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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的姐姐 ...

  •   别人看我们,大概会觉得是很奇怪的一对。

      李绚雅,二十七岁,练习七年,出道三年,solo一年,实力顶尖的Solo女王,舞台上气场全开,一个眼神就能让台下粉丝疯狂尖叫。成熟,美艳,是媒体常用的形容词。

      而我,金瑞妍,二十三岁,前女团边缘门面,现十八线小演员,大部分人对我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那个很漂亮的选秀女孩”,演技嘛,勉强在及格线上挣扎。性格嘛,看起来温吞又佛系。

      怎么看,都应该是她更成熟,更稳重,是我们之间那个主导的、被依赖的角色才对。

      可实际上呢?

      如果让知妍欧尼(我的经纪人,唯一知道我们关系的人)来形容,她大概会翻个白眼,叹口气说:“呀,金瑞妍,你哪里是交了个女朋友,你根本就是养了个女儿!还是特别黏人、特别会闹脾气的那种!”

      知妍欧尼说得没错。

      我的绚雅欧尼,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女人,私底下,在我面前,根本就是个敏感又脆弱、还超级爱撒娇赌气的小孩子。

      比我这个实际年龄小四岁的人,更像妹妹。

      这件事,大概从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隔着团队的距离,隔着镜头的审视,她那点孩子气被很好地包裹在“前辈”和“强者”的外壳之下,偶尔流露出的依赖和脆弱,也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直到我们真正在一起,直到所有的伪装和距离都被打破,那个真实的、毫无防备的李绚雅才彻底暴露在我面前。

      (一)关于“睡觉”这件小事

      欧尼她,睡眠很浅,而且特别怕冷。

      我们刚同居没多久的时候(是的,我们同居了,在我那间租来的、比她公寓小很多但温馨无比的小房子里),我常常在半夜被她惊醒。

      不是做噩梦,就是单纯的……睡不安稳。她会无意识地往我怀里钻,手脚冰凉,寻找热源。如果我不在,或者睡得太沉没反应过来,她就会开始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焦躁里,哼哼唧唧,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猫。

      后来我就养成了习惯,无论多晚睡,一定要先把她哄睡。怎么哄?很简单,让她像八爪鱼一样抱着我,把冰冷的脚丫塞进我的腿中间,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着我身上的味道,她就能很快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有时候我第二天有早戏,需要比她早起。哪怕我的动作再轻,只是稍微一动,她就会立刻惊醒,睡眼朦胧地抓住我的衣角,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黏腻和委屈:“……去哪?”

      “去工作呀,欧尼。”我小声回答,摸摸她的头发。

      她就会不满地嘟囔,把我抱得更紧:“不准去……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那副耍赖的样子,跟舞台上那个雷厉风行的李绚雅判若两人。

      当然,五分钟之后又会再来五个五分钟。最后总是要我无奈地、像哄小孩一样许诺晚上给她带好吃的,或者牺牲一个早安吻,才能勉强脱身。

      她还特别喜欢抢被子。明明是自己怕冷,却总在睡梦中把被子卷走,裹成蚕蛹,留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跟她抗议过好几次,她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说下次不会了,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我又在跟被子作斗争时,她就会露出心虚又可爱的表情,凑过来用鼻尖蹭蹭我的脸,企图蒙混过关。

      “我们瑞妍最好了,最暖和了,不需要被子对吧?”她眨着眼睛,开始她的撒娇大法。

      我能怎么办呢?只能叹口气,把这个大型人形挂件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唉,真是败给她了。

      (二)关于“吃饭”这件大事

      欧尼对吃的东西,挑剔得很,又幼稚得很。

      她胃不好,是多年练习生生涯 irregular diet 留下的老毛病。所以在一起后,我总会尽量抽时间给她做饭,煲汤,督促她按时吃。

      但她偏偏口味像个小朋友。喜欢吃辣的,喜欢油炸的,喜欢一切不健康但美味的东西。对于我做的那些清淡的营养餐,虽然也会吃,但总会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在虐待她。

      “瑞妍呐~今天就吃一点点炸鸡好不好?就一点点!”她会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着一个“微小”的距离,眼睛亮晶晶地充满期待。

      如果我板起脸拒绝:“不行,欧尼你上周才胃痛过。”

      她的嘴角就会立刻垮下来,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我,开始单方面宣布“冷战”。是真的冷战,能一个小时不跟我说话,自己抱着抱枕坐在沙发角落,浑身散发着“我很委屈”、“你不爱我了”的低气压。

      每次都要我主动凑过去,把她连同抱枕一起抱进怀里,耐心地跟她讲道理,最后往往妥协成“周末吃一次,而且只能吃两块”,她才会勉为其难地“原谅”我,然后得寸进尺地要求:“那要配啤酒!”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而且她挑食挑得明目张胆。不喜欢吃胡萝卜,会偷偷从碗里挑出来,趁我不注意想扔进我碗里。被我抓包过好几次,她就会讪讪地笑,然后耍赖:“瑞妍你吃嘛,你吃了就等于我吃了,一样的!”

      一样才怪。

      但看着她那副耍小聪明的样子,我又狠不下心真的说她。最后那些被她嫌弃的胡萝卜,大多还是进了我的肚子。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她的女朋友,我是她的饲养员兼幼儿园老师。

      (三)关于“工作”和那些小情绪

      欧尼的工作很忙,压力也很大。Solo歌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每次回归都像是一场战争,成绩、口碑、舆论……每一样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很少跟我具体说工作上的烦恼,大概是觉得我帮不上忙,也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我。

      但她不开心的时候,我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她会变得异常安静,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眼神放空,或者不停地刷手机,但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跟她说话,她会慢半拍才回应,或者干脆没听见。

      这种时候,我不会去追问“怎么了”。我知道,她不需要我给出什么解决方案,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自己消化,或者,只是需要我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我会给她泡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放在她手边,然后坐在她身边,拿起我的剧本看,或者只是单纯地陪她发呆。

      有时候,她会突然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很轻很轻地说一句:“好累啊。”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疲惫。

      我的心就会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伸出手,轻轻环住她,拍着她的背。

      “嗯,我知道。”我说。

      然后她可能会在我怀里找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小声抱怨:“那个编舞老师好凶……”“歌词怎么改都不对……”“粉丝们期待好高,我怕让他们失望……”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就安安静静地听。偶尔回应一句“欧尼已经很棒了”或者“休息一下再说”。

      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她就会在我怀里睡着。眉头微微蹙着,仿佛连睡觉都在跟什么困扰作斗争。

      我会看着她睡着后毫无防备的脸,心里软成一滩水。那个在舞台上强大自信的李绚雅,原来也需要这样一个可以安心卸下所有防备、显露脆弱的怀抱。

      而我能给她的,似乎也只有这个。

      当然,她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比如我因为拍戏连续几天回家很晚,或者在她很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因为一个重要的试镜而不能陪她。

      她不会大吵大闹,但会用一种更“李绚雅”的方式来表达不满——比如,阴阳怪气。

      “哦,我们金演员回来了?大忙人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没事,你忙你的,我一个人挺好的(才怪)。” “啧,这个汤好像咸了(明明和以前一样)。”

      每次听到她这种别别扭扭的抱怨,我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想笑。就像看到一只高傲的猫咪,因为被冷落了而故意用尾巴扫倒东西来吸引注意,可爱死了。

      我通常会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软软地道歉:“对不起嘛欧尼,我错了。”

      她往往会身体一僵,然后故意挣扎两下:“走开,热死了。”

      但我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蹭蹭:“不热,欧尼香香的。”

      然后……通常就没有然后了。她很快就会败下阵来,耳根泛红,嘴上还硬着“下次不许这样了”,身体却已经软软地靠进我怀里。

      看,就是这么好哄。

      (四)关于我,和那份“恰好”的平淡

      很多人说我情绪很淡,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天生缺乏激烈的情感波动。

      或许是吧。从小到大,我似乎就很难为什么事情狂喜或者大悲。遇到再大的困难,我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崩溃,而是“好吧,那现在该怎么办”。这种性格,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反倒成了一种保护色。

      和欧尼在一起,也是她主动迈出了那九十九步,而我,似乎只是恰好在原地,等她走过来,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我没有她那么炽热浓烈的情感表达。我不会像她那样,因为思念就半夜打飞的回来看我(虽然她真的干过这种事);不会因为我和别人拍吻戏(借位的)而醋意大发地折腾我好几天(虽然她会旁敲侧击地问很久);也不会在得奖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目光穿越人海,只坚定地望向我(好吧,这个她确实做了,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

      我的喜欢,是更平静,更日常的。

      是记得她胃不好,每天雷打不动提醒她吃饭的唠叨;是看她排练受伤,默默去买来最好用的膏药和护具;是在她因为压力大哭时,什么都不说,只是提供肩膀和拥抱;是在每一个平凡的清晨和夜晚,睁开眼或闭上眼前,看到身边是她时,那种内心充盈的、安稳的幸福感。

      我不需要轰轰烈烈。细水长流的陪伴,对我来说,就是最浪漫的事。

      恰好,欧尼需要的,似乎也是这个。

      她就像一艘在风浪里航行久了、疲惫不堪的船,需要的是一个平静温暖的港湾,而不是另一场刺激的冒险。而我,恰好能提供这份平静和稳定。

      我能接住她所有的坏情绪、小脾气和脆弱瞬间,然后用我平淡的、却持之以恒的温柔,一点点抚平她的不安。

      我知道,我之于她,是安心,是归属,是无论外面风雨多大,都知道可以回来依靠的彼岸。

      而她之于我,是色彩,是热度,是让我平淡生命变得鲜活而丰富的唯一例外。

      别人觉得她成熟美艳,只有我知道她是个爱哭爱撒娇的小孩。别人觉得我温吞佛系,只有她知道,我的心里,装着多么坚定的、关于“永远”的答案。

      这样,就很好。

      (尾声)

      此刻,她刚刚结束一场拼盘演唱会的表演,累得瘫在后台休息室的沙发上,妆发都没卸,就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华丽却疲惫的鸟儿。

      我结束了今天的演技课程,提着煲好的汤来看她。

      推开休息室的门,她的经纪人和其他工作人员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是我,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立刻又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哦,看来是因为我昨天没能来看她彩排,又闹小脾气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坐在沙发边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欧尼,喝点汤吗?你最喜欢的参鸡汤,我炖了四个小时。”

      她不动,也不理我。

      我凑近些,看到她其实在偷偷用余光瞄我,嘴角还忍不住想上扬,又努力憋住。

      真是太可爱了。

      我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放得更软:“真的知道错啦,欧尼~原谅我好不好?”

      她身体微微一动,终于转过头来,脸上还是那副“我很不高兴”的表情,但眼神已经软化了:“……汤里放红枣了吗?”

      “放了,还放了栗子,都是你爱吃的。”我赶紧汇报。

      “……那好吧。”她一副“勉强原谅你”的样子,坐起身,却习惯性地张开手臂。

      我笑着投入她的怀抱,让她像抱大型玩偶一样抱着我,把脸埋在我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充电一样。

      “好累啊,瑞妍。”她闷闷地说,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嗯,我知道。”我拍拍她的背,“喝完汤,回家我给你按摩。”

      “要按很久哦。” “好。” “还要陪我看电影。” “好。” “明天早上不准吵我睡觉。” “……尽量。”

      她终于满意了,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眼睛亮亮地看向保温桶:“快,给我盛汤!饿死了!”

      看着她又恢复活力的样子,我心里那片平静的湖面,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太阳,温暖而明亮。

      看,这就是我的绚雅欧尼。是我的小朋友。是我的星辰,也是我的归属。

      这样酸酸甜甜、吵吵闹闹又相依为命的日子,我想和她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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