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能是精分吗》与明昼

9、尸体

　　“为什么要更改计划？”谭姝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去心中的怒火。

　　本来说好的是下周一出发，谭姝雪对氰.化物的了解并不多，她本来想趁这几天查阅一点资料，好好收拾一下。

　　“能干就干，不能干有的人想干。”队长并不是很在意谭姝雪，他对这个从西西伯利亚基地来的新人并没有很好的印象。

　　确实谭姝雪在奥斯陆基地没有站稳脚跟，像她这种警卫队的队员一抓一大把。

　　在基地生存，成为警卫队队员是最方便的方式。

　　首先警卫队的要求不高，基本上你愿意拼命肯吃苦就会有不错的收入，其次警卫队的待遇也比较好。

　　所以奥斯陆的警备队队员很多，愿意接取这些任务的人也不少。

　　谭姝雪尽量忽视队长话语中的找茬，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除了时间上的变化外，其他的都按照计划来吗？”

　　听到谭姝雪忍气吞声的队长有些惊讶，在他眼里，西西伯利亚比奥斯陆基地要大很多，出于自卑和不甘的心理，他总觉得西西伯利亚的人眼高于顶。

　　所以连带着讨厌所有西西伯利亚基地的人。

　　“周一有上层来视察，我们尽量在周一前走。”队长的语气软了下来，大概解释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队长突然转变了态度，谭姝雪愣了一下，深深鞠了一躬：“我明白了，明天我会按照要求准时到达。”

　　奥斯陆基地的阶层分化非常严重，大概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基地的高层，处于领导地位，他们基本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但却操控着基地的所有物资。

　　第二类是基地的科研人员，相较于其他公职人员，在末世，他们总会获取更高的地位。

　　第三类是警备队等基地编制人员，像队长和谭姝雪他们便属于这一类。

　　第四类是基地的普通群众，他们在基地中勉强生存，从事商业等活动堪堪维持生计。

　　这和西西伯利亚的管理模式天差地别。

　　在西西伯利亚基地，谭姝雪除了队友和同事，基本没有和别人打交道的机会，也没有应付领导的能力。

　　所以明天就出发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谭姝雪的脚步轻快了起来，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转身朝图书馆走去。

　　基地为了节省能源，晚上有宵禁，留给她查阅相关资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第二天的天空仍旧是阴沉沉的，宋回舟临出门前犹豫了一下，穿上了前一天程望渊给他搭好的衣服。

　　虽然他并没有觉得这身和他日常穿的肥大毛衣和阔腿裤有什么区别，但是从徐友建的反应来看，程望渊的审美确实比他好。

　　刚出宿舍门，宋回舟就听到了微弱的水声。

　　宋回舟循声抬头，发现是基地外面下雨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昨天刚刚有燃煤厂泄漏，大气污染指数还没有降低下来。

　　“感觉基地就像是一枚鸡蛋。”程望渊突然开始了他小学水平的比喻：“看似坚不可摧，实则易碎。”

　　宋回舟不置可否，他很清楚，完全隔绝外界是不可能的，像这样把人类“保护”起来迟早要出事。

　　就像是他们连对应外界的抗体都没有，但是连体人已经进化出来了适应气候的能力。

　　远处的喧闹声突然引起来了宋回舟的注意。

　　按理说他的宿舍比较偏僻，不会出现这么“热闹”的声音。

　　宋回舟没有凑热闹的兴趣，准备转身离开，但是程望渊对此很好奇。

　　“他们围着干什么呢？”程望渊只能看到宋回舟看到的东西，急得企图通过话语让宋回舟带他看：“反正还没到约好的时间，去看看呗？”

　　宋回舟不喜欢突发状况影响既定计划，所以他总是喜欢提前出门，现在距离和徐友建约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多。

　　“想看你自己去。”宋回舟说。

　　程望渊控诉：“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宋回舟：“……”

　　他知道程望渊的德行，如果不带他去，他能鬼哭狼嚎一上午。

　　其实程望渊可以直接抢夺他的身体，但是莫名其妙道德感很高的他不太想这么做。

　　宋回舟也深知这一点，他叹了一口气，还是顺着程望渊的想法来。

　　旁边楼低下围着一群人，宋回舟本想在外围远远看一眼就走，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几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凑热闹的不止宋回舟一个人，旁边矮个子的姑娘没能凑进去，好奇地问一旁刚从人群中出来的男生：“里面发生了什么啊？”

　　男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脸色不太好，他说：“有个人死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晕倒在外面，被活活冻死的。”

　　宋回舟刚要迈出去的腿一顿，又不动声色地站了回来。

　　巨大的昼夜温差下，晚上零下几十度四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上不是有巡查人员吗，怎么可能让一个人在外面睡一晚上？”

　　奥斯陆基地对城内的管控非常严格，如果有人倒在路边不可能不会被带走。

　　男人看了一眼矮个子姑娘，接话说：“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但是死者就是巡查人员。”

　　巡查人员算是最安全的警卫队的队员，他们的日常任务就是在基地内进行巡视。

　　“警卫队就没发现少了人吗？”宋回舟犹豫了一下，上前询问。

　　这次男人没有再回答，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宋回舟：“我又不是警卫队的，我上哪里知道去？”

　　宋回舟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所有基地成员都能接触到警卫队。

　　在第四等基地成员眼里，警卫队和他们不属于一个阶层。

　　“抱歉。”宋回舟默默闭上了嘴。

　　见宋回舟没有再搭话的意思了，男人又接着说了起来：“你是没看到，死的真惨啊，隔离服上都是破洞，血流出来都被冻成冰了。”

　　矮个子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啊？他是遇袭了？可是……基地那么安全……”

　　男人摇了摇头：“难说，我看了一眼，哪那些伤口像撕裂的咬痕，不过也可能是看走眼了，毕竟我也没见过真的咬痕。”

　　基地对生物的把控很严格，大部分人可能连除了人以外的别的物种都没见过。

　　宋回舟实在想去看一眼，但是又被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打消了念头。

　　他的纠结没能逃过程望渊的眼，程望渊提议：“你不愿意挤人，那我来？”

　　程·天生爱凑热闹·望渊对挤前排这种事情可谓是手到擒来。

　　宋回舟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下一秒身体就被程望渊管控。

　　切换控制权的次数多了，宋回舟感觉眩晕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他的身体好像适应了程望渊的存在。

　　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兆头。

　　宋回舟一直没有询问程望渊对于两个人共用这具身体的想法，一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个是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长期没有社交行为的奥斯陆基地居民那里挤的过程望渊，他三两下抢占了前排的位置。

　　人群中间是男人口中的巡查人员，他身上的隔离服比宋回舟他们之前穿的要薄很多，倒在地上了无声惜，身下一摊血和水。

　　大概是结成冰之后又化成了液体。

　　巡查人员身上多处伤口，尤其是脊背上，两道痕迹深可见骨。

　　对猛兽接触少的人看不出来，但是程望渊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猛禽的抓痕。

　　到底是多大的力量，才能在撕破隔离服的同时把人抓的皮开肉绽。

　　在基地里是不需要隔离服的，但是巡查人员需要面对夜间的低温，所以一般在出任务的时候会穿这种薄隔离服。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如果是猛兽干的话，警备森严的基地又怎么会进来猛兽？

　　如果猛兽真的是从外界进来的话，那么十有八九携带基地外的细菌，基地里的人很难不被感染。

　　想到这里，宋回舟突然意识到了前些天奥斯陆基地的感染事件，很有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巡查人员受到袭击但是没有人能察觉了，宋回舟有些急切地说：“能把周围的人先聚集起来吗？”

　　程望渊没有意识到宋回舟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眼里，宋回舟不太在意除了他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照着宋回舟说的去做。

　　人群虽然围着尸体，但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靠近，程望渊向前走了一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是实验基地的人。”程望渊从上衣口袋里找出来了一个个人工作证，举在胸前，向周围的人出示：“麻烦大家不暂时不要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查。”

　　程望渊在说这些的时候，身上吊儿郎当的感觉立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作为军人的压迫感。

　　他的话看上去像是在商量，但是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话语里的威胁。

　　基地里的人都和人精一样，意识到程望渊的“阶层”比他们都要高。

　　“你告诉他们，这具尸体上可能携带外界细菌，他们现在都有生命危险。”宋回舟见大部分人虽然面露不满，对程望渊说。

　　程望渊不是傻子，立马意识到了宋回舟的目的，他按照宋回舟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果然，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急色，程望渊手里还有工作证，说的话他们不得不信。

　　“发消息给徐老师，然后把人群带到旁边的空地，不要损伤尸体。”