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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针锋相对 ...

  •   心提到嗓子眼,额头不断冒着冷汗,初禧脑中闪过无数自救方法,又一一被自己pass掉。

      “你们知道……知道我是谁的女儿吗……我是翎瑶县主!”

      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说不定千秋雪的名头更要管用一些,毕竟君臣还是有别的。

      黑衣人显然不想多废话,根本没有被这县主身份震慑到,个个眼神毒辣,其中一人手握银刀准备给初禧一个了结。

      千钧一发,刀刃已逼近她的咽喉。

      就在此时,一道银光破空而至,也是一把漂亮的小银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铛”的一声脆响,精准地击在黑衣人的刀身上。

      巨大的力道让那柄钢刀瞬间脱手,旋转着飞了出去,深深扎入一旁的梁柱。

      初禧急忙起身回头,窗子直接被划破打烂,玄青色劲装少年一跃而入,马尾高束,青丝万千随风飘着,柔和的月光给他的身型镀了一层冷清的银色描边,月芒给衣袍添了些冷色。

      还没等初禧激动地喊出那人的三字全名,那人手中的鸳鸯双刀就绕着圆轨朝她飞过来。

      初禧一愣,呆呆站在原地。

      也没有去躲,因为速度飞快,不习武的常人很难做出反应。

      对啊,他也没有义务去救她,毕竟昼锦煜也想去抢那玉玺,而她却携玺潜逃。

      紧闭双眼。

      死在昼锦煜刀下总比死在那几个黑衣人手上好,起码长得帅,她还认识。

      初禧照旧安慰自己,甚至还有点被自己逗乐了。

      没有想象的疼痛,双刀紧贴着绕过她身,刚过身侧立刻打成曲线,在她身后半尺两刀画成一个半圆,将正欲上前的黑衣人齐齐打退在地。

      刀尖划过黑衣人的小臂,筋脉尽断,力气一松,手中的刀自然掉落在地。

      接着很轻的一掌落下,劲却不小,她被推到门边,足足有几米远,这力并非在于大小而在于远程,想来施力之人运功内力的地步早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玄衣少年早已上前,与其说是迎战,不如说是一场优雅而残酷的献舞。

      他身形飘忽,剑光如织,像是在闲庭信步间信手拈落花瓣,而每一片“花瓣”的飘零,都伴随着一个个喉间绽放的血花。

      他善用剑,此时正舞着一把错金璃纹玉柄长剑,从容应对前方恼羞成怒的黑衣刺客,偏偏敌人越是气愤他越是漫不经心。

      玉柄长剑在他手中懒洋洋挽了个剑花,似醉汉扶杨柳,倏然向上斜挑,对方喉间顿时血肉模糊,黑血喷涌而出。

      初禧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女孩,哪里见过这等血肉横飞的场面?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呼吸骤停,双腿发软,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蜿蜒的血迹流到自己的鞋边。

      昼锦煜许久没有手握长剑大杀四方,眼中渐露贪婪和凶残,冷彻骨髓,如蛇吐信子般蚕食对方的希望,对付前方来敌,皆是一剑封喉。

      敌人倒地,血迹在地面摊成一团,缓缓蜿蜒流淌到初禧脚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小声惊叫一声。

      昼锦煜自小听力异于常人,又是习武之人,少女的惊吓声自然也是收入耳中。

      他果断放弃杀戮,把进攻点放在抢夺锦盒上,一段花招,逼得挡在黑衣刺客首领前的人纷纷退后。

      最后他剑挑刺客首领的手筋,血花四溅,首领手中的锦盒向下坠落,落地之前又被昼锦煜用剑尖挑起来,盒子落地,玉飞到空中。

      又被他抬手一把抓住,随后将这玉抛给门边脸色苍白的少女,美玉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曲线,从那头滑落到这头。

      初禧慌忙接住玉玺,玉玺入手冰凉,缓解了她因紧张过度的身体发烫头脑发热。

      “快走。”

      昼锦煜偏头一看,初禧竟还傻傻愣在门边,又赶忙吩咐一声。

      初禧转身一头撞在门板上,铜锁还拴着门一时半会还打不开,情急之下顺手将手中的玉玺向这锁用力砸去。

      响脆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空气中,四方都静下了下来。

      昼锦煜:?

      黑夜刺客:???

      见众人把目光投向她,初禧有些尴尬,低头去看玉玺有没有损坏。

      得亏初禧砸的时候用的是左下角金补玉的那一块,玉玺没什么大碍,但锁也纹丝未动。

      从门出逃一时不可行,昼锦煜干脆几个飞踢踹走正欲上前拼杀的刺客,快步上前抓住初禧的衣袖,又将长剑掷出去破开窗纸,揽过身旁人的腰,从窗一跃而下。

      窗横木被撞断几根,零零散散躺在地上,散出木屑,堆成几片,满是狼藉。

      前面的刺客见二人越窗而逃,正欲紧跟追杀,被首领拦下,几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看着首领。

      “不必再追,没想到他也觊觎这东西。”

      黑衣首领低沉冷笑道,眼神狠辣不再隐藏,恨不得将方才那人千刀万剐,可语气中却透着三分不甘七分胆怯。

      ……

      月光洋洋洒洒,在地面溢出流光,街边树影摇曳,槐花筛下白皑碎碎,幽幽浮在石砖垒砌的浅渠水面上。

      甫一落地,初禧就扯着昼锦煜的袖边衣角疾奔。

      也顾不得他挑绣金色暗纹的夜行锦衣被拉拽的皱巴,顾不得自己方才躲避刀剑时磨红破皮的脚踝,初禧卯足了劲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只为了甩掉后面追杀的黑衣人。

      事实上,那群黑衣人并没有追上来,连楼都没有去跳,只是初禧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一个停顿后面的人就追上来就将他们大卸八块。

      昼锦煜静静注视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小姑娘,看着她发丝飘扬空中凌乱,看着她衣裙灰尘遍布仍我见尤怜。

      他没有开口提醒也没有甩开被拉扯着的衣袖,而是跟着她的碎步疾走,他人高腿长,紧跟个小姑娘不是问题,甚至一点劳累的喘气声都没有。

      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他,相见多次,却始终只字未提多年前,不过也实属正常,当时她只是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孩童罢了。

      昼锦煜敛眸,回想到些许往事,神情恍惚,将眼前少女慌张逃窜狼狈的背影与记忆那道小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等察觉到后面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初禧才渐渐停下脚步,松开昼锦煜的袖边,伏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又发觉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初禧愈发尴尬,也不敢再去抬头看旁边人。

      对方没有说话,目光停在她脸上被刮蹭出的道道红痕,眉头微皱。

      小姑娘灰头土脸,上次所见如白瓷般细腻光滑的脸蛋早已被灰尘掩埋,唇色有些苍白,脸庞透着淡淡的粉晕,想来是疾行奔跑所致。

      身上的一袭正红蹙金双绣薄绒袄裙,也便认不出来原本的样子,领口袖沿滚着一圈的雪白兔毛此时零零散散耷拉着,总之颇为狼狈。

      “嗯……那个盒子里面是玉玺吗?”

      终究抵不住这无尽的沉默,初禧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嗯。”

      对方用他弥漫醉人的嗓音回复了一个字。

      好像更尴尬了。

      初禧这边还思考是向他解释带走玉玺的原因还是询问这帮人的来历,视野里突然冒出一块深青美玉,再定睛一看,正是昼锦煜修长的手指将这玉玺扣着,递到她眼前。

      初禧有些错愕,她不明白昼锦煜为何又将这东西拱手让人,明明是拼了劲去抢的东西,又是这么至关重要的玉玺。

      “不不不我不要。”初禧慌乱中开口。

      “刚才我逃脱带着它走只是不想让它落到赤虫那个坏蛋手里。”

      话虽这么说,初禧又有些心虚,她之前想的可是将这玉玺交给千秋雪,如今形势所迫也只能这样说了。

      毕竟人家舍身救了自己,自己又不识趣拿人家所求之物干什么。

      昼锦煜不为所动,似在思考着什么,初禧不由分说一把又将这递出来的玉玺推了回去,见他收回玉玺,甚至还油然而生出一种大义之感。

      只是,在初禧看不到地方,少年另一只手捏着的淬了毒的箭翎暗器,又悄无声息的缩回袖中。

      玉玺拱手让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费尽心机筹谋这么久,自然是不能轻易给这小丫头片子。

      哪怕这人于他有恩,再说前两次危急关头他早已出手相救,再大的恩情也算是报过。

      他从不屑于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倘若她接了这玉玺,那不必多说,不管她是何身份,就地斩杀以绝后患,玉玺之事自然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如若她不接这玉玺,就算她守口如瓶,不向他人透漏玉玺半字,他也要将此人除去。

      毕竟初禧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上嘴。

      刀虽收起,杀心未灭,可现如今昼锦煜倒想问问一个刚满豆蔻之年的姑娘,是何缘由拿了玉玺又轻易拱手让人?

      明明撞见他蹲守玉玺又抢玉玺,倒不是他多疑,说是巧合,任谁看都是有些不信的。

      初禧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揣度用意如此之久,她想的是自己该怎么与这人解释,看他对她并无恶意,但他出手除去黑衣刺客肯定不是为了她,目的还是在这关系重大的玉玺。

      这玉玺她又何尝不想拿去?暂且不说这昼锦煜要这玉玺是何用意,一个没落的贵族世子,用这玉玺,是进献给天子?还是自留另谋打算?

      若这玉玺是真的,那定要上交给皇室,就算不是真的,玉玺本身就是个王权的象征,是个敏感之物。

      若这玉玺落入镇安国公之手,万一掀起一阵什么风浪,那她可真就成千古罪人了。

      “天色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初禧开口,这人虽然长相俊美,她心里不免有些好感,不过她也并不想与这人扯上渊源。

      看他出手杀人不眨眼,初禧就算不怕也有些在意,她自然也猜到了昼锦煜可能杀她灭口,于是找个理由开溜。

      听闻此言,少年神情冷了一度,右臂挡在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初禧急忙刹住车,额头才没有撞在那沾着斑斑血迹的劲装衣袖。

      “林小姐还请稍等,在下还有几句话想问。”

      嗓音还是如春日桃花酿般醉人,可这语气却多了几丝不容拒绝的强硬之意。

      初禧理了理自己额前凌乱的碎发,镇定问道。她也在这古代社会呆了些日子,话语间也添了些文言味。

      “世子有何话要问?”

      “哦?”他语气又多了些玩弄的暧昧。“原来林小姐认识我。”

      “你不也认识我吗?都找到我家里来了。”

      虽然说这话有些大言不惭,他来林府目的暂且不知,可初禧又突然想到今夜初见昼锦煜将刀架在她颈间的凌厉狠劲,瞬间气上心头,跟着呛了几句。

      “我不知道世子这会又是什么意思,前几天还笑语盈盈地打招呼,今夜一见就准备给我来一刀。”

      “玉玺已物归原主。”初禧的目光扫过他暗藏玄机的袖口,声音冷了下来,“却不知世子袖中淬毒的暗器,又是为谁准备?莫非方才出手相救,只是为了亲手送我上路?”

      “林小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对方答非所问,也不看她,目光落在玉玺上,略有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侧边精雕玉琢的翔龙纹路。

      气氛一时有些奇怪,不过短短半月,两人的谈话竟从害羞局促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这可不是你一人脑袋落地能说清楚的,我劝林小姐还是谨慎些回答。”

      他抬眼却不正眼瞧她,眸中渐露攫取之色,那是鹰隼掠食者才有的冷静决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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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为什么这么久不更新 答案是作者车祸住院 今天刚能下床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