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囚笼：规则零号》》国华

3、邮箱里的血色规则

　　往巷口走的路上，雨势突然变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头顶的破伞上，发出 “砰砰” 的闷响，像是有人在头顶不断敲打着鼓面。林砚走在最前面，左手始终攥着那把褪色的解剖刀，刀柄上的冷汗被雨水打湿，滑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发紧。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人，苏晓紧跟在他身侧，画夹护在胸前，少年和穿名牌包的女人则缩在后面，两人的脚步声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还有多久到巷口？” 穿名牌包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焦虑，她的名牌包已经被雨水泡得变形，金属链条上挂满了水珠，“我总觉得…… 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林砚脚步一顿，侧耳听了听。除了密集的雨声，雨巷里只剩下他们四人的脚步声，还有远处不知哪里传来的 “滴答” 滴水声。可当他回头时，却看到苏晓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她的画笔在画夹上快速涂抹，嘴里喃喃自语：“影子…… 我们的影子不对劲。”
　　众人下意识低头看向地面的积水。原本清晰的倒影，此刻竟像是被揉皱的纸一样，边缘开始扭曲变形，尤其是穿名牌包女人的影子，在积水里慢慢拉长，影子的手臂伸出了正常的长度，正朝着少年的影子抓去。
　　“别盯着影子看！” 林砚突然大喊，他想起之前男人死亡的场景，连忙拉着苏晓往前走，“规则里只说不能踩踏倒影，没说不能看，但现在影子在变，离积水远一点！”
　　少年被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往前跑，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砖墙。砖墙上的青苔被雨水泡得松软，蹭了他一身绿色的黏液，他伸手一擦，却发现黏液里还混着几根黑色的长发。“啊！” 少年惊叫一声，猛地甩开手，长发却像有生命一样，缠在他的手腕上，越收越紧。
　　苏晓连忙掏出画笔，用笔杆去挑那些长发。画笔刚碰到长发，长发就瞬间化为一滩黑水，渗进了地面的积水里。“这些东西…… 都是雨巷里的？” 苏晓的声音带着颤音，她看着自己的画笔，笔尖上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水渍，那水渍慢慢晕开，竟在笔杆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影轮廓。
　　林砚蹲下身，用解剖刀轻轻刮了刮墙上的青苔。青苔下面不是砖墙，而是一层薄薄的人皮，人皮上还能看到模糊的指纹。他心里一沉，站起身对众人说：“别碰巷里的任何东西，包括墙壁、地面的积水，还有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杂草，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有问题。”
　　终于，巷口的旧邮箱出现在视线里。那是一个锈迹斑斑的绿色邮箱，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抓挠过。邮箱的投信口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像是一张张开的嘴，正等着吞噬猎物。
　　“现在是五点十分，正好到了确认规则的时间。” 林砚看了眼手表，对苏晓说，“你待在这里，我去看规则。”
　　“我跟你一起去。” 苏晓连忙跟上，她的画笔在手里握得更紧了，“我的画里…… 邮箱旁边有红色的东西，可能是规则。”
　　林砚没有拒绝，两人慢慢走到邮箱前。他伸手去够邮箱里的规则纸，手指刚伸进投信口，就摸到了一片冰凉的黏腻感，像是摸到了潮湿的皮肤。他心里一惊，连忙缩回手，却看到指尖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液体，凑近一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是血。” 苏晓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指着邮箱旁边的墙壁，“规则在墙上，是用血写的。”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邮箱旁边的砖墙上，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着几行扭曲的字，字迹还带着未干的湿润，边缘不断有血珠顺着墙壁往下流，滴在地面的积水里，染红了一小片区域：
　　“补充规则一：若发现同伴的影子异常，需在十分钟内用‘非雨具类物品’刺破异常影子，否则异常影子会吞噬其主人；
　　补充规则二：邮箱内不可伸手触碰，规则更新后会自动贴在墙上；
　　补充规则三：从现在起，每半小时需确认一次规则，错过确认时间者，会被邮箱内的‘东西’拖走；
　　补充规则四：避雨屋的钥匙，藏在第一个死者的遗物里，但遗物会在雨水中不断移动。”
　　“第一个死者的遗物…… 是那个男人的破伞？” 少年突然想起之前男人融化后留下的破伞，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可那把伞在巷子中段的积水里，现在去拿，说不定会碰到那些诡异的影子！”
　　穿名牌包的女人听到 “吞噬” 两个字，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她盯着自己的影子，声音里满是绝望：“刚才我的影子就不对劲…… 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能刺破影子的东西啊！”
　　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的解剖刀，又看了看苏晓手里的画笔：“我的解剖刀和她的画笔，应该算非雨具类物品。但现在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影子什么时候会开始吞噬，而且每半小时就要来确认规则，来回跑太危险了。”
　　苏晓突然看向自己的画夹，她打开画夹，之前画的雨巷场景里，巷子中段的积水上，那把破伞的位置旁，多了一个小小的钥匙轮廓。“钥匙在破伞旁边！” 苏晓指着画纸，“我的画会提前显示线索，现在破伞还在巷子中段，我们得尽快去拿，不然等雨再大一点，遗物可能就移走了。”
　　林砚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到邮箱里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动。紧接着，投信口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上还挂着几根湿漉漉的头发，那只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然后朝着穿名牌包的女人抓去。
　　“快躲开！” 林砚一把推开女人，解剖刀朝着那只手刺去。刀尖刚碰到手指，那只手就瞬间缩回了邮箱里，只留下几滴暗红色的血珠，滴在地面的积水里，很快就被雨水冲淡。
　　穿名牌包的女人吓得魂不附体，瘫在地上不停地发抖，嘴里念叨着：“我要回家…… 我不要待在这里……”
　　林砚看了眼手表，五点十二分：“我们没时间等了，现在分成两组，我和苏晓去巷子中段拿破伞找钥匙，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注意观察影子，一旦发现异常，就用少年背包里的笔刺破影子。记住，半小时后必须来这里确认规则，错过就完了。”
　　少年连忙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圆珠笔，紧紧握在手里。穿名牌包的女人却摇着头，死活不肯留下：“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这里有东西！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 林砚语气坚定，“四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而且留在这里需要人确认规则，你们两个必须留下。” 他看了眼苏晓，苏晓立刻会意，从画夹里撕下一张纸，快速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这个符号画在身上，能暂时挡住影子的异常，你们把它画在衣服上。”
　　穿名牌包的女人这才勉强同意，少年接过画纸，用圆珠笔在两人的衣服上画下符号。林砚和苏晓转身朝着巷子中段跑去，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模糊了视线，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你们一定要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跑了没几步，苏晓突然拉住林砚的胳膊，指着前方的积水：“你看！那把破伞…… 在动！”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巷子中段的积水里，那把破伞正随着积水慢慢移动，伞面朝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拖着它。更诡异的是，破伞周围的积水里，浮现出了无数个小小的影子，那些影子都是人的轮廓，正朝着破伞围拢过去。
　　“钥匙肯定在伞下面。” 林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解剖刀，“我们得快点，不然钥匙就要被那些影子抢走了。”
　　苏晓点点头，从画夹里掏出画笔，笔尖对准那些围拢的影子。她的手虽然还在抖，但眼神却变得坚定：“我会用画笔挡住它们，你去拿钥匙。”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破伞，积水里的影子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苏晓立刻用画笔在积水表面划动，画笔划过的地方，积水瞬间冻结成冰，挡住了那些影子的去路。可冰面很快就被雨水融化，影子又重新围了上来。
　　林砚趁机冲到破伞旁，弯腰去够伞柄。手指刚碰到伞柄，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伞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的手往下拽。他用力握紧伞柄，往上一提，却看到伞下面挂着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上还缠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头发的另一端，正连着积水里的一个影子。
　　“拿到了！” 林砚大喊一声，刚要把钥匙塞进兜里，就听到身后传来苏晓的惊叫。他回头一看，苏晓的影子在积水里变得异常庞大，影子的手正朝着她的身体抓去，而她的画笔落在了地上，笔尖已经断成了两截。
　　“苏晓！” 林砚连忙冲过去，手里的解剖刀朝着苏晓的影子刺去。刀尖刚碰到影子，影子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瞬间缩回了正常的大小。苏晓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我的画笔…… 断了，我没法再挡住影子了。”
　　林砚捡起地上的断笔，又看了眼手表，五点三十五分：“还有五分钟就要确认新规则了，我们得赶紧回巷口，不然他们两个会有危险。”
　　他扶起苏晓，两人拿着破伞和钥匙，朝着巷口跑去。雨水越来越大，视线越来越模糊，身后的积水里，无数个影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而巷口的方向，隐约传来了穿名牌包女人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