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起意，心动落地》菜鸟进化论

41、撩完就跑

　　田栩宁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他伸手摸向枕边的手机，七点半，比定好的闹钟早了半小时。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身体却先有了反应。他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飘向房门。
　　田栩宁揉了揉眼睛，洗漱完之后踩着拖鞋轻轻走到梓渝房门前准备叫梓渝起床去吃早餐。梓渝睡觉总爱把门关紧，此刻却虚掩着，留了道两指宽的缝隙。
　　“梓渝？”他试探着轻唤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轻，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试探着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书桌上摊着他昨晚改歌词的笔记本，笔被小心地压在页脚，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训练服不见了。
　　田栩宁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桌面，笔记本上还留着梓渝写废的歌词草稿，字迹潦草，最后一行画着个小小的鱼形图案。他拿出手机拨梓渝的号码，“嘟嘟嘟”响了三声后被挂断，紧接着微信提示音跳出来，文字简单得有些刻意：“临时有工作，去外地几天，不用惦记。”
　　没有定位，没有具体工作内容，甚至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田栩宁盯着屏幕，指尖在“不用惦记”四个字上反复摩挲。他太了解梓渝了，这种刻意的简略不是“忙得没时间细说”，是“不敢多说”，他在用简短的话裹住心里的慌。
　　田栩宁想起昨晚告白后，梓渝逃进房间时发红的耳尖，想起他那句含糊的“晚安”，忽然就懂了。不是对感情动摇，是那点藏在开朗底下的不安又冒出来了，艺人的身份差距，同性恋情的未知，还有他自己总挂在嘴边的“糊咖挣扎”，这些像细线缠在梓渝心上，告白的冲动退去后，剩下的就是怕“抓不住”的自我怀疑。
　　田栩宁没再拨电话，只是回了句“注意休息，好好吃饭”，末尾加了个鱼形表情包。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他盯着屏幕等了五分钟，没等到回复，只有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又消失，最后归于沉寂。
　　下楼时，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李哥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裹粢饭团的竹帘，围裙上沾了点白色的糯米粒：“栩宁起这么早？正好，粢饭团快好了，我还炸了油条，熬了白粥，配着酱菜吃，小渝……”话没说完，李哥才发现田栩宁的脸色不对，“忘了问，小渝今天不下来吃啊？他昨天还说想吃粢饭团呢。”
　　田栩宁拿出八个空碗，愣了一下又放回去一个，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他临时出差了，去外地工作。”
　　“出差？”正在帮李哥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的佳佳闻言惊呼，李哥也愣了愣：“咋没跟我说一声？我还多炸了他爱吃的老油条，外酥里软的那种，配粢饭团正好。”
　　田栩宁坐在餐桌旁，看着李哥把粢饭团放进盘子，糯米裹着肉松和油条碎，捏得紧实，是梓渝喜欢的大小。他拿起一个，刚要咬，忽然想起上次梓渝吃粢饭团时，把里面的肉松都挑给他，说“田老师你拍戏耗体力，多吃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白粥冒着热气，酱菜是李哥自己腌的黄瓜，脆生生的，这些都是家常的早餐，可少了梓渝边吃边吐槽的声音，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
　　“栩宁哥，你是不是没睡好？”佳佳捏着一根油条，见田栩宁对着粢饭团发呆，连忙给旁边的周凯使了个眼色，嘴型比了个“问”字。
　　周凯打了个哈欠，反应了两秒才恍然大悟，凑到田栩宁身边：“栩宁哥，梓渝这次去哪个城市啊？什么时候去探班呢？”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田栩宁握着粢饭团的手顿了顿，声音轻得有些发涩：“他没说，就说去外地。”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李哥翻找酱菜瓶的动作停了，王老师盛粥的手也顿了顿，连一直低头专注吃早餐的穆林都抬了抬头。大家都知道，以前梓渝不管去哪个城市工作，都会跟田栩宁说清楚定位，有时还会发当地的小吃照片，所以田栩宁没工作时，才会总是精确得找到他，抽时间去陪他，就像上次去B市录歌，田栩宁还特意绕路过去送柠檬茶。
　　“这孩子……”李哥把酱菜碟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点担忧，“是不是工作太急了？忘了说？”
　　王老师温和地看向田栩宁：“小渝心里有事时，就爱把话藏着。你别着急，他要是想通了，肯定会主动说的。”她顿了顿，又对着佳佳轻声说道，“佳佳，你平时跟小渝聊得最多，要不问问？别太直接，就像平时瞎聊天一样。”太直白地问“你在哪”，肯定会让梓渝警觉，只有佳佳那种没心没肺的分享式聊天，才不会让他察觉不对劲。
　　佳佳立刻举起手：“我来我来！我拍李哥的早餐发给他，他最容易跟我唠吃的！”她捧着手机凑到餐桌旁，镜头对准桌上的粢饭团、油条和白粥，粢饭团裹着油条碎，油条金灿灿的，白粥上浮着几粒枸杞，旁边的酱菜碟里还摆着几颗糖蒜。她特意加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发微信给梓渝：“梓渝！快看李哥今早做的早餐！粢饭团加了肉松油条碎，我刚咬一口超香！油条也脆，配白粥绝了！可惜你一大早就去工作了都没吃上，你吃早餐了吗？”
　　田栩宁坐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的边缘，目光落在佳佳的手机屏幕上。过了大概两分钟，梓渝的回复跳出来，还附了张模糊的早餐照片。碗里是乳白色的汤，浮着几颗圆润的鱼丸，旁边摆着个深绿色的饼。文字很随意：“我这边早餐也不错，喝了碗马鲛鱼丸汤，老板说用的是新鲜马鲛鱼做的，Q得很，还买了个海苔饼当点心，咸香口的，咬着有海味。”
　　佳佳把手机举到众人面前，压低声音：“马鲛鱼丸！海苔饼！我去年跟我妈去Z市玩，早餐就吃这个！Z市靠海，马鲛鱼特别新鲜，鱼丸都是现做的，海苔饼也是用当地的紫菜做的，别的地方很少有这么浓的海苔味！”
　　李哥一拍大腿：“对啊！Z市的马鲛鱼丸最有名，只有当地渔港旁边的老店才做这种弹牙的口感，海苔饼也是，咬一口全是海苔香，我老战友在Z市开餐馆，还跟我念叨过呢！小渝肯定是去Z市了！”
　　穆林推了推眼镜，打开电脑调出地图：“Z市分好几个岛，暂时没法确定具体是哪个渔港。不过马鲛鱼丸汤多在老渔港附近的早餐店有，海苔饼则是临街的老字号最正宗，可以从这两个点慢慢找线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小渝发觉我们猜出来了，免得他更紧张，以后再从他发的日常里找细节就行。”
　　大家都默契地点头，没人提要给梓渝发消息戳破。佳佳收起手机，又对着桌上的粢饭团拍了张照片，嘴里念叨着“要剪进今天的vlog，让观众看看李哥的好手艺”，仿佛刚才的推断只是一场普通的“美食讨论”。
　　田栩宁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的空落慢慢被填满。他拿出手机，给梓渝发了条新消息：“刚才李哥说，马鲛鱼丸汤要配醋才鲜，你要是觉得腥，跟老板要一小碟醋试试，解腻。”他没提到Z市，只顺着“鱼丸汤”的话题借着李哥这个专业厨师的建议进行延伸，像平时分享小常识一样自然。
　　这次，“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没再消失，过了半分钟，梓渝回了个“知道了，刚跟老板要了醋，确实鲜多了”。
　　田栩宁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他把手机揣回口袋，走到窗边，他想起昨天晚上，梓渝靠在他身边唱《大城小爱》时，肩膀传来的温度；想起他告白后逃进房间时，门后那声细微的“咔哒”响；想起两人上次去山塘街，梓渝捧着粢饭团，跟在他身后追着喂“田老师你尝一口”的模样。
　　“别急。”他对着窗外轻声说，像在跟梓渝说，也像在跟自己说。
　　客厅里，李哥还在跟老战友打电话，问Z市哪家渔港的马鲛鱼丸最正宗；佳佳举着相机，偷偷拍了张田栩宁的侧影，镜头里，他望着院子里，眼底有光在慢慢亮起来；王老师继续织着围巾，浅灰色的毛线在她手里绕成圈，毛线针穿梭的节奏，像S城的流水，温柔地裹着这段没说透的感情。
　　田栩宁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跟梓渝的对话框。他知道，梓渝还需要点时间，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想要逃避，但是在给梓渝时间想清楚的同时，田栩宁也怕Z市的海风太大，吹散好不容易抓住的心动。
　　他转身回到沙发边，拿起梓渝留在客厅的折叠椅——上次梓渝练舞后总坐在这里休息，椅面上还留着他靠过的浅浅印痕。田栩宁坐下来，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梓渝练舞时的呼吸声，听见他笑着喊“田老师你这wave像机器人”的声音，听见他吃到好吃的时“咔哧”的满足声。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像梓渝平时靠过来时的温度。想起梓渝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时的眼神，田栩宁心想，不能太着急，但也不能只是等着，他必须想办法让梓渝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