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起意，心动落地》菜鸟进化论

40、微醺告白

　　阳光透过舞蹈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条状的光斑。梓渝站在镜前，黑色训练服后背已洇出浅灰色汗渍，发梢沾着的细碎汗珠随着动作轻晃。他对着镜面调整着wave的衔接，从胸腔发力，带动肩颈，再到手腕灵活转动，每一个关节的起伏都要卡着音乐的重鼓点，像电流窜过肢体。
　　“这里再收点力。”他对着镜子皱眉，抬手调整手腕的角度。伴舞老师说他的手部控制太散，少了点街舞特有的“脆感”。
　　田栩宁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举着相机，只悄悄捕捉着镜头中那道身影：梓渝踩滑步时裤脚扫过地板的弧度，定点时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连他琢磨动作时微微咬唇的模样，都被清晰地定格在屏幕里。
　　“歇会儿吧，练快两小时了。”田栩宁按下暂停键，把温好的柠檬茶递过去。梓渝接过，仰头喝了大半杯，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田栩宁眼底，他赶紧移开目光，假装整理相机里的视频，耳尖却悄悄发烫。
　　“最后再顺一遍结尾动作。”梓渝抹了把额角的汗，转身走向音响。田栩宁下意识举起相机，镜头里的人随着鼓点不断变换动作，眼里亮得能映出窗外的阳光。他忍不住按下快门，“咔嚓”声在安静的练习室里格外清晰，梓渝回头看他，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田老师，又偷拍我？”
　　“记录素材。”田栩宁嘴硬，手指却飞快地把照片存进专属文件夹，“晚上回去给你看，找动作问题。”梓渝没拆穿他，只是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行，那晚上可得好好‘指导’我。”
　　傍晚五点，两人踩着夕阳余晖回到合宿小屋。刚推开门，就被一股甜香裹住，李哥系着深蓝色围裙，正蹲在厨房门口择菜，案板上摆着刚买的春笋和马兰头，“回来啦？正好，我今天炖了银耳羹。”他手里还捏着颗没剥壳的鹌鹑蛋，憨笑着往梓渝手里塞，“补充点蛋白质，练舞耗体力。”
　　王老师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织围巾，浅灰色的毛线在她指尖绕成圈，见他们进来，放下毛线团招手：“小渝快来，帮我看看这花纹是不是歪了？你眼睛亮，看得准。”她递过织了大半的围巾，指尖还沾着点毛线絮，“早上看你练舞的护腕磨出毛边了，我这儿有新的，等会儿拿给你。”
　　佳佳趴在地毯上剪vlog素材，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是之前茶园的片段，见他们回来，立刻举着相机凑过来：“栩宁哥！梓渝！快来看我剪的采茶花絮，穆林哥被茶虫吓跳脚的样子太好笑了！”她镜头没拿稳，画面晃得厉害，穆林坐在单人椅上敲代码，闻言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程序员特有的毒舌：“明明是你镜头太晃，把茶树叶拍成虫子，还好意思说。”
　　贺朝靠在沙发边看法律案例书，手指在手机上跟客户回复消息，抬头时正好瞥见梓渝手里的柠檬茶，笑着调侃：“哟，又喝这个？栩宁你这‘柠檬供应商’当得挺称职啊。”
　　周凯则窝在沙发角落玩手游，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嘴里还念叨着“队友行不行啊，菜得抠脚”，见梓渝过来，立刻腾出半边沙发：“梓渝快来坐，等会儿一起玩两局？”
　　这是小屋最日常的模样：有人忙着手里的活，有人插科打诨，空气里混着银耳羹的甜香和笑声，暖得像裹了层棉花。
　　梓渝挨着周凯坐下，顺手接过他递来的游戏手柄，田栩宁则把相机放在玄关柜上，转身去厨房帮李哥端银耳羹，他笨手笨脚地差点碰倒醋瓶，李哥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背：“小心点，你这手啊，干家务还得练。”
　　时间不知不觉滑到晚上九点，直播距离结束只剩半小时。众人围在客厅玩UNO，气氛正热。佳佳手里捏着两张+4，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穆林哥，你输定了！再摸四张！”穆林无奈地摸牌，贺朝在旁边煽风点火：“让你刚才吐槽佳佳镜头晃，遭报应了吧？”李哥则忙着给大家添银耳羹，王老师帮他递勺子，周凯赢了一局，兴奋地拍着沙发喊“我赢了！”。
　　梓渝手里捏着张反转牌，趁大家吵吵闹闹，悄悄凑到田栩宁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感叹：“要是能找个时间跟大家一起去唱K就好了，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他只是被这氛围感染，随口一提。
　　田栩宁愣了一下，转头看他。直播镜头正对着客厅中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他压低声音回复：“不用出去，在家就能唱，娱乐室有音响。”说着，他悄悄掏出手机，点开小屋的群聊，打字时指尖都带着点雀跃：“现在直播呢，等九点半结束后，在娱乐室唱会儿KTV？我点零食和酒，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大家再一起热闹热闹。”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佳佳就秒回：“好啊好啊！我早就想一展歌喉了！”还配了个“蹦跳”的表情包。李哥紧跟着发了句“举双手赞成”的表情包并配文道：“小田，酒你就别点了，正好尝尝我酿的梅子酒！”穆林回了个简洁的“可以”，贺朝则是偷偷瞟了一眼田栩宁才在群里回复：“栩宁你确定要我们听你唱歌？当你的听众我们可是要收费的。”王老师也发了句“热闹热闹挺好”，周凯更是直接发了个“冲”的表情，还加了句“我要唱《逆战》炸场！”
　　“大家都同意了。”田栩宁把手机屏幕凑到梓渝眼前，嘴角扬起标志性的“嘿嘿嘿嘿”笑声，“我点外卖，你喜欢的软糖、盐焗腰果，再加点辣翅？李哥那里酿了梅子酒，我再点两瓶低度果酒吧，不容易醉。”他手指在外卖软件上飞快滑动，生怕晚了商家关门，连问都没问其他人的意见，他记得梓渝的喜好，比记得自己的台词还清楚。
　　梓渝看着他熟练报出自己喜欢的零食，心里暖烘烘的，耳尖的红比刚才更明显了。他悄悄捏了捏田栩宁的手腕，示意他别着急，然后转头继续玩游戏，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九点半，直播准时结束。众人浩浩荡荡往娱乐室走，李哥扛着音响，佳佳举着相机拍vlog，穆林和贺朝搬着茶几上的银耳羹，周凯蹦蹦跳跳地去拿荧光棒。娱乐室的灯被换成彩色串灯，闪烁的光斑落在每个人脸上，像撒了把星星。贺朝第一个抢过话筒，点了首经典老歌，略微有些跑调的歌声瞬间填满房间，周凯笑得直拍沙发，穆林推了推眼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田栩宁坐在梓渝旁边，帮他拆开软糖包装。“该你了，栩宁哥！”佳佳把话筒递过来，“唱首你拿手的！”田栩宁接过，有点局促地清了清嗓子，点了首之前在直播里唱过的民谣。音乐响起，他刚开口，就听见周凯“噗嗤”一声笑出来：“哥，你这调跑得，比我之前送外卖绕的路还远！”
　　梓渝也跟着笑，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兔牙：“没事，田老师，挺好的。”田栩宁耳尖发烫，却没放下话筒，继续认真地唱着，跑调的旋律混着大家的笑声，反而格外热闹。唱到副歌时，他偷偷看向梓渝，对方正举着手机拍他，屏幕里的自己皱着眉、眼神专注，嘴角还带着点傻气的笑，心里忽然觉得，就算跑调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梓渝开心就好。
　　“该我们了！”梓渝突然抢过话筒，拉着田栩宁站起来，“唱首《大城小爱》怎么样？”田栩宁愣了一下，这首歌他只听过几次，还没唱过，但看着梓渝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我试试，我不太会唱这个。”
　　音乐缓缓流淌，梓渝先开口，清澈的嗓音带着点温柔：“乌黑的发尾盘成一个圈，缠绕所有对你的眷恋……”田栩宁跟着唱，刚开始还有点紧张，跑调的痕迹很明显，但唱到“千万不要说天长地久，免得你觉得我不切实际”时，他忽然看向梓渝，对方也正好转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在闪烁的串灯下撞在一起，像电流穿过身体。梓渝的眼睛又大又亮，映着彩色的光斑，脸颊因为喝了点果酒泛着淡淡的红晕，田栩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原本跑调的旋律居然慢慢找对了节奏。
　　“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合唱到副歌时，梓渝悄悄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一起。田栩宁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混着梅子酒的清香，气息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甜腻。
　　唱完最后一句，娱乐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佳佳举着相机兴奋地说：“太甜了！你们俩这合唱，我要剪进vlog里！”田栩宁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赶紧坐下拿起水杯喝水，掩饰自己的慌乱。梓渝则拿起一颗软糖塞进嘴里，柠檬味在舌尖散开，刚好压下心里的燥热。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大家都有些累了。李哥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众人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佳佳还在对着相机回放刚才的视频，嘴里念叨着“这段必须保留”。田栩宁帮梓渝拎着外套，两人并肩往二楼走，走廊的灯光柔和，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到了房间门口，梓渝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捏着个空的果酒瓶。酒精让他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却异常认真，平日里的自我保护机制好像被酒意冲散了大半。田栩宁正想说“晚安”，就听见他开口，声音带着点酒意的含糊，却格外清晰：“田栩宁，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田栩宁的心脏猛地一沉，随即又狂跳起来，像要撞开胸膛。他看着梓渝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又大又亮，带着点执拗的坦诚。他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却没犹豫，眼神专注地看着对方，声音带着点笨拙的认真：“是，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说得很轻，却像颗石子砸进梓渝心里。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盛满了星光：“其实……我也喜欢你。”说完，他像被烫到似的逃进屋里，连“晚安”都忘了说，只留下门“咔哒”一声轻响。
　　田栩宁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梓渝落下的外套。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外套，又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忍不住扬起大大的笑容，还是那种“嘿嘿嘿嘿”的傻气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像把刚才那句告白的温度，都攒进了心里。他又站了几秒，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门后的梓渝，耳朵紧紧贴着门板，能听到田栩宁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狂跳，可刚才那股冲动劲儿退去后，后悔和不安就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手里还捏着刚才田栩宁递给他的软糖包装，万一田栩宁只是一时兴起呢？万一他了解到自己的狼狈，看到那些恶意黑稿，就会后悔呢？他们一个是有稳定作品的演员，一个是还在靠兼职和小演出挣扎的糊咖，而且，他们还都是男人，未来真的能走下去吗？
　　手机震了一下，是田栩宁发来的消息：“晚安，明天见。”后面还加了个兔子表情包。梓渝看着消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眼眶忽然有点发烫。他想回复点什么，打了“明天要不要一起练舞”又删了，改打“早点休息”，最后还是只发了个“晚安”，加了个兔子表情。
　　他把手机扔到床上，扑进被子里，脸颊还在发烫，心里却乱糟糟的。刚才的告白太冲动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份喜欢能不能抵得过圈子的差距、未来的不确定性。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上，梓渝翻来覆去地琢磨：明天见到田栩宁，该说些什么？他们的关系，又该怎么往下走？
　　另一边，田栩宁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里梓渝回复的消息，嘴角还没放下来。他没多想梓渝为什么逃进房间，只觉得对方的反应可爱。他点开相册，最新的一张是刚才合唱时拍的，梓渝侧脸对着镜头，嘴角上扬，眼里亮得惊人。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的镜头里，以后会多一些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需要慢慢经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