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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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宴会厅前放置了品牌墙，受邀的宾客可以选择自红毯走过，有众多媒体在此蹲守。
应含嘉本着来都来了的态度，鼓励关雪霏去走一次，就当积累经验了。
万一将来能去各大电影节呢？
关雪霏还没走过红毯，有点忐忑，问道：“嘉哥，万一我要是绊倒了怎么办？”
“没事的，”应含嘉安慰道，“就算你绊倒了，我也会帮你出圈的。”
事实证明，关雪霏极其不想通过绊倒出圈，她熟练地做好表情管理，冷着脸，踏上了红毯。
媒体认不全谁是谁，只要来了人就一通拍，尤其关注这些相貌出众的男女。
关雪霏到会场里面跟应姜两人吐槽，她当时简直要被闪光灯照瞎了。
应含嘉笑着说：“好了去坐吧。”
内场主桌、嘉宾席、媒体区、内部人员区划分清晰，应含嘉大致环顾，发现各平台的著名网红达人也请来不少。
宾客们陆续进入内场，除了邀请来的嘉宾座位是固定的，剩下的位置基本用区域划分，可以随意入座。
各座次的桌前摆放着本次宴会的流程。先是领导致辞，再是特邀嘉宾讲话，然后开宴，宴会结束后有小型交流会。
应含嘉坐在经纪人专区，翻动手上精致的折页，总有种嘉耀把年会放现在办了的感觉。他又看着特邀嘉宾的姓名。
竟然把这位都请来了。应含嘉放下折页，压下复杂的心绪。
姜慧慧去找她的朋友一起坐，关雪霏则和关系不错的另一位小演员到前面就座。
六点半，耀星大会准时开场。场内灯光变暗，明亮的光柱集中在中间的舞台上。
众人身着或正式或华贵的衣服，星光璀璨。人们交流的声音交杂，身上的香水味也显得浓厚，应含嘉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所坐的这一桌有几位业内著名的经纪人，来自不同的公司，他们互相多少打过交道，便随意客套了几句。
只是其中有一位语气不善，抱着胳膊阴阳怪气道：“久闻Felix大名。”
应含嘉认出他，天鱼娱乐的宋成，风评不好，曾经买过关雪霏的通稿给他的艺人挡箭。当时关雪霏刚转到他手下，粉丝基础很不稳固，被黑得很惨。
应含嘉浅笑，“客气了。”
“怎么不见你的艺人？”宋成咄咄逼人。
应含嘉抿了一小口酒水，是他喜欢的清新口味，他淡淡道：“你认识？”
宋成哽了一下，随即说：“怎么不认识，最近官宣的《灵羽传》里的女四号嘛，难得啊，Felix手里的艺人竟然只能出演这种网剧。”
“是啊，毕竟我从来不给艺人拉皮条，走一步算一步比较安心。”应含嘉放下酒杯，笑着对他说。
“你！”宋成仿佛被人点到命门，他恼怒地站起，想反击却看周围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悻悻坐下了。可能觉得没面子，片刻之后他便离席了。
华科传媒的一位经纪人和应含嘉交好，他侧身低声对应含嘉说：“这人神经病，天鱼最近的风头都被嘉耀抢了，他心里不痛快。”
应含嘉无奈，这么爱自家公司怎么不住在工位上，冲他阴阳有什么用，嘉耀的老总又不是他。
而且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个“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下好了，在座各位都知道宋成脑子有病，口条还不利索了。
想回正经的，应含嘉想起当时搜集的资料，宋成手下的艺人有一位和关雪霏的类型很相似，出道多年人气很稳定。当初关雪霏作为新人时还能买买黑料当垫脚石和挡箭牌，现在看着关雪霏一路走上来隐隐有赶超自家的趋势，他这个做经纪人的估计心里不痛快了。
那没办法，谁让关雪霏长得好看，演的角色虽然小但十分有效呢？
十月末关雪霏进组拍电影，等结束拍摄后，玄幻网剧《灵羽传》估计也要正式展开宣传，迅速播出，女四号虽小，但也很少被粉丝掐架波及，到时候她的人气或许还会上一个层次。
应含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嗓子，面上平静，心里的带角小恶魔和白袍小天使哈哈狂笑：“气不死你！”
讨厌的人走了，桌上又恢复客气的社交氛围。
剩下的时间里，应含嘉不自觉地在场内搜寻，但一直没看见他想找的那个人。
正在此时，嘉耀娱乐的其他高层进入会场落座。灯光已然暗下，应含嘉目光越过人群，正巧停在隋阙身上。
他穿了一身低调的深色西装，墨黑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头上，五官在略暗的灯光下呈现出立体的阴影，眼皮半阖，遮住瞳孔。他正侧脸听旁边的董事说话，嘴唇抿起一些，线条显得有点平。
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个董事说的明显不是什么入耳的话。
应含嘉扶了扶眼镜，这个位置虽然远，但正巧与高层的那桌斜对着，中间没有什么阻碍物，他几乎是一抬眼就能看到隋阙。
周边的声音里明显夹杂了对这位总裁的议论。
“他就是嘉耀新上任的总裁？这么年轻？”
“真的不是明星么，外形条件这么好……”
“你们嘉耀藏得很深啊。”
仗着距离远，应含嘉几乎是放肆地打量隋阙，他知道周围许多人同自己一样，因此他毫无顾忌，目光从他的眼侧流连到唇角。
应含嘉依然觉得，隋阙的长相很对自己的胃口。
旁边的董事终于闭嘴，隋阙表情冷淡，坐正身子。他眼眸低垂，拿起桌前的酒杯，抬眼时，视线穿透人群，望向应含嘉。
暖色灯光下的应含嘉，很漂亮。他戴着和那晚一样的无框眼镜，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遮挡，瞳仁中仿佛盛着清水。隋阙一瞬间想遵从血脉和基因，把精致美丽的宝物藏进自己的洞穴。
应含嘉身边混杂、沉腻的香气倏然消逝，伴随着隋阙目光而来的，还有一丝清透凛冽的气味，似乎能够荡涤肺腑。但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他意识到隋阙是在看自己，但并未缩回目光，而是勾起唇角，脸侧露出浅浅的梨涡。应含嘉举起桌前的酒杯，对他遥祝。隋阙轻微点头，薄唇似乎带上一些弧度，他将酒杯贴上唇畔，仰头喝完。
旁边的人好奇：“Felix，谁啊，朋友吗？”
应含嘉咽下口中的酒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不是，点头之交。”
嘉耀的高层之一上台致辞，讲了一大通嘉耀的成就和未来发展的方向，台下的宾客适当鼓掌。随后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上台活跃气氛，请出了今晚的重磅嘉宾——卢永安。
应含嘉想，怪不得刚刚在场内到处看都找不见这位名导，原来一直在候场呢。
卢永安年近六十，身高体瘦，他头发大半都白了，但面容坚毅、精神抖擞，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活动在户外的黑红。
他一生拍摄的作品不多，以纪录片为主，曾代表国家荣获世界级奖项，奠定了他在自然纪录片领域的地位。也曾执导几部电影，其中一部《浩渺》讲述了中国几代护林人的故事，十年前在国际舆论的压制下仍然收获众多重要奖项，两位主演分别收获了柏林银熊奖的影帝影后。
卢永安闭关多年，本次参加嘉耀的活动亦没有提前告知媒体。直到人们发现他的名字出现在宴会流程的折页上，才逐渐引起轰动。嘉耀这次大会请的名人和企业家众多，也只有卢永安有着让人心服口服的声望和地位。
此时他上台讲话，台下的媒体几乎是疯了一般。
“……很高兴在有生之年看到嘉耀传媒有了新开始，希望嘉耀传媒能够以身作则，遵纪守法，为国家培养好艺人，为人民创造好作品。谢谢。”卢永安说。
应含嘉在台下看着这位长辈不冷不热的神情，不知道嘉耀作为主办方是怎么请动这样一位脾气莫测的导演，但知道他这一番话里有话，必定又要惹得舆论高潮。他打开手机，果然见卢永安的名字已经冲上了热搜，随之而来的还有“嘉耀 遵纪守法”。
厉倩发来消息：【你说嘉耀公关是不是没有提前和卢导对词儿】
应含嘉：【你见他什么时候按过稿子讲话？】
他看了看，卢永安下台后坐在隋阙的那一桌，周边几位董事脸色变幻，很是精彩。
宴会的主要环节结束，众人在引导下离席，准备参加宴后的交流会。
有的人会选择另换一身休闲的服装，姜慧慧陪着关雪霏回去换装。
应含嘉在焕然一新的场地内和几位新生代的导演、编剧交谈，加上了微信。
嘉耀这次几乎把本届金象奖提名的艺人都请来了，此时卢永安身边至少围绕着五位准影帝影后，小老头不耐烦地摆手，应含嘉眼一瞥，几乎都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你们年轻人去玩、去折腾，别烦我了。”卢永安边说边走，貌似往他的方向走来。
应含嘉不动声色地转移自己的位置，去大厅一侧的酒水台随手拿了一杯饮料做道具。
不远处，戴维德正带着几个艺人应酬，应含嘉看到了沈卉略显不悦的表情。倒是宋辰远和以前一样，仍然游刃有余，如果不是博远科技的高管脸色太难看，宋辰远估计都要和人家称兄道弟了。
应含嘉之前的艺人李子真看到他，专门跑过来打招呼。李子真后来去往天鱼娱乐，如今发展得也可以。
“含嘉哥，好久不见。”李子真笑着说。
“我看了你最近的新剧，表现很不错。”应含嘉客气向他举杯。
戴维德把艺人各自推向不同的资本家，自己抽身出来，小眼看到应含嘉和李子真在交谈，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哟，这不是子真吗？怎么想起来和曾经的东家攀关系了。”
李子真的脸顿时红了，应含嘉无意帮别人照看孩子，也不想看这两人演戏。他淡淡说：“你们慢聊。”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便又停住。卢永安一张严肃的老脸出现在他面前。
应含嘉微笑：“哇，卢导，好巧。”
卢永安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叫我什么？”
应含嘉瞬间乖巧：“师傅。”说话间，他立刻给卢永安端了一杯水递上。
小老头还是很好哄的，哼了一声接过水杯，问道：“还准备躲我多久？”
应含嘉抬抬眼镜望天，“谁躲你了……”不过是几年不联系罢了。
应含嘉余光扫过周围面带惊讶的众人，见卢永安又要发脾气，立马推着他走向休息室，“走走走，我们进去说，哎呀，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戴维德眼看着应含嘉和这位名导攀上了关系，酸得都要呕出来了。
李子真的经纪人赵奇看着应含嘉离开，走过来给戴维德敬酒，“戴总，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戴维德面色不善，给他一个眼刀，恨恨骂道：“废物，你看看你现在混的什么水平，养的什么明星。”说着骂骂咧咧走了。
赵奇停在原地，眼神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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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嘉走出宴会大厅，准备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哄长辈实在是个力气活。尤其卢永安的脾气不好是圈内著名的。
最后应含嘉以逢年过节必须去探望卢永安、不许一声不吭更换联系方式为让步，换得了小老头一丝满意的微笑。
应含嘉哭笑不得。
宴会厅前面的喷泉正伴随着音乐潺潺流动，不远处开辟了极大的露天花园，中间还有一条蜿蜒的玻璃廊道。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端着酒杯交流，应含嘉随意走着，想找一处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一晚上带着社交和哄人，嗓子都要哑了。
尤其是大厅内涌动的纷杂味道，熏得应含嘉头蒙。当然了，让他懵住的，还有卢永安的一番话。
“您不是去英国找詹姆斯导演了？怎么会回来参加这种活动。”应含嘉给卢永安倒茶，问道。这类带有娱乐性质的活动，卢永安向来不参加。
卢永安没好气地接过茶盏，“哼，你倒是清楚我的动向。”
应含嘉继续装乖巧，“这不媒体都报道了……”卢永安咂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隋阙这小子专门邀请我来的，哼，我得给他个面子。”
应含嘉：？
“您怎么会认识隋阙？”应含嘉声音中都带了一丝惊讶，他之前怎么从来没听卢永安讲过。
卢永安把茶盏放下，回道：“你这么多年不跟我联系，这跟你有关系吗？”还有点傲娇。
应含嘉知道这次算是问不出来东西了。他笑眯眯给师傅添茶倒水，直到人憋不住要去厕所，这才趁机溜了出来。
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顺着小径乱走。
当隋阙与他熟悉的人关联起来时，应含嘉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隋阙是个陌生人还好，但他偏偏和他发生了那样不可言说的关系。
小径走到尽头，应含嘉抬头，才发现他顺着卵石路走到一大片水池前。
水池看着清浅，水面无花，周边间隔几步设有明亮的装饰灯。秋季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皱了这方池子。许是因为灯光的设置，池面间或闪过晶蓝色的鳞光。
水面倒映着银月，闪出透亮的光芒，水下似乎有植物生长，飘动着把月影钩破。耳边有树叶簌簌的声音，还不到晚秋，间或有一两声蝉鸣。
应含嘉看着这一切，仿佛最近生活中出现的一切不同寻常的事情，都随着这一方宁静消散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伴随着腥臭的味道。“我当谁呢，这不是我们业内大名鼎鼎的准金牌经纪Felix吗？”
应含嘉转身，看见赵奇插着兜走来。
“怎么？手下没有艺人，孤零零来宴会捡漏了？”赵奇继续放狠话。
应含嘉嘴角都懒得抬。人怎么可以无聊到这个程度。
赵奇看他不接腔，心里更难受。之前在嘉耀的时候，就看不惯这个人类，后来被辞退，只能出去做小经纪。还以为应含嘉经过之前的打击会一蹶不振，但万万想不到这几年他照样风生水起。
赵奇又想到戴维德那一副见利忘义的死人脸，更加恼怒。
“怎么？戴维德忙着做交际花，没空搭理你了是不是？”应含嘉开口，直接击碎了赵奇脆弱的心。
赵奇一时间想不到话来反击，他眯着眼看向池子，突然冷笑一声，问：“你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吧？”
应含嘉看着赵奇，怎么不知道？这不有个明晃晃的蠢人么。
腥臭的味道变得浓郁，应含嘉掩住口鼻。“行了，”他转身离开，“你自己在这吹冷风吧。”
突然间，赵奇大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扯住应含嘉的胳膊，想把他往水池里面拐。
应含嘉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蠢人。
他随即卡住赵奇的手掌，用巧劲一撇，这人的手指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开了，赵奇痛呼一声，应含嘉连脚都不用抬，他就因为惯性跌下池子。
应含嘉无奈地甩甩手，什么玩意儿。
水池很浅，淹不住人，应含嘉转身要走，后面却传来奇怪的声音，他迟疑了一秒，还是快步走回池边。
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重重波澜，而此刻却并没有强风。
透亮的水色由原本的晶蓝色转化为厚重的幽绿，原先水下掩映的池砖瓷片此刻都看不见了，密集的水下植物迅速攀爬着覆盖池底，同时伸出枝蔓扯住赵奇的身子，拉住他像玩玩具一样涮水逗弄。
赵奇腮帮鼓动，脸上迅速显现出明显的、一颗一颗的肿包，“救……救……”他被反复快速地拉到水下，呼救的声音被咕噜咕噜的水声掩住。
应含嘉来不及仔细看这一幅诡异的画面，只知道不能见死不救。他当机立断跳下水池，脚立马挨到池底，身边的藤蔓迅速撤离，粗糙又滑腻的枝条灵活地蹭过应含嘉发抖的身体，水面重又恢复平静，池底碧蓝色的瓷砖清晰可见。
应含嘉无暇细想，拉着赵奇的胳膊，把他拖向岸边。
夜风吹过，应含嘉大脑一片空白，冰冷的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脸滴落，身上的西装几乎湿透。他回过神来，正想去看赵奇怎么样，却惊异地看到那人的指间长出细薄的肌肉组织。
腥臭的味道愈发浓烈。
头上突然被搭了一条宽大又温暖的毛巾，捂住应含嘉的头脸，如雪松般清透纯净的味道将他包裹住，也隔绝了难闻的气味。
“是我，别出声。有外人在。”隋阙的声音传来。
应含嘉双手颤抖，他不住喘息，心脏剧烈跳动。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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