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覆灯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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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倒挂在隔离室窗外的龙眼树上，像一只毛猴。
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只是病人还未就此表达半分难受，他这边先刺挠得浑身难受。
“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好啊……”
“修女说感冒都是这样的，得一个星期呢。”巽仪哑着嗓子回应他。隔着红蓝花纹的彩玻璃，声音也闷闷的，像装在瓶子里一样，好在小辛耳朵尖，完全不会听不清。
“啊，那也太久了。”小辛撇嘴，挂在树上的手臂一荡，把自己甩到粗壮的树干上，他坐下来，两条腿悬空着晃来晃去，居高临下注视着那小小的窗户和靠窗而坐的人。
“我知道你晚上偷跑出去淋雨了。”
“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果然，一诈就交代了。我就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在做梦。至于为什么，我早上看到你脚底板是黑的。”小辛得意洋洋。
“哦。”
“哦什么哦，你去哪了？去干什么坏事了？给小辛大王老实交代。”
“……”
巽仪沉默着。
“这算什么事啊！”
小辛从树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窗前，他手指屈起来重重敲了敲那片红色玻璃，巽仪知道他其实很想敲到她脑门上。
小辛噼里啪啦地宣泄不满。“你是这个样子，熙蒙哥也整天见不到人，都没人陪我玩！无聊死了！”
他的嘴巴翘到可以顶起一瓶醋。可惜巽仪看不清。
但巽仪很会抓重点：“是那个双胞胎吗？”
她想起雨夜里同她一块做好人好事的哥哥，他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双胞胎吗？”小辛嗤笑一声。
原来他叫西蒙，听上去真像个外国小孩。
巽仪边走神边听小辛吐苦水，突然想要快点恢复健康。
而且隔离室背阴，晒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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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秋！”
熙蒙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旁边他哥像被吓着一样，拿扫把的手没收住力，褐色药瓶碎片路过垃圾铲骨碌骨碌滚到他脚下。
"你——"
"我没事。"
熙蒙打断他，头也不抬。但他的语气摆明了要找事，火药味十足，丝毫不在意熙旺有些过分热情所以显得格外不对劲的关心。
他哥尴尬地走过来蹲下，伸手要捡那块碎瓶子。熙蒙在他面前一脚踢远了，衣服摩擦扬起的灰尘给熙旺吃了一嘴。
熙蒙说："别用手啊。"
熙旺两手撑着大腿，深呼吸，用一种很想锤他但又有点心虚的眼神看他。
熙蒙面无表情。
"不就是让你替我打扫了几天卫生吗，药房又不大，至于吗你。"熙旺撇过脸去，回避了熙蒙炯炯的目光。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这几天神出鬼没，跑到后院就不见了人，回来还一身血腥味和药味，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白痴老哥！"
熙旺老成地叹了口气。
这回换成熙蒙用想锤他的眼神瞪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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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淋雨之后感冒了。修女在照顾她，开了药房，我趁机取了些药。以前我弟弟摔破胳膊就用的这个。”小熙旺絮絮叨叨的，傅隆生被他照护了几天，觉得这小孩挺对他脾气，手脚利落还又机灵，是个好苗子。最重要的是救了他一命。而他最惜命。
“……你们都是好孩子。”男人温和地笑笑，完全敛起亡命之徒的冷酷奸诈之后，像中学讲台上儒雅的国文教师。
短短三天，他的伤已经恢复近五成，这代表他已经可以如常行走、躲藏，以及杀人。
但他摸了摸熙旺的脑袋，然后有些僵住——小孩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信赖，滚烫的、满溢的。可他不知道这双手扼杀过多少人的性命。傅隆生的手突兀地抬起来，在那双眼睛上虚虚地遮了遮，竟有些莫名的颤抖。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覆灯火（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