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不是人》晃晃脑汁

12、宴会

　　12.
　　去医院的计划只是在应含嘉的心中停留一瞬，而后便被工作阻塞了。应含嘉的潜意识也有些抗拒，好像挂完号就代表他的精神真的出现问题。

　　从那以后坐地铁，他几乎全程都看手机，在路上也尽量不与人对视。很幸运的是，他没有再看到过异象。

　　像之前身体出现问题一样，应含嘉选择抗一抗，把自己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嘉耀娱乐十层。

　　应含嘉手里拿着文件，来到事业部对接手下艺人的工作。

　　艺人事业部集中了公司绝大多数的资源，从中分为影视、音舞、综艺等不同类型，同时也按照对象划分资源等级。

　　应含嘉个人接洽影视资源较多，大多数时候需要到事业部申请其他类型的资源给自家艺人添彩，偶尔也会淘到好的剧本。

　　十层比平日更加繁忙，走廊旁的待客室和会议室基本都坐满，同事们穿梭着在各组递送文件、交流项目。

　　应含嘉站在入口处，看向工位处密集的人群，心情再次放松，他并没有看到谁的头上长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顺手拉住闪过的同事小王问：“这什么情况？”

　　小王哭丧着脸说：“自打总裁办发布公告，我们组就一直连轴转了，现在就是希望赶紧把资源分配给你们十一层，不然都堆在这里了。”

　　应含嘉放开他，去往影视组组长刘姗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姗姐，我来报备艺人接下来要接的项目。”

　　刘姗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马尾高高束在头顶，她头都不抬，“Felix来了，坐吧。”她手下文件众多，翻个不停，“定了吗？”

　　应含嘉把合同递过来，“关雪霏的定了，《阴天晴天》，十月末进组。”

　　刘姗终于停下手上的活，把备份合同拿过来看了看，说道：“行，我叫人录入系统。我说你也是，把眼光放大一点，老选这种新导演小团队的……”

　　“大班子看不上小演员，先慢慢进步吧。”应含嘉好脾气地笑笑，“再说了，雪霏演戏起点低，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他考虑过，关雪霏虽然是爱豆出身，但并不适合网剧和电视剧这样的项目，她的整体形象更适合向大荧幕发展。

　　刘姗把合同放在旁边整好的一堆，看向应含嘉，她微笑着叹气，“行吧，你总是有谱。”

　　其实应含嘉手下带出来的一、二线演员一只手数不过来，新人时期受过应含嘉帮扶的更是多。

　　刘姗心下暗想，如果应含嘉当时跳槽出去自己单干，说不定能获得更高的地位，总比待在嘉耀不上不下好。

　　但同在嘉耀工作，刘姗也不好当着同事的面说太多公司的坏话。

　　她伸手在右边一堆明显没有整理完毕的文件中扒拉了一会，抽出一小沓装进文件袋，递给应含嘉，“这些是公司预计要投资的几个大制作，会用很多咱们自己的艺人，你先拿去看看。”

　　应含嘉接过，弯了弯眼睛，“谢谢姗姐。”

　　刘姗给了应含嘉提前接触剧本的机会，同时也代表应含嘉要向她交流一下看法。

　　刘姗手下的团队每年在众多的项目中进行预测投资，有爆的有扑的，市场喜好风云变幻，但应含嘉的判断倒是很稳。

　　之前事业部和传媒部联合pass的《寻夜》，没有艺人想接，但播出后期就直接爆了，应含嘉带的林顷直接通过里面的反派角色小火了一下。

　　刘姗跟上级闲聊时，提出要不要申请让应含嘉换个部门，毕竟他在经纪部也是不温不火。上级摇摇头说：“应含嘉这个人，一贯自由散漫，咱们这多个孙悟空有什么用？”

　　几年以来，应含嘉也不排斥和刘姗保持交流，互惠互利嘛。

　　从刘姗的办公室出来，应含嘉穿过走廊，去往商务组。

　　“Moon，合同。”应含嘉把另一份文件递给组长康语月，看样子她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看到应含嘉敲门进来才抬头。

　　“你来得太及时了，给我点别的事情干吧。”康语月松了口气，连忙把文件接过来翻看。这是林顷作为《生活的歌儿》十五个成员之一接的国民品牌广告拍摄。

　　应含嘉挑眉，“这么忙啊。”

　　“业务数量呈指数级上升，市场部不是换领导了，连带着影响到商务了。”康语月瘫在凳子上抱怨，“之前那个总监接手的项目大部分都被总裁任命的新总监踢了，我们这边也在给艺人接洽新的商务呢……”

　　应含嘉对此表示同情。

　　康语月站起来松松筋骨，疑惑道：“不对啊，你怎么最近这么闲？”

　　应含嘉诚实道：“手下两个小艺人，还没完全跨出去八线呢，有什么好忙的。”

　　“那你多带几个呗！”

　　应含嘉摆摆手，“算了，带到最后都走了。”

　　她开玩笑：“sorry，Felix，提到你的‘伤心事’。”

　　应含嘉外号之一是“新人孵化机”，等新人从蛋壳里孵出来会走了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要钱到位就行。和我解约也要给我不少补偿费呢，不拿白不拿。”

　　康语月无语：“那您老没事就请吧，我这还没干完呢。”

　　应含嘉摆摆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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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耀娱乐这次举办的欢迎会，规模超过预期，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更名为“耀星大会”，是内娱近期少有的大事件，赶着国庆假期的尾巴匆匆而来。

　　嘉耀娱乐极其重视这次的宴会，万铭集团慷慨地提供在A市投资的峋川山庄作为宴会场地，给足了嘉耀面子。

　　峋川山庄几乎占据了整个西山，密林掩映、橙黄橘绿，山庄北侧环绕一片如镜般平整的湖泊，倒映着秋季水蓝色的天空和四周的阔叶树木，风景极为宜人。

　　自打宴会变为公开后，嘉耀便着手邀请了各方媒体和各界人士。这天中午过后，便有不断的车辆载着明星艺人绕着山路前来，由侍者引领穿越精巧的景致和繁复的回廊，到固定的房间休整，准备参加晚宴和宴后活动。

　　应含嘉站在山后的酒店房间里，看着下面不断忙进忙出的工作人员，对旁边的厉倩感慨：“那帮老董事，没给成隋阙下马威，反倒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开始的欢迎会被巧妙操作成嘉耀高层变动后的对外宣誓，再联想到公司最近的动态。应含嘉不得不对那位“不省油的灯”刮目相看。

　　厉倩笑道：“也算是给总裁打了个大广告。”

　　说到广告，厉倩想起她揣在手包里的公益广告。

　　前几天得知应含嘉能看见自己的瞳色，又联想到最开始应含嘉说到他对气味的感受更加敏感，有可能是对灵息的敏感度提升。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发现身边具有知灵能力的人，要以预防和交流为主。

　　预防他们会利用知灵能力伤害自己，也要及时与具有善意的知灵者进行交流。

　　那天厉倩匆忙给手下艺人谈完商务后，专门去了街道附近的灵管所。

　　窗口的工作人员听了她的描述后，递给她一张传单说：“感觉你朋友的知灵能力并不稳定。这样吧，你先把这个传单给你朋友，看他能不能接受。我们还是建议他来所里接受系统的学习。”

　　广告单上用公益漫画的形式描述了一个人看到灵人各种形态后需要采取的措施。

　　其中一个Q版小人伸手去摸另一个小人头上的灵态，上面打了红色的叉；另一个Q版小人拿着管制道具去攻击另一个小人，也被打了红色的叉；还有一个Q版小人的头上画了个脑子，上面夸张地加了几道雷电，小人哭丧着脸，旁边的气泡上写着“我该不会有病吧！”上面也有个红叉。

　　只有一个标着“灵人社会管理局”的Q版建筑的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绿色对号，并写明“欢迎您来咨询！”

　　整张漫画下面标注着总局的地址：万物路与有灵路交叉口西侧100米。总局地址下还有全国各地开设的分局名称。右下角写着“中国灵人社会管理部宣传”。

　　厉倩大致浏览了一下，只觉得正常人看到一定会觉得这张传单很诡异。

　　厉倩嘴角抽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咱们就没有其他的宣传方式吗？”

　　工作人员骄傲道：“当然有啦，今年年初上头刚开了工作会议。我们围绕政策要求会定期组织讲座，也会打电话进行访问，今年新扩大的网络部门还会利用互联网把控舆论呢。”

　　“我们还和各大医院的精神科进行合作，排查那些觉得自己有病的知灵者。”

　　“就是打电话访问的时候经常被认为是骗子。”工作人员笑了笑，“不过领导说了，这代表我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在工作人员温柔的目光和充满希望的语气下，厉倩还是把传单收起来了。

　　此时厉倩坐在沙发上，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打算从关心好友身体入手，她问：“你的眼睛最近还好吗？”

　　说起这个，应含嘉就头疼，他最近把自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倒是没看见谁的头上再长角、眼睛再变色，就是一个劲儿地做噩梦。

　　梦中，他看着长着翅膀的人在地铁站里狂奔，还看到了路边的行道树突然长出嘴巴，埋怨应含嘉挡着它晒太阳。最诡异的是，他有次梦见厉倩的手臂变成一束桂花枝，沈黎的身体被一只巨大的狸花猫一口吞掉。

　　梦境的碎片从大脑中划过，应含嘉选择撒谎，不想让朋友担心。他敷衍着说：“眼睛还好，但我还没有去医院看眼科。”以及精神科。

　　厉倩悄悄关注他的脸色，心说，你那“毛病”去医院都没法治。同时她也不确定，应含嘉是否能接受真相。

　　她又进一步试探性地问：“那你最近还看见过什么吗？”

　　应含嘉其实有点犹豫，他是觉得自己最近撞邪了，但还是选择对此视而不见。

　　所以现在，应含嘉大有和奇怪现象同生的心态，反正看见又不会死。同时他肯定，如果在地铁上再次看到有人头上开花，他不会再想着去摸了。

　　应含嘉转过神来看向厉倩的眼睛，认真说：“你的眼睛现在是红色的。”

　　“废话，因为我戴美瞳了。”厉倩翻了个白眼，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为了搭配服装，还把头发染红了一半。

　　应含嘉轻轻叹气，好希望这个世界人人都会带美瞳。

　　厉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要不这样吧，你回头去医院查完之后去……”

　　此时房间门刷开，打断了她的话。

　　“倩姐，含嘉哥。”厉倩的艺人叶和悦素着一张脸进来向他们俩打招呼，身后跟着妆造团队。

　　“和悦来啦，你的西装很漂亮。”应含嘉笑着对叶和悦说。

　　厉倩在一旁得意，“姐的眼光可以吧！”

　　“你们聊，我去看看雪霏。”应含嘉把空间留给叶和悦的团队，走出房门。

　　应含嘉敲开关雪霏的门，姜慧慧给他开门。

　　关雪霏正坐在窗边自己化妆，身边只留了一个发型师。她从镜子里看到应含嘉，“哇，嘉哥，你今天好帅。”

　　西装妥帖地包裹住应含嘉优越的身形，衬出腰线和长腿，浅色的布料显得他皮肤更加透亮，平日戴的黑框眼镜换成了浅色的无框眼镜，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温柔又多情。

　　应含嘉笑了，脸侧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谢谢霏霏。你也很美。”

　　关雪霏的家庭条件不错，应含嘉之前“家访”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家庭为她优秀的审美提供了物质基础，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妆造方面，一向由关雪霏自己决定。

　　也是给团队省了不少钱呢。

　　林顷在外拍综艺，本来想问应含嘉要不要请个假回来，应含嘉回绝了：【不差这一次，先把手上的事干好。】

　　林顷没有回复，明显对失去这次机会不开心。

　　嘉耀这次的活动从定项到举办，全程都很仓促，而林顷的综艺合同是在此之前早早签订的。诚信在这一行有多重要，应含嘉比林顷更清楚。

　　且这次大会，重点绝对不是给底层艺人直接提供机会，又不是boss直聘。来露个脸当然可以，但手上有优先的项目，又何必削尖脑袋非要凑这个热闹。

　　晚六点，山庄最大的宴会厅传来悠扬的乐声，各处的灯光开始有节奏地闪烁，宴会就要开始了。

　　应含嘉在一侧坐着看剧本，直到关雪霏的妆造完成。

　　她做了湿发造型，身穿一袭海蓝色的长裙，是礼服中较为少见的颜色，配合她眼下的渐变鳞片妆，像是出水的小美人鱼。

　　姜慧慧围着关雪霏照相，为各平台积累素材，拍到后面哪一张都不想舍弃了。

　　“今天晚上到场的人很多，不认识的人微笑就行，”应含嘉提醒道，“手机放包里随身带着，不懂的东西及时联系我。”

　　“我点了餐食，你们两个先垫点，到场上别人拿给你们两个的东西就尽量不要动了。”应含嘉补充。

　　虽然是嘉耀的场子，但万一有脑残灵机一动呢？

　　“好了，两位女士，”应含嘉笑着看向她们，“准备好去艳压全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