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起意，心动落地》菜鸟进化论

37、春日采茶

　　临近清明，S城的空气中总是裹着层化不开的温润水汽。晨雾像轻纱似的笼着城郊，商务车行驶在路上，从车窗飘进来的风里混着茶树的清冽。佳佳扒着车窗举着vlog相机，镜头里的河道蜿蜒，两岸的垂柳刚抽新绿，远处的茶园沿河铺展开，层层叠叠的茶树修剪得齐整，像给青山裹了层碧色的绒毯。
　　“哇！这茶园居然靠着河！”佳佳惊叹，“刚才过的桥还挂着灯笼，跟水墨画似的！”
　　王海蓉老师因为有点晕车，选择坐在了副驾驶，指尖轻轻叩着车窗沿，眼底满是怀念：“S城的茶田多依水而建，水汽足，茶叶才嫩。我年轻的时候去H市采过明前茶，那会儿也是这样的晨雾，踩在田埂上都怕滑摔了。”她转头看向后排：“一会儿采的时候得轻，明前茶芽头细，捏重了就碎了，白瞎了好东西。”
　　田栩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车窗上凝结的水珠，目光落在远处的青石板小径，偶尔有茶农背着竹篓走过。旁边的梓渝正刷着手机，屏幕上是茶园的介绍，抬头跟他分享：“你看，这里的茶树是老品种，采下来能做碧螺春，还能现磨抹茶，一会儿换的甜点肯定带股清香味。”
　　“听起来讲究不少。”田栩宁笑了笑，有点担心：“我怕我采不好，要么把芽掐碎，要么带太多老叶。”
　　梓渝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没事，到时候现场会有采茶师父教你，总比你捏黏土兔子时强。”
　　田栩宁耳尖悄悄发热，刚想反驳，车子就稳稳停在了茶园入口。众人下车时，晨雾刚散了些。节目组工作人员递来竹编茶篓和采茶指南：“各位老师，今天的‘春日采茶挑战’规则很简单，每组采够500克合格的‘一芽一叶’，就能兑换茶园现制的抹茶甜点，有抹茶大福、抹茶慕斯，还有现打抹茶拿铁，都是用今天刚采的茶叶做的！”
　　“现做的抹茶甜点！”佳佳眼睛瞬间亮了，举着相机就往茶田跑，“我要采最快，第一个吃大福！”
　　“别急啊，先学怎么挑芽头！”节目组工作人员叫住她，请来现场教学的采茶老师，走到最近的一棵茶树前弯腰，指尖轻轻捏住一片带着嫩芽的茶叶，动作轻柔得像碰易碎品：“看，‘一芽一叶’就是一个饱满的芽头带一片刚展开的嫩叶，芽要泛着鹅黄，叶要没虫眼。采的时候用拇指和食指掐着芽根，轻轻一捏就下来，别用指甲抠，容易伤芽头，炒出来的茶会带涩味。”
　　众人围过来学，李哥学得最快，粗粝的手指捏着芽头试了两次就找到诀窍，不一会儿茶篓里就积了小半篓，他举起茶篓给大家看，脸上是憨厚的笑：“嘿！这比颠勺简单多了！不用看火候，就跟择菜似的，就是腰得一直弯着，有点费劲儿。”
　　周凯看完老师的教学就被别处吸引了，他刚发现茶田埂边长着不少马兰头，绿油油的，正是清明常吃的野菜，这会儿正蹲在地上薅，手里还攥着一把，抬头时眼里带着点兴奋：“李哥，你看这马兰头多嫩！回去焯水凉拌，肯定好吃！”
　　李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众人笑：“你这孩子，正事不干，倒先惦记上野菜了！一会儿采不够茶叶，换不到甜点可别后悔。”
　　节目组按之前的默契分了组：王海蓉老师和佳佳一组，穆林和贺朝一组，田栩宁和梓渝一组，李哥和周凯一组，不过周凯是“半工半读”的状态，采一会儿茶叶就去薅两把马兰头。
　　田栩宁拿着茶篓蹲在茶树前，盯着眼前的嫩芽犯了难。他模特出身，对肢体控制不算差，但这种“精细活”却格外笨拙，学着老师的样子伸手去捏芽头，指尖总找不准发力点，要么把芽头捏得变形，要么连带着老叶一起掐下来，茶篓里没几片合格的。他皱着眉，指尖因为反复用力泛起红：“怎么这么难？我拍杂志时摆手部姿势都没这么费劲。”
　　“姿势不对，发力太僵了。”梓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刚采完一排茶树，看到田栩宁的样子，脚步顿了顿才走过来。他没靠太近，只是弯腰，伸手轻轻掰了掰田栩宁的拇指和食指，把他紧绷的指节揉松些：“你指尖太用力了，跟拍硬照时绷着劲儿似的，要放松，”他用自己的指尖点了点田栩宁要掐的芽根，“对准这里，轻轻一捏，像碰棉花，别总跟它较劲。”
　　指尖传来梓渝的温度，田栩宁的耳尖悄悄泛红，按他说的调整姿势，果然，完整的“一芽一叶”落在手心里，芽头饱满，叶片完整，没带一点老梗。他抬头看向梓渝，眼里带着点惊喜：“成了！还是你厉害，我这手笨，没人教根本不行。”
　　“知道自己手笨就多学。”梓渝嘴上调侃，手里却没停，指尖飞快地掐着芽头，茶篓里的茶叶渐渐堆起小半堆，“你看，采的时候眼睛要先找准芽头，手跟上去，别盯着一片芽看半天，越看越不敢动。”
　　田栩宁点点头，跟着梓渝的节奏采了起来。阳光渐渐升高，晨雾散尽，茶田间的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风里的茶香也浓了些。佳佳举着相机走过来，镜头对准田栩宁手里参差不齐的茶叶，笑着调侃：“栩宁哥，你这茶叶挑得，跟你上次捏的兔子似的，有的长有的短，一会儿穆林哥该吐槽你了。”
　　田栩宁有点不好意思，梓渝就笑着帮他解围：“别笑他了，刚学会没多久，进步已经很快了。你看，他现在采的都合格，比刚开始强多了。”
　　佳佳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行吧，给我们宁哥留点面子。”
　　田栩宁就在旁边安静地采着茶，偶尔抬头看一眼梓渝，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指尖掐着芽头的动作又快又准。田栩宁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悄悄拍了张照片：画面里，梓渝弯腰站在茶树前，手里捏着嫩芽，身后远处是蜿蜒的河道和青石板桥，阳光正好。他满意地存进加密相册，又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歇会儿吧！采了那么久了，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李哥的大嗓门从前面传来，他放下茶篓伸了个懒腰，腰间的围裙还沾着点茶叶碎，“我这都快满了，你们怎么样？”
　　众人纷纷围到休息区的石桌旁，风里带着水汽，吹得人很舒服。穆林和贺朝的茶篓也快满了，贺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我这手速，采茶叶也没输吧？”
　　穆林推了推眼镜，指尖拨弄着茶篓里的茶叶，语气带着程序员特有的毒舌：“也就采茶叶能体现你手速了，上次让你帮我测个代码运行速度，你磨磨蹭蹭半小时才弄好，还不如我自己来。”
　　贺朝也不恼，反而笑着拍了拍穆林的肩膀：“改bug和采茶能一样吗？这可是体力活，得动腰，你天天坐电脑前，懂什么叫劳逸结合？”
　　周凯的茶篓里还是没几片茶叶，手里却多了一大把马兰头，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薅马兰头耽误了，没采多少…”
　　“没事，一会儿我们帮你采点，总不能让你换不到甜点。”王海蓉老师笑着说，她的茶篓里全是精心挑选的嫩芽，个个饱满，“明前茶就是要细心，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田栩宁和梓渝的茶篓加起来也快够500克了，梓渝看着田栩宁泛红的指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温水递过去：“你刚才太用力了，指尖都红了，歇会儿再采。拍杂志摆姿势也不用这么跟自己较劲吧？”
　　田栩宁接过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确实有点疼，他笑着说：“习惯了，拍硬照时为了一个姿势，手指得僵半天。”他顿了顿，看向梓渝的茶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你采的，我没帮上多少忙。”
　　“别废话，一会儿再采会儿就够了。”梓渝别开眼，又拿起一张纸巾递过去，“擦汗吧，你额头都是汗。”
　　田栩宁接过纸巾擦了擦汗，心里暖暖的。
　　休息了十几分钟，众人又回到茶树那继续采茶。这次田栩宁熟练了不少，虽然还是没梓渝快，但也没再捏碎芽头，茶篓里的茶叶渐渐多了起来。穆林路过时，看到田栩宁采的茶叶，又忍不住毒舌：“你这茶叶总算能看了，刚才跟没挑过似的，我还以为你要把整棵茶树都薅下来。”
　　田栩宁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话，贺朝就笑着打圆场：“栩宁这是进步快，你就别吐槽了。”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拿着装满茶叶的茶篓去换甜点。茶园工作人员把茶叶称重、筛选后，很快端来了现做的抹茶甜点：抹茶大福裹着层细腻的椰蓉，咬一口满是冰凉的奶油和微苦的抹茶馅；抹茶慕斯入口即化，茶香在嘴里散开；现打的抹茶拿铁上面还拉了朵小巧的绿叶花纹，飘着热气。
　　“好吃！”佳佳咬着大福，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比我在市区买的抹茶蛋糕好吃多了，茶香味特别浓！”
　　李哥也拿起一块慕斯，点头称赞：“嗯，不苦不甜，正好，吃完嘴里还留着茶香，解腻。”
　　众人坐在茶园的休息区，吃着甜点聊着天，夕阳把河道染成了橘红色。田栩宁拿着抹茶拿铁，小口喝着，看向身边的梓渝，他正低头吃着大福，嘴角沾了点抹茶馅，田栩宁忍不住拿出手机，这次没躲，被梓渝抓了个正着。
　　“你又拍我！”梓渝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抢手机，田栩宁赶紧把手机藏到身后，嘿嘿笑着：“像花猫一样。”
　　梓渝的脸瞬间红了，别开眼，拿起一块大福塞到田栩宁嘴里：“吃你的吧。”
　　田栩宁咬着大福，甜味混着茶香在嘴里散开，心里也甜甜的。
　　回到合宿小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众人各自回房间收拾，田栩宁刚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看到梓渝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拎着个懒人沙发。梓渝把沙发往他房间一扔：“喏，给你。”
　　田栩宁接住，有点懵：“这是？”
　　“你那懒人沙发不是坐得不舒服嘛，上次看你在书房看剧本，总坐硬椅子，腰都快僵了。”梓渝别过脸，语气装作随意，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衣角，“这个给你，以后看剧本累了能坐会儿。”
　　田栩宁看着柔软的懒人沙发，心里一暖。他想起上次自己在书房看剧本时，确实抱怨过椅子太硬，没想到梓渝记在了心里。他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看你可怜。”梓渝说完，转身就回了房间，没敢多看田栩宁眼底的笑意。
　　田栩宁把沙发放在窗边的书桌旁，坐了上去，柔软的触感包裹着身体，比硬椅子舒服多了。他拿起手机，点开白天拍的梓渝采茶的照片，心里暖融融的。
　　这时，门外传来佳佳的声音：“栩宁哥！梓渝！李哥煮了抹茶汤圆，快下来吃！”
　　田栩宁起身走出房间。梓渝正好也从房间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走到楼下，客厅里飘着抹茶的清香，李哥正把煮好的汤圆盛进碗里，王老师和周凯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了，周凯手里还拿着那把马兰头，跟李哥讨论着明天怎么凉拌。
　　“快来快来！今天在茶园那买了一些抹茶粉，回来现包了一些，刚煮好的，热乎着呢！”李哥招呼着。
　　田栩宁和梓渝走过去，各自拿起一碗汤圆。抹茶味的汤圆咬开，里面是甜甜的豆沙馅，混着淡淡的茶香，格外好吃。佳佳举着相机，拍着众人吃汤圆的画面，嘴里念叨：“今天的vlog素材也太丰富了！采茶、甜点、汤圆，完美！”
　　窗外的夜色渐浓，客厅里的灯光温暖，抹茶的清香混着众人的笑声，弥漫在整个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