脑子里的声音还在吵，可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愿望，忽然就想写点什么，不求别的，只求自己能静下来。
　　他拿起笔，在红绸上犹豫了半天，最后只写下“求清净”三个字。笔锋有些重，墨水晕开了点，像他此刻混乱的心情，不是想跟田栩宁划清界限，是想让脑子里的声音停一停，想知道自己到底该害怕现实，还是该顺着心动走。他将红绸拍了下来发在了社交平台上，配文就三个字：“求清净。”
　　发送成功后他收起了手机，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发呆，不知多了多久，手机想起消息的提示音，是佳佳发来的微信：“梓渝！我刚跟李哥学做粢饭团，包了肉松油条碎，还加了咸蛋黄，你什么时候回来吃啊？”后面附了张歪歪扭扭的粢饭团照片，蛋黄油都渗到了油纸外面。梓渝看着照片，想起上次和田栩宁分食一个粢饭团的样子，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只回了个“快了”，就按灭了手机。
　　而S城的合宿小屋，客厅里还亮着灯。田栩宁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停留在梓渝的社交账号页面，那张红绸照片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安静，“求清净”三个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心里发紧。
　　“栩宁，别太急。”王老师织着围巾，浅灰色的毛线在她手里绕成圈，“我刚问了Z市的朋友，那小庙晚上人少，小渝去那，是想自己静一静，不是跟你置气。”
　　穆林推了推眼镜，调出梓渝片场的收工时间：“他今天拍了十小时戏，收工都六点多了，估计是累得慌，又看到热搜，才想找地方散心。”
　　佳佳举着相机凑过来，屏幕上是跟梓渝的聊天记录：“梓渝回复我了！虽然只有‘快了’，但至少没不理人！说明心情还没有差到很严重的地步。”
　　田栩宁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的慌慢慢被抚平。他拿起手机，给梓渝发了条消息：“你要是收工晚，记得去吃点东西，别饿着。”没提热搜，没提红绸，只像平时一样关心他的晚饭。
　　这次，“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没再消失，大概过了五分钟，梓渝回了个“知道了，等会儿去看看”。
　　田栩宁看着消息想象着梓渝在寺庙红绸前写字的样子，想象着他发“求清净”时的纠结，那“清净”不是求远离，是求自己能想通，求那些混乱的声音能停一停。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半响过后，田栩宁从思绪中抽离，找苏晚要了几张在剧组时的照片，发在了社交平台，配文“感谢搭档，期待作品”，既完成宣传，又间接撇清CP。苏晚紧随着转发，言辞中都是否认俩人的CP只是纯同事关系的态度。
　　田栩宁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路灯亮得像星星，他太清楚梓渝在感情上的纠结不像对待工作那样勇往无前，对待工作时，他可以死磕到底不怕试错，但是面对感情，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会被坚定地选择，就会开始逃避，试图避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